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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几妃!
曾侍君王三五载,却落宫侧一世秋。
若市门庭今不复,落寞心头空清愁。
自歌声里悲身世,漫舞翠色也作囚。
苦恼少年不知事,早知哪肯伴君侯。
日复一日年复年,佳丽韶华尽逝流。
千载文人众矢口,尽道红颜皆误国。
凌乱殿宇徒辉煌,清闺怨语向谁说?”
笔墨透纸,艺妃在一旁看着一字一字成型,刚才控制住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原来姐姐和我一样,也后悔入宫了。”
“所谓的荣华富贵,君王身畔,也不过是一个囚牢罢了。”
“青春年少,韶华仍在受宠时,可以门庭若市有无数的人来讨好。可是一旦年华老去,一切不都是泡影一片……”
“谁又会再去看望一个,被关在冷宫里的老妇人呢?而君王的身边,总会有更年轻更貌美的新人,继续笑着享受着这同样的恩宠……”
“国家不幸,君王不振,文人一张口的胡说八道,就是我们女人的错了?”
……
艺妃懂了,真正懂了。
自己的姐姐,并非真像她看起来那样快乐。
这样纸醉金迷的奢华日子,也并不是姐姐所真正想要的。
她和自己一样,痛恨这样的生活,厌恶这样的命运。
然而……
痛恨又能如何呢?
命运的印记已经落下,如何改变?
最多也不过,像此时这般,用某种方式将情绪宣泄出来,如此罢了啊!
艺妃很欣慰,至少自己以后在姐姐的面前,不用再伪装得很快乐,姐姐也没必要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
然而……
此时的德妃,却是在写完《宫闺赋》之后,整个人猛的一震,身体当中本来空虚如同凡人一样的丹田,立刻膨胀了起来,一股被锁在体内的真元与元神力,挣脱了枷锁,直接灌入了其中。
与此而来的,还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记忆。
这是她被禁锢住的记忆,她想起来了,一切的一切……
自己到底是谁?
为什么入宫?
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为什么会被禁锢住力量与记忆?
所有的一切,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过来。
一首《宫闺赋》的情感宣泄,彻底地帮她打开了命运的枷锁。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蓬莱仙岛上,掌门越极子突然心中一动,感应到了什么,然后皱了一下眉头,感叹了一声:“该来的终究会来……”
……
顺义城。
在唐灿离开后,果然有许多顺义城的百姓们,都在讨论着搬迁到金陵城的事。
同样的,也有许多仙门的弟子再次回到了顺义城中来。
一方面,他们在搜寻一些自己门派同门们战死后的尸体,以及一些储物袋之类的宝物。
火神教离开的时候,打扫战场必然没有那么干净,并且很多仙门弟子原来的居住地,火神教也不可能每个都知道并且去清扫的。
城东南处,某个僻静的小院里。
九峰仙门的一名元婴长老,带着五名金丹长老,以及十几名筑基和炼气的弟子,奉命来到顺义城调查前几日所发生的一切。
幸存的弟子不多,不足五人,其中两人是元婴张长老的女儿张楚楚和大弟子钱思齐。
两人都是筑基期的修为,在这次的事件当中,修为和战力都不算太高。
据两人所说,他们是躲在一口井中,才避免了被火神教围攻身亡的命运。
但是,带队的元婴欧阳长老对此表示非常的怀疑,毕竟两人身上居然一点伤都没有,还在城中呆了这么久时间,并且……看起来样子非常的古怪。
“欧阳长老!我父……我师父也是元婴长老,不管你如何怀疑我们,我们也绝对不可能做出有损门派利益的事来。
这次的事件再清楚不过了,就是火神教勾结城主,抢走了民生紫气。和我们这些驻城的弟子,根本就没有丝毫关系……”
钱思齐有些奇怪,一改往日里那沉稳低调的做派,居然敢和欧阳长老这样顶嘴。
其他跟来的那些筑基期弟子们,有认识钱思齐的,都觉得他好像换了一个人般。
相反,那一向在门派当中刁蛮蛮横的张师妹,此时却一句不发,甚至被欧阳长老严厉地说了几句后,都没有反驳一个字。
若是放在平时,她恐怕早就破口大骂,然后回去立刻和自己的元婴父亲告状了。
九峰仙门的筑基期与炼气期弟子们,都知道千万不要招惹这位姑奶奶,那完全是自找苦吃的。
可今天看到这一幕,却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难道说,在凡间城池驻守,对人的改变就会那么大么?
