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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的午后,阳光柔和洒落在大都会拥挤冗杂的高层建筑物中,玻璃面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其中一座繁复华丽的老式洋楼伫立在众多现代建筑中,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岁月的痕迹让象牙白的建筑外墙染上暗淡,也添了几分厚重。
这是一座歌剧院。
在这个追逐着音乐的星球,歌剧院随处可见,人们喜欢在剧院中安静欣赏美妙的音乐,以此来缓解现代社会的紧迫感。
而它不过是这座城市里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剧院。
此时,这座剧院紧闭着大门,还未到达傍晚的营业时间,因此显得有几分凄凉。
剧院内,歌剧演员们正为了傍晚的演出而化妆准备。
舞台上也挤满了正在准备布景和道具的剧务们。
由于今晚要出演的歌剧布景较多,剧务们忙得不可开交。
尤其是各种沉重的舞台器械,两三个人一起上手都抬得面红耳赤。
只有一个名为祢辛的男人是例外。
他一身简陋工装,个子高得出奇,比身旁的剧务们高出起码一个头,四肢比例却不显夸张,反而恰到好处。
平而宽的肩膀连接着肌肉紧实有力的躯干,倒三角的人体比例让他远远看去就像一头直立而起的棕熊,带着沉重而森然的压迫感。
沉默着抬动沉重器械时,呼吸竟是丝毫不乱,仅仅手臂肌肉的线条微微收紧,仿佛只是抬起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
看着男人轻松的姿态,一旁累的喘粗气的剧务们冷眼瞧着,嘴角不屑地撇了撇,显然对这个鹤立鸡群的同事不甚友好。
祢辛似乎并未察觉同事们的反感情绪,正在安静地摆放鲜花道具。
他修长苍白的大手因为时常干重活而略显粗糙,却是出乎意料地轻。
像是有强迫症般,他将每一束纸花都摆放整齐,确保坐在舞台下的观众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欣赏到这些花朵极妍的姿态。
而就在剧务们摆放道具时,后台梳妆完毕的演员们也缓缓上台了。
他们有男有女,都穿着精致美丽的服装,有说有笑地准备排练。
其中一个穿着洁白长裙的女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便是这座剧院未来的台柱子艾丽。
长相甜美,身姿窈窕,美丽得如同一束百合花,是人群中的焦点,也是今晚歌剧演出的女主角。
此时,她正与自己的闺蜜小梅谈论着什么,脸颊微红。
闺蜜小梅更是捧着脸,满脸憧憬。
在声音嘈杂的舞台上,女孩们之间的窃窃私语几乎淹没其中,似乎无人能听见,也无人去在意。
舞台上的布景接近尾声,剧院经理催促着剧务们赶紧离开,不要妨碍排练。
没人注意到,在走下舞台的剧务们中,那身材高大的男人祢辛回了下头,线条冷硬的下颚线微微绷紧,隐隐显出几分冷漠。
祢辛漆黑无光的瞳仁里映出了白裙女人的身影,舞台灯光打在他发顶,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只有当他抬头时才能看到这个近一米九的男人脸上有着一道深深的伤疤,斜斜跨过大半张脸,仅差一丝就会将左眼完全毁去。
狰狞的疤痕毁掉了这张本来算得上端正俊美的脸,显得凶戾可怖,让人多看一眼都会心生惧意。
此时,他耳尖颤了颤,盯着女人的眼珠里似乎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在沉淀。
因为他听到了。
他听到名为艾丽的女人在羞涩地说:“我也好喜欢他啊!从来没想到我会这么喜欢一个歌手!”
“简直就是爱上他了!”
闺蜜小梅也轻声附和着,用压抑着兴奋的语气:“听说他最近要发售专辑了!老天爷啊!我一定要买一百份!”
“我也是……”
女孩们的声音渐渐远去,祢辛沉默着跟随剧务们走出舞台大厅。
人们三两成群,将祢辛分割在人群最后。
他似乎并不在意被同事们排挤,只是低下头,用阴影遮掩住自己丑陋的脸庞,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木然。
只有指尖缓缓地扣紧了掌心未收好的纸花。
他喜欢的女孩似乎爱上了别人。
刚才,祢辛听到了那个陌生的名字,却不知道他是谁。
“说起来,最近新出道的那个歌手你们知道吗?”
“是酒疏吗?听说好像争议很大,喜欢他的超级喜欢,不喜欢的恨之入骨呢!”
“骗人吧,他唱的歌那么好听还有人不喜欢?”
