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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在清晨中的阳光里醒来,温暖的阳光在他脸上跳跃,他嘟囔了两句,拉起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
赫尔淮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每天清晨都会上演的一幕,他再一次确定,少年真的很像猫,还是一只逐渐娇气化的猫,前提是不要把他惹毛了。
死神镰刀警告.jpg
超凶!
赖了一会儿床,杰森淅淅索索地从被子里坚强地爬了出来,红色的短发胡乱支棱在头上,眼睛里迷迷糊糊的,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着坐在床上看书的赫尔淮斯,说:“早上好,赫尔!”
赫尔淮斯还给他一个微笑:“早上好,杰森。”
杰森用力搓了两下脸,精神抖擞地赤着脚冲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卫生间里传出了他洗漱时的水声。洗漱完毕的少年在卫生间里迅速完成了换衣服的过程,赤着脚出来,又提着鞋子赤着脚走回去。
等杰森坐到赫尔淮斯旁边伸头过来看他在看什么书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今天的衣服,鞋子都是新的,手上戴着赫尔淮斯来时给他的定位手链。
“你在看什么?”
赫尔淮斯把封面展示给他看:“是你推荐给我看的书。”
——是《小王子》。
之前,奥娜薇娅给杰森送来了一整个集装箱的书,杰森在里面挑挑拣拣,推荐给了赫尔淮斯四百多本他觉得超好看的书,《小王子》就是其中之一。
在冥界的时候,赫尔淮斯很忙,即使他把不重要的案简交给了低位死神们处理,必须要他亲自处理的案简也有很多。杰森推荐给他看的那些书,他也就只有在陪着杰森喝下午茶的时候看看,其他的时间都在奋笔疾书火冒三丈。
《小王子》这本书,赫尔淮斯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觉得它是一本童话,等他看了两页了,他忽然觉得……还不错。
他现在看的这一页里有一句话被杰森用红笔划了起来:
【狐狸说:“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彼此的唯一吗?
赫尔淮斯的余光扫到了少年含笑的嘴角,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杰森,对你而言,我也是唯一吗?”
杰森愣了一下,微微抬起头,望进了银发神明奇异美丽的眼睛里,那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他斩钉截铁地点头:“当然!”
赫尔淮斯独一无二,他是奥林匹斯神系最特殊的存在,名义上他是冥王哈迪斯和冥后泊尔塞福涅的儿子,是奥林匹斯第四代神明。可实际上,他和奥林匹斯神系也就只有这名义上的关系了,他是死亡的继承人,是半个概念神明。
他在奥林匹斯神系有着众星捧月般的地位,能和他真正做朋友的却只有一个太阳神阿波罗,别的神明都害怕他畏惧他忌惮他,那样很没有意思。
在遇到杰森之前,没有人尝试过靠近他,哪怕是他唯一的朋友阿波罗,太阳神有着他自己固有的矜持,应该就是东方所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吧。
谁规定过神明必须永远待在神坛上?
赫尔淮斯不愿意待在高高在上的神坛上,奥林匹斯神系的高高在上让他无时无刻不觉得荒唐可笑。
万生万物在死亡面前都是平等的,有罪必罚,至善必扬。神明又怎么样?没有哪个神明是真正永生的,无尽家族的七大概念神明都不敢夸口他们能够永生。永生这个词本来就只是一个向往,茫茫宇宙,没有永远不变的东西。
比起神明,赫尔淮斯更愿意去学着做一个“人”。
为什么金色的灵魂在人类世界有那么多?为什么奥林匹斯神系逐渐走向堕落?为什么诸神黄昏会降临?
人类渺小,但他们称得上伟大。
每一个种族,都有好有坏、有善有恶,一竿子打死本来就不对,凭什么神明看不起人类?古今中外,有多少人类弑神的例子?
诸神黄昏毁灭了眼高于顶的奥林匹斯神系,一部分善良的神明为那些堕落淫.乱的神明陪了葬,奥林匹斯神系在成为一个辉煌的历史的同时,也把脸丢得整个大地家喻户晓了。兴致勃勃的后人们只能在诸多遗迹中追寻这个历史的只字片语,只能在还有奥林匹斯神系正义的光芒的神奇女侠戴安娜身上看到这个历史正义的一面。
赫尔淮斯不是奥林匹斯神系的神明,他早已经被死亡从这个神系剥离,他也在为此而庆幸。
戴安娜厌恶这样的神系,他也一样。
做“人”不好吗?
