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嗽和打喷嚏。
武团长一干人等转瞬即至,到桥头离灰袍老人和武岳阳十步远近处齐齐勒住马,武团长看看站立一旁的武岳阳,见他无事,便将目光投向灰袍老人。
“你想试试,试完了么?”武团长道。
这时灰袍老人包扎好了伤口,他将完全被血染红的裤腿撕下,若无其事地甩到一边,抬头盯着武团长。
武团长挪开目光,“我是迫不得已。”
“哼!”灰袍老人冷笑一声,“天黑了。”
武团长一时没明白灰袍老人话中之意,错愕间,老人突然发难,伸手抓过武岳阳,仍旧夹在腋下,回头便走,只撇下一句沙哑的话:“你还敢开枪么?”
卫兵们虽然都端着枪,但谁也不敢乱放。光线差,视野模糊,武团长不敢再冒险开枪,他两脚一磕马腹,“追!”可是青骢马扬起前蹄,原地打转,死活不肯往前半步。卫兵们的马也是一样,相互撕咬踢踹,任凭如何抽打也不听使唤。
眼看灰袍老人即将去远,众人空自焦急,武团长更是将青骢马抽得不断嘶鸣。一名卫兵鼻翼稍动,忽似醒悟,“怎么有一股子膻臊味,莫不是那贼盗洒了虎尿狼粪?”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感觉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从桥头传来,坐下马匹定是怕这气味不敢前行。前面就是小桥,无法绕过这难闻的气味,而等着气味自然散尽,怕那灰袍老人早没了踪影。武团长想下马来徒步追赶,但知道毫无希望,正团团乱转间,看见桥头有条羊肠小道,当下也不管这条小道通向哪里,留下一名卫兵守在桥头,之后高喊一声“走小路”,带其余卫兵策马跃上小道。
武岳阳被老人夹持着飞奔,天色全黑,周遭景物全然不见,只能感到风呼呼吹过,他担心他老子追丢了方向,便又放声嚎叫起来。灰袍老人只用手在武岳阳脸腮上一抹,便卸掉了他的下巴。武岳阳疼得出了一身冷汗,嘴里却只能发出“嗯嗯呜呜”的声响。
灰袍老人见后面不再有追赶的马蹄声,猜测追兵定是绕路堵截,他放下武岳阳,纵身跃到路旁的一棵大树,转头四处听了一番,跃下树来,重新夹起武岳阳,舍弃大路,拨开路旁杂草,向山上爬去。
灰袍老人携带者武岳阳翻越了数道山岭,刚开始武岳阳还不时能听到追赶的马蹄声和卫兵相互联络的枪声、喊叫声,可越往后这些声音越遥远,直到完全消失,他也在饥饿、恐惧和颠簸中慢慢睡着。
武岳阳是冻醒的,他不知置身何处,从身旁的石缝中有月光射进来,照在他的脚上,他感觉是在山洞里,灰袍老人盘坐在他对面,闭着眼一动不动。武岳阳打了一个寒战,他揉揉发麻的腿,扶着石壁刚要站起来,老人闭着的眼猛地睁开,以询问式的眼光看着武岳阳。武岳阳刚要说话,下颌一阵刺痛,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一连串“呃……”
灰袍老人起身凑近,端起武岳阳下巴,猛向上一抬,再稍稍一错,下巴给他安上了。武岳阳哎哟哟地揉揉腮帮子,说道:“我我我,我要小解。”
老人挥挥手,“那边。”
武岳阳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到角落里,一边解裤子撒尿,一边寻思着如何逃跑。
方便过后,武岳阳来到老人身旁,看着洞外黑漆漆的夜,打着哆嗦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东方既白,寅时。”老人说着递过一张饼子。
武岳阳又累又饿又困,接过饼子,上去就是一口,却只感觉又凉又硬,从口中取出拿在眼前端详,“这么凉,要不烤烤吧,正好架堆火也可暖身。”
“哼,你想用火光引来追兵么?”灰袍老人道。
被识破了心思,武岳阳仍旧嘴硬,“我哪想那么多?这么冷的夜,可不得冻死人!”他的无奈写在脸上,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脱,满腔的恨意使在牙齿上,狠狠咬下一块饼来,嚼碎吞进肚子里。
“这点苦都吃不得,那也不用继承张家衣钵了。”
“继承什么?”武岳阳转眼间吃完了半张饼。
“白日里你在门外,竟什么也没偷听到么?”灰袍老人反问道。
武岳阳犹豫着要不要留半张饼等天亮再吃,灰袍老人从地上包裹中又取出一张饼递给他,他便将剩下的半张饼塞进嘴里,“我听见什么‘张家’、什么‘天师’来着,你们说得可是索家岭的刁天师?”
“那个小郎中也配叫作‘天师’?”灰袍老人盯着武岳阳问,“张家的事,你老子从未对你说过?你也从不追问家中为何不见任何其他的长辈么?”
武岳阳将嘴里的饼全部咽了下去,他舔舔嘴唇,长出一口气,道:“是啊,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问了:你到底是人是鬼?你跟我爹是什么关系?你怎么跑得比马还要快?你在桥头洒的让马害怕的是什么粉末?还有最为紧要的——你干嘛要抓我?”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灰袍老人连着罩头斗篷和肩上披风一起扯落,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来。他头上挽着发髻,双眉浓重上挑,方面大耳,面色红润,双目如潭。身上着藏青的道袍,胸口巴掌大小的阴阳鱼在月光下神秘而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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