远处,剧务们似乎也在谈论着什么,祢辛再次听到了那个名字。
他抬起头,看到已经走远的同事们正说说笑笑,互相勾肩搭背:“谁知道呢,这世上怪胎可不少哈哈哈!咱们身后不就有一个?”
剧务们突然嘲笑般地大笑起来。
还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看了身后的祢辛一眼,似乎觉得离得这么远他听不见,便变本加厉地继续嘲讽起来,言辞恶劣,不堪入耳。
有新来的剧务不明所以,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面露不解。
其他剧务见状便开始大吐苦水,劝诫新人千万别靠近后面那个体格高大的丑陋男人。
“那可是个神经病,据说杀人不眨眼,当年亲眼看着自己老妈上吊都一声不吭,你要不怕死尽可以去!”
说着,剧务们开始用极度夸张的言辞描述起很多年前的一则报道。
那是大都会还没那么发达的时候,这座剧院也没那么陈旧,是整个城市都有名的歌剧院。
一桩骇人听闻的惨案便发生在这座剧院。
曾当红的女歌剧演员吊死在剧院大厅,而她十几岁的儿子就在旁边看着母亲死掉。
等尸体被人发现时,那男孩面无表情,一滴泪都没有掉。
据说那女演员刚上吊时剧院里还有工作人员在,只要大喊一声就能来救人。
可是那男孩偏偏就睁着眼睛,一句话不说,任由他高挑纤细的母亲像枯树枝一样挂在舞台上挣扎,直到咽气。
所有人都说,是男孩怨恨母亲划伤了他的脸才对母亲见死不救的,本性之薄凉令人心惊。
而后来,男孩因为无故伤人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直到最近才被放出来。
剧院老板好心收留了他,让他成为了剧院里的道具师。
虽然他做道具的技术确实很好,可所有人都清楚,这人有精神疾病,随时可能杀人,因此异常反对他的加入。
可是脑满肠肥的老板似乎觉得雇佣祢辛很省钱,很坚持自己的决定。
这导致他们只能背地里排挤祢辛,不敢明面上再反对。
事实上,要不是祢辛人高马大的,力气也大的吓人,他们早就暗地里动手把人赶跑了。
这样一个危险分子留在剧院里,所有员工都觉得如鲠在喉,恨不得他识相点立刻消失。
可是这神经病就是不走,还整天脸色阴沉地盯着人看,从没有好脸色,好像随时会杀人一样。
让人心底发凉,愈发排斥。
“就是个社会垃圾而已,丑八怪一个,活着就是在浪费资源!”
剧务们甚至恶意揣测着当初那个女演员的死,觉得那惨烈的死法很是蹊跷。
说不准根本就不是自杀,而是祢辛那个天生恶种亲手杀的。
剧务们说着,做出吊死鬼一样的姿势,吐出鲜红的舌头模仿女演员死去时的样子,吓得新员工脸色煞白。
他被吓得下意识望向身后。
只看到同事们口中的高个子男人仍然站在原地,与常人相比算得上庞大的体型令人望而生畏,目光也恰好看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察觉到了同事们对他的不友好,男人黑色的眼珠在傍晚的余晖中显得死寂暗淡,表情平淡到近乎木讷。
那无波无澜的眼神就好像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杀人犯的眼睛一样。
看向他人的眼神都是麻木且残忍的。
就仿佛他们并不是他的同类,只是一堆会行走的肉,而他是手持屠刀的屠夫。
新员工被祢辛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匆匆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心中顿时理解了前辈们对这个怪人的厌恶。
任谁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看都会觉得万分憎恶的。
就连他这个第一次上班,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感到极度不适,恨不得离这人越远越好。
过了一会儿,等到新员工鼓起勇气再抬起头时,远处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见此,他松了口气,同时也跟身边的前辈们一样,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心道,果然,有些人被所有人讨厌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世上就是有人本性恶劣,不配做人。
这样想着,新员工跟着前辈们一起前往员工休息室,将那个阴沉的同事忘却脑后。
午后的日光渐渐褪去,傍晚暖色的霞光将整座剧院映衬得金碧辉煌,而祢辛与同事们走在相反的方向,进入了一间隐蔽的地下室。
这间堆积着道具杂物的地下室是他的员工宿舍。
位于剧院大厅的正下方,进入房间便能听到头顶舞台上传来歌剧演员们动听的歌声。
祢辛像往常一样坐在正对着舞台的桌子边,等待着心爱女孩的歌声响起。
这已然成为了他的习惯。
只是这次与往常有些差别。
他面无表情的脸微垂,看向桌子上的一份报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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