除了死亡,再没有一个人像杰森这样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你是我的唯一。
他不禁暗自问自己:阿波罗是朋友,那杰森呢?只是人间死神吗?
——不,那不一样,杰森不一样。
赫尔淮斯的心脏总是静止不跳的,但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跳动了,还跳得有点快。
他模模糊糊地察觉到了一些无法理解却破天荒地不敢再去深思的东西,他眼神飘忽地移开了目光,略有些慌乱地放下书,把礼盒从空间里取出来,直接放进一直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少年怀里:“……生日快乐,这是礼物。”
杰森看了看怀里的礼盒,愣了一会儿,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生日?
今天是他的生日吗?
他难以置信地取出自己的亡灵卷,翻到了他的诞生年月日记录……果然,他已经把自己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了。
赫尔居然记得!
杰森顿时信心大增,这样一看,他不是没有机会的!
赫尔淮斯不自然地往另一边挪了挪:“你,你不打开看看吗?”
“看!当然看!”
回过神来的杰森迫不及待地解开蝴蝶结,打开了自带温度的红色礼盒,扑面而来的灵魂之力让他仿佛掉入了温泉中,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他定睛一看,欣喜的眼神里却带上了几分疑惑,这是什么?
他看了看面无异常的赫尔淮斯,将“赫尔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踢飞,伸手把礼盒里的蝙蝠玩偶拿了出来,捏了捏……软乎乎的,还挺好摸的。
可是……这是什么啊?
难道这是一个新武器吗?如果是,那要怎么用?直接照着敌人的脑袋丢过去吗?
一次性的?
不应当啊!
赫尔淮斯看出了他的疑惑,开口解释道:“这是一个玩偶。你昨天不是说在梦里梦到蝙蝠了吗?我想着,既然蝙蝠能给你带来安全感和归属感,我又想不出究竟送你什么好,干脆就对照着蝙蝠侠的标志做了一个蝙蝠玩偶。”说着,他把制作蝙蝠玩偶的材料都仔细说了一遍,“你经常抱着,对你的灵魂有好处。”
闻言,杰森立马把蝙蝠玩偶抱进了怀里,笑得眉眼弯弯,头发丝上都洋溢着开心两个字:“谢谢赫尔,我很喜欢!”
这可是赫尔为他亲手做的,他得抱紧一点!
看见少年是真的喜欢,而不是装出来敷衍安慰自己的,赫尔淮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微微紧绷的脊背也放松了下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手做礼物送给别人呢。
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一个问题浮上心头:
下一次杰森生日,他该送什么礼物?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令神头秃的问题它永不停息#
#忧愁#
*
午夜时分的哥谭,低沉的蝙蝠车轰鸣声准时响起,它今晚的目的地是——
阿卡姆精神病院。
自从哥谭意志开始发威,哥谭的犯罪率像高台跳水一样猛降,且水花四溅,隔不了几天就开始隔空爆炒众反派。
众反派们仿佛祖坟被刨气运被绝,著名的阿卡姆常住居民们纷纷中了“头彩”,被不知名原因彻底锁死,只能在鼻青脸肿的空隙里激情呼唤蝙蝠侠。但无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疯狂刨地式找原因不成,人先被三百六十度后空翻摩擦在地。
蝙蝠侠很忙,忙着统计战损,没空来管飞舞的反派。
从众反派莫名其妙开始集体倒血霉的那天起,他们的人生就像不断落落落落落落落的过山车一样,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多来几次后,嚣张如小丑都只能暂时蛰伏起来。
几个月下来,终于还是有人熬不住了,这无法胡作非为□□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觉得在哥谭混不下去了的小反派们纷纷带着手下转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待上头的大佬们搞定这个不知名原因之时,他们再整顿河山东山再起!
也是想得很美了。
家底和根基都在哥谭的超级反派们是有苦说不出有血往回咽啊,如果说那些小反派们只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那他们就是被殃及的中心!