难道说,这就是元婴长老们常说的红尘历练么?
“大胆钱思齐!哪怕你是张长老的弟子,也不容许你这般挑衅于我,是得给你一点苦头吃吃了。不然你还真以为,此次本长老替掌门巡视顺义城,只是来走个过场的么?”
说罢!那欧阳长老直接就是一股元婴威压,将钱思齐直接给压趴在了地上。
毕竟,作为一名元婴长老,在门派当中的威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哪怕是掌门,也不能随便对一名元婴长老进行惩罚和打杀,说话也多是恭敬与商量的口吻。
这就是元婴长老的气派和威严,如果刚刚顶嘴说话的是张楚楚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欧阳长老还不会如此动怒,毕竟和她的父亲张长老也算是有所交情。
但钱思齐这么一个筑基期的弟子,就敢如此目无尊长,欧阳长老怎么可能忍?当然要狠狠给他一点教训了。
可谁知道?
就这么威压一震!
那钱思齐居然当场就委屈地大哭了起来,不管不顾地胡言乱语道:“欧阳长老,你欺负我!我要回去告诉我爹爹。快放开威压!好痛……我的元神……要被挤爆了!我要回去告诉我爹爹……”
噗!
钱思齐这么一个都六十多岁的筑基期大男人,居然用这样的口吻和语气说话,立刻让在场的所有九峰仙门弟子们都惊掉了下巴。
而一旁的张楚楚,也是赶紧上前去将他给拉了起来,说道:“你别……别这样,很丢人的……”
“我不管!他欺负我,我就要跟我爹爹告状……我不要这样下去了。我不想当男人了……”
钱思齐又是一阵大哭大闹,让在场的人更惊诧莫名。
有了解钱思齐的都知道,他的双亲是凡人,早就过世了啊!
他哪来的爹爹告状啊?
而且,他说“不想当男人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说,他找到了需要自宫才能修炼的功法了么?
反倒是张楚楚的表现,自己不闹腾,居然还劝钱思齐不要闹,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两人的性格怎么颠倒了过来?
“不装了!我不装了……欧阳长老,我是张楚楚啊!我不是钱思齐,我是张楚楚……那天我和钱师兄躲在井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就互换了,呜呜!我不要当男人……你快想办法将我们给换回来啊!”
嚯!
顶着钱思齐身体的张楚楚,这么一哭闹,却是彻底地让九峰仙门的长老和弟子们都炸了。
“天哪!这是真的么?一男一女的身体互换了,这怎么可能?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事情发生。”
“难怪他们的性格截然相翻,我倒是有些相信他所说的。你看看那张师妹,哪里有一点之前刁蛮的样子,分明就是和钱思齐一样。”
“不是说,元婴长老若是被打爆了身体,可以用元婴转世投胎么?就算是有一些夺舍的法门,也无法持久,最终还是要投胎才能继续修炼的的。”
“那是夺舍,不一样的。他们俩这是互换了身体,太古怪了。我看过门派当中的诸多典籍,哪怕是在上古中古和近古,也没有记载过这样离奇的事情呀!”
……
一时之间,九峰仙门的弟子们都是议论纷纷。
欧阳长老也懵逼了,他上一秒还在为钱思齐得罪自己的事而生气,可现在却是怎么也气不起来了。
原来,气自己的是张楚楚呀!
只不过,她现在顶着钱思齐的身体,这……这种情况,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呢?
“不行!你们马上跟我一起回仙门,让掌门和诸多长老一起勘察一番。还有,你们躲藏的那一口井,现在就带我过去……”
欧阳长老也是将信将疑,既觉得极有可能是事实,又认为这事太超乎常理了。
可等两人带着他来到井旁,哪怕以欧阳长老元婴期的灵识,不管怎么查看,里里外外都没有发现丝毫的异常啊!
