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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还有人记得他们啊……”
苏明赫的声音很轻,近乎叹息。
总有亲戚说,他父母揭发了那么多社会的阴暗面、动了太多人的蛋糕,所以才会出车祸,被“意外”去世。
当年他舅舅动用了他能用的一切资源和人脉,端了一连串曾经被苏氏夫妇曝光的、却凭借过硬后台存活下来的戒网学校。警方抓了几个指使人制造交通事故的领头人,但却没人能说清楚,是谁把苏氏夫妇乘坐车辆的车牌号和行程信息给他们的。
没过多久,被清空推平的那些荒地上又冒出来一所又一所的新“学校”。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越来越多的孩子被送进去,让他们的运转蒸蒸日上,甚至有钱请媒体来把自己包装成“一切为了教育事业”、为了传承传统文化而不被人理解的独行者,愈发衬得那些被打击报复的记者的行为是在“以卵击石”。
渐渐地,为了更大的利益、也是为了保全自己,媒体工作者们学会了沉默和妥协。
市场的诞生是为了满足人们的需求,只要还有家长愿意把孩子往里送,各种戒网中心和学校就会像雨后春笋一样,一茬接一茬地往外冒,人们结婚生韭菜的速度都赶不上黑心商人对金钱的追逐。
“有,他的仇人记得可清楚了。”林锡说,“那‘教官’——他让我们叫他‘教官’,我觉得他更像保安。他没事儿就跟我们吹,说他们机构都是互相合作的、有多么多么牛逼、以前有从这里出去的富二代二次离家出走跑去北极圈都给抓回来了,还拿一些报道过的记者举例论证,让我们看清楚他们的下场,不要妄想把这些事儿透露给媒体就能得救……”
说道这儿,林锡干咳一声,小心翼翼地补充:“他举的最多的例子,就是苏记者和他妻子的,具体说什么我不太记得了,反正没好话。”
苏明赫“嗯”了一声,心理清楚林锡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想说出来刺激他。
其实林锡没必要这么小心。苏明赫自嘲地想,有些时候,所谓的“亲戚”说话比那些人好不到哪儿去。
这么多年,各种说法苏明赫听过不少,早就免疫了。可以说,现在的“佛心”,很大程度上都要感谢那群碎嘴的亲戚。
或者叫他们“仗着有那么点儿血缘关系就拿自己当回事的东西”更合适。
十多年前,正好是他亲表哥离家出走混电竞的那段时间,再加上自己父母从事相关工作,苏明赫对这些还有些印象。
在那个年代,电竞选手在家长们心中的地位,恐怕跟街边睡桥洞的乞丐有得一拼。
两位天赋颇佳的电竞选手被家长强行带回家、送进了戒网学校,首先爆炸的就是他们的队友和粉丝。
当时他们的战队——EG战队正在起步阶段,一群愣头青头脑发热、一拍即合,约了个没有比赛的日子直接上门找人去了。
带头的就是苏明赫的表哥周正。
他留个长发、染了红毛,和杀马特一样,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这家伙没被人家父母套麻袋沉河,苏明赫都觉得是老天额外开恩。
不只是EG,早期的战队几乎都是在网吧起步,最早的粉丝群体是长留网吧的那些青少年。这些人天天围观他们打游戏,自然而然就聚集起来,跟小学生喜欢跟着打架厉害的大哥一样,成了选手们的“粉丝小弟”。
但这群人大多都是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不难想象一个杀马特带着这些人打上门,那两位选手的家长对电竞行业的印象会差到什么地步。
当时互联网普及率攀升到百分之三十多,这件事很快在网上传开了。一开始支持选手的声音很少,大多都在夸戒网学校干得漂亮。直到那些所谓的学校采取的教育手段被以苏长青为首的新闻工作者曝光,舆论风向才有所转变,从一边倒的叫好声逐渐演变成支持反对各占一半的势均力敌。
林锡百度了一下曾经的报道,苏长青的稿子存留不多,很多都是被删帖或404。但这种东西是怎么删也删不干净的,有不少人在帖子被删前截过图,光看那截图就能看出来,苏记者的报道事无巨细,措辞犀利,难怪惹了那么多仇家。
现在的戒网中心和学校比起十年前,手段和大方向没什么太大变化,跟报道的差不多,依旧是体罚、没饭吃、关小黑屋三步走,一天三餐轮着来,再狠得老虎出去了都得变成小绵羊。
跟林锡一起进那狗屁学校的“同学”,很多人连活下去的希望都看不到,几乎每天都有人在闹自杀。跟他们比,林锡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因为还有希望支撑他,告诉他一定要撑过去。
“我还记得,承育的小黑屋屋顶有条裂缝,不太容易注意,从那里可以看到天空,到了晚上,还能看到几颗星星。”林锡双手枕在脑后,侧头看向阳台的门。
城市的污染一年比一年严重,站在阳台上的时候,抬头根本看不到星星。但远处的灯火比起那点星光更加耀眼,连夜空都被染上了色彩。
“闭上眼睛能听到老鼠满地跑的声音,还有蟑螂和其他虫子在身边爬。大家都不愿意被关进去,宁可挨顿打,也不想在里面关上两三天。”林锡喃喃道,声音渐低,“我觉得还好,至少那里比较安静……发呆发上一个多小时,都不会有人注意。”
他还记得,那所学校建在山里,离附近的村子都不太远,方便买食材做饭,也可以防止学生逃跑。
母亲开车拉着他到校门口,铁门打开时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门后是挂满枯萎爬山虎的灰色墙壁。冬天的草坪挂满了残血,有些沾染了灰尘,变成了难看的灰黑色。
整个建筑都是死气沉沉的,更像废弃在深山老林里的精神病院。如果不是大门口挂着“承育学校”四个掉漆的大字,绝对不会有人把这里和“学校”联系在一起。
那时林锡就在想:监狱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当他的所作所为脱离了母亲的希望,他在他母亲眼里就成了一个失败的次品,但这个次品不需要被丢掉,他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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