跑也跑不了,打?找不到源头你打个屁!
他们也怀疑这是蝙蝠侠的诡计,但在养伤的时候他们仔细一想,应该不是蝙蝠侠,他要是有这么大的本事,虐杀了罗宾的小丑早就闭麦了,哪里还能精神十足地上蹿下跳?
但他们还是决定从蝙蝠侠身上入手。
为什么?
他们怀疑这是一名超级英雄干的,只有超级英雄才喜欢干这种自以为正义的事情,蝙蝠侠是正义联盟的顾问,他肯定有这个人的消息。只要他们顺藤摸瓜,还怕抓不到这个搞了他们那么久的混蛋吗?
结果……他们派出去那么多人,甚至不惜亲身上阵,连蝙蝠侠的披风jiojio都没有摸到!
这不可能!
急冻人当场表演自己冻自己,配合他演出的杀手鳄平地摔出一个大马趴,牙都磕掉半排。毒藤女兜头被种花家的百草枯淋了一身,自此焉巴了两个多月,一直和她形影不离的好闺蜜小丑女……小丑女忙着和pua她的渣男小丑撕逼扯头花,没空去拦那只黑漆漆的小蝙蝠。
稻草人再次遭遇滑铁卢,顺带连累了半个阿卡姆的同行,百八十个人鬼哭狼嚎了一整晚。日历人和谜语人门还没出呢,桄榔一声撞在铁门上,白眼一翻倒地不起。
扬言要撕碎蝙蝠侠的贝恩被大白鲨那个同室操戈的傻逼拔了药管子,摔在地上气若游丝。沐浴在贝恩“等老子站起来了就鲨了你”的凶恶眼神中的大白鲨一脸茫然,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手贱去拔贝恩的药管子。
刚进来没两天的疯帽匠不小心得罪了最近一点就炸的小丑女,被哈莉·奎茵小姐用铁链五花大绑反锁在了厕所里,并威胁工作人员不准给他开门,谁给他开门就鲨了谁!
企鹅人和黑面具再次惨遭洗劫,小钱钱又一次在他们眼前不翼而飞,偷偷摸摸重建起来的仓库基地地下室纷纷在完工的当天夜里炸成了烟花,两个相看两不厌的地下大佬忍不住抱头痛哭。
……
阿卡姆绞杀不知名原因联盟,卒。
今天的阿卡姆再次刮起了久违的台风,这一次比较特殊,它从早上吃完早饭开始刮,一直刮到了现在。体质稍微差一点的反派中途就晕过去了,体系好的更惨,全程清醒。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奥娜。”
蝙蝠侠低沉的声音传到了不知名原因哥谭意志的耳朵里,像是设置了特殊提示一样,坐在阿卡姆房顶上看着风眼发呆的奥娜薇娅微微一愣。她回头一看,自家骑士就站在围墙下,白色的护目镜正好对着她的方向。
——风停了。
或咸鱼或昏厥或出窍的反派们噼里啪啦地从半空中落下来,他们已经失去了知觉,只能绝望地认识到:除了安安稳稳老老实实地苟着以外,他们没有第二条活路了。
呜!惨!太惨了!
阿卡姆的工作人员们纷纷抬着担架,熟练地抬着“病人们”返回“病房”,然后关门拉闸,平静的一天就过去了,明天又是晴朗的一天!
