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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浔月身上疼的像骨折一般,过去良久才倒抽冷气,把裴景黎从身上推在旁边地上。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景黎,开始佩服自己方才接住他的勇气。
幸好墙不是太高,幸好这身体够结实。
焉浔月慢腾腾从地上爬起来。
抓住个路人,使了二两银子,雇他把自己和景黎一道用马车送回府中。
次日清早,焉浔月揉着酸僵的胳膊,穿上朝服前往宫中教坊司。
昨夜马车上她抱着景黎一路,脖子酸了,胳膊也僵了,等他醒来,一定好好算这个账。
教坊司内,宫廷乐官布列成三组,每组二十人,一组环抱琵琶,一组拨弦弄琴,最后一组和声伴唱。
第一阶段,由三组乐官进行合奏表演。
先前陛下所选的舞蹈方阵会在第二阶段入场,等舞官足戴金铃,和鼓乐进入舞台时,将和声组撤下。
最后阶段,撤下舞蹈方阵,换上昙画公子抚琴独唱。
焉浔月窝在软乎乎的虎皮躺椅里,边吃橘子,边看排练,好不惬意。
尤其是昙画亮相那部分,怪不得陛下称他为天籁之音,嗓音清亮,婉转动情,若生在现代,他指定会成为一代歌星。
彩排经过两遍结束,焉浔月过来只是看个大概,见一切顺利便出宫回府。
走在焉府回廊之上,焉浔月哼着小曲,心情畅快。
踏进落翠院大门,两道背影跪立在庭院中的雨花石小径上。
焉浔月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满腹疑窦走至二人前面。
是裴景黎和方沁。
嘴角那丝残存的笑意荡然无存。
“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大脑空白一片,感到手脚发麻,胸口像被巨石压住,难以呼吸。
焉浔月第一次发觉她原来可以这般脆弱,脆弱到风再大些,她便要倾倒。
“奴侍裴景黎,自愿出府,嫁与方大夫为夫。”
“求小焉大人成全。”
方沁紧接着跟上一句。
眼前忽然黑了半秒,焉浔月退了半步,好不容易才能稳住心神。
她看着身前跪下的二人。
方沁清秀端正,景黎娇纵不驯。
似乎他们在一起,出奇的登对。
是啊,他们登对,所以她算什么呢?
她一次次坚守承诺,一次次甘愿自敛,与所有男子保持距离,只对他敞开心扉。
她算什么呢?
算是他这八年金丝雀生活里的施虐者?还是他寻求庇护时所借用的登云梯?
或者是说,她作为后来者,在他世界里扮演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色。
“景黎,我问你,你真的要嫁给她吗?”
焉浔月眼尾发红,凤眼死死盯着他低垂的侧脸。
“奴侍愿意。”
景黎没有去看她双眼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
“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嫁给她?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焉浔月俯下身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逼他抬头。
“你之前叫我不要离开你,我答应了,你现在把我踢到一边,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你说啊……”
两行珠泪从面颊滚落,滴在手背,焉浔月想起雪夜滴落在景黎手背上的蜡油。
那夜景黎害怕失去她的心,亦如如今她害怕景黎离开焉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