“看来,只能回门派当中,才能将你们俩的事给弄清楚了。”
摇了摇头,欧阳长老也无能为力。
毕竟,他没有唐灿的bug之眼,根本就看不到这一口井的bug所在。
同时,欧阳长老立刻叮嘱跟来的那些金丹长老和其他弟子们,慎重道:“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你们不要外传,也事关我们门派的名誉。”
然而,尽管这些弟子们一个个口口声声应了下来,但是当欧阳长老一走,这消息就好像长了腿一样,立刻就在顺义城的那些仙门弟子当中传开了。
“张师兄,你听说了么?九峰仙门的一男一女两筑基弟子,那天晚上躲在一口井里,居然互相换了身体呢!”
“我去!还有这种好事?哪一口井呀?唉!老实说,我早不想当男人了。要是能换一身漂亮的皮囊,我就可以直接去给元婴长老当炉鼎去了,修炼起来多舒服。”
“呸!张师兄,你这思想不能有啊!咱们还是多努力努力吧?再说了,咱们门派里不也有女长老么?”
……
而另一边,唐灿回到金陵城也有两天了,却好像觉得……哪里很不对劲啊!
“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或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考虑到?”
唐府,唐灿在小院里刚结束了一次大周天的修炼后,越想越不对劲。
回来也有两天了,这种感觉一直存在,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安。
可是就是他绞尽脑汁去想,也没琢磨出一个所以然来。
“难道说,是火神教还有什么阴谋在?”
“暗处有什么我没考虑到的敌人在算计我?”
“那庞太师是怎么想的?该不会已经又在给灿爷我设套了吧?”
“还是说那些仙门,他们的动作呢?目前还没看到,可是我都自认了火德星君转世,还有这么多的火神教徒投奔来的,他们总不会坐视不理吧?”
“对了!还有朝廷那,梁皇现在是什么态度呢?他好像一直沉迷后宫难以自拔,朝政是左相在把控着。
那老家伙上次还奖励了我们唐家,这次呢?会不会借此发难呢?”
“这些我都考虑到了啊?还有哪些因素没想到?难道,会是别的国家?这些天传来的消息,动乱是不小的……”
“齐楚两国上次的进攻失败了,也是因为我捣乱搞的。他们该不会记恨上我了吧?不对!是肯定把我记在小本本上,有机会就得灭了我啊?”
“大秦也和大梁国有接壤,听说他们看重的物资就是龙牙米,这是他们打造铁骑的最重要资源。
该不会是我能种出大量龙牙米的事,传到了大秦王的耳朵里,他要发兵来抢了吧?”
“不对!这些我或多或少都有所考虑,会是哪里出的问题,让我如此空落落的不安呢?”
“方德锋么?那倒是一个大问题!他若没有对我绝对的服从和信仰,放他在身边,非但不能保护我,还是一个巨大的定时炸弹,一炸就粉身碎骨的那种!”
“等等?保护?我去……”
想到这里,唐灿终于想起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如此揣揣不安,感觉到心里面空落落的了。
正好,此时唐父也走了过来,和唐灿一样,他这两天也一直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灿儿!灿儿……你说,为父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和你说。”
唐荀这一开口,唐灿也就全都机灵了过来,拍着脑门苦笑道:“父亲!是傻姑啊!我们把傻姑给忘了……她现在在哪呢?那次我被抓走以后,你把她丢哪了啊?”
“啊?傻姑!对对对……我怎么将她给忘了。你被抓走时,她还在睡觉,我又带不走她。就把马先骑着,车留在那。后来回来时不是改道了么?就……就根本没想起这回事来……”
唐荀也是一阵愧疚,自己居然将儿子的未过门的妻子给丢在了荒郊野外,而且一丢还是这么多天,都没想起来。
“没事!没事!想起来了就好,父亲,赶紧派人去把傻姑给接回来。”
唐灿倒是不太担心,因为傻姑这体质这实力,在外面她不可能会有危险的,有危险的应该是别人才对。
“好!我马上就派人去……唉!都怪我……”
唐荀懊恼了一阵,立刻就派了个宗师护卫快马赶去。
然而……
一天之后,护卫回来了却带来了一张图,很尴尬地说道:“老爷!大公子!我好像……好像去晚了,傻姑给抓走了……”
“什么?傻姑被人给抓走了么?谁干的?你怎么知道的?”
唐灿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过,傻姑会出问题的。
护卫却是无奈地说道:“不是被人给抓走了。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啥?公子,你看看……这是我让目击的农夫画出来的,傻姑就是被这东西给抓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