奥娜薇娅站起来拍拍裙子,一闪身,人已经在蝙蝠侠身边有。她围着蝙蝠侠转了一圈,确定自家骑士出去一趟没有受伤,这才伸手去抓对方的手腕。
布鲁斯没有反抗,他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他们已经在他经常站的滴水兽上了。
下面是灯火阑珊的哥谭,反派们老实了,夜晚里敢出门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这座到了晚上就像死了一样的城市终于活过来了。不知名的英雄震慑住了肆意横行的恶人,底层的人民终于敢出门了,蝙蝠车低沉的轰鸣声每日准时响起,他们知道有人在守护他们。
布鲁斯听着底下传来的人声,偏头看向蹲在滴水兽上两手托腮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奥娜薇娅,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哥谭的确活过来了。
奥娜薇娅看似是在胡闹,但她心中有沟壑,一环扣一环,把扎手的反派们治得服服帖帖,她比他想象中的有分寸很多。
他逐渐发现了一件事:除了他们一家和被她允许承认的人以外,再没有其他人能够看见具象化的哥谭意志。
布鲁斯经常在上班途中看到过奥娜薇娅,她穿着不变的过膝黑裙,慢悠悠地在大街小巷间散步。
她在看这座城市。
迪克能偶尔在布鲁德海文的公寓阳台上看到眺望远方的她奥娜薇娅,她会在空闲的时候去大都会找超人聊天,也会跑到中心城去投喂可可爱爱的闪电侠,还会去巴黎向戴安娜请教一些不懂的希腊知识……
她在悄无声息地融入他们。
而她自己……毫无所觉。
布鲁斯收拢披风,开口问她:“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在阿卡姆吹台风也不是她第一次干了,可像今天这样一吹就是一天的情况,之前是没有的。而且,他看到她的时候,她在发呆。
这很异常。
奥娜薇娅拖着腮帮子,苦恼地皱了皱鼻子:“明天是杰森的生日了,我该送他什么生日礼物才好呢?”
她两天前就想起了杰森的生日,然后兴奋地琢磨该送她的杰森宝贝什么礼物,结果她一直想到现在,也没能想出个一二三来。
唉,该怎么办呢?
布鲁斯挑了挑眉:“准确的说,是‘今天’。”
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五,的确是“今天”了。
奥娜薇娅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问:“你呢?你送什么?”
布鲁斯裹着披风,夜风吹不到他身上,因为他身边有哥谭意志。杰森的生日他记得很清楚,但他和奥娜薇娅一样,他也不知道该送杰森什么礼物。
见自家骑士一言不发,奥娜薇娅了然地点点头:“哦,果然……你也没想到啊。”
布鲁斯:“……”
这句话杀伤力性不大,侮辱性极高。
两人一站一蹲,在滴水兽上耗了十来分钟,奥娜薇娅突然一拍手:“我们去问问阿福吧!”
说完,她拉着布鲁斯的手腕又是一闪,两人就已经回到了蝙蝠洞,几只蝙蝠被突然出现的两人惊得飞起。
布鲁斯去蝙蝠电脑前设置蝙蝠车的自动驾驶目的地,奥娜薇娅则跑过去问正给布鲁斯保养蝙蝠镖的阿尔弗雷德:“阿福,今天是杰森的生日,我想不出应该送杰森什么,你能给我一点建议吗?”
阿尔弗雷德很喜欢这位哥谭夫人,她对他们不仅没有恶意,还有家人般的保护和喜爱。睿智的老人看了一眼明显是在企图逃避这个问题的韦恩老爷,那眼神让布鲁斯感到莫名羞愧,他意味深长地对奥娜薇娅说:“最好的礼物当然是家人。”
布鲁斯抿着唇不说话,奥娜薇娅愣了愣,咬着下唇若有所思,喃喃道:“不可能跨世界把我们送过去啊……”
布鲁斯无奈地看她。
阿尔弗雷德没有再说话,继续低头保养手里的蝙蝠镖。
直到蝙蝠车的轰鸣声在瀑布外响起,奥娜薇娅忽然“啊”了一声,两人的目光被她吸引了过来。
只见她兴高采烈地原地跳了两下,对阿尔弗雷德说:“阿福,快!把迪克和提姆叫回来,我想到该送杰森什么礼物了!”
阿尔弗雷德的笑意更深了,他放下蝙蝠镖,站起身向奥娜薇娅微微躬身:“好的,夫人。”
说完,他脚步轻快地上楼打电话去了。
完美被两人屏蔽在外的布鲁斯:……
我错过了什么?
你们达成了什么不得了的共识吗?
为什么不带我?
#蝙蝠三连#
#韦恩委屈#
然而,兴高采烈的奥娜薇娅并没有发现自家骑士幽幽的眼神,相反,她直接拉着换下蝙蝠战衣的布鲁斯上楼准备接下来的生日礼物了。
布鲁斯看着她高兴的模样,再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