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将我心意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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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好不容易赶到了手术室门口，看着坐在一旁愁眉不展的妈妈，浅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到妈妈身边坐下，用双手环抱着她，将头靠在妈妈的肩膀上。浅浅没有看妈妈，她感觉得到妈妈的身体正在地微微颤抖着，耳畔传来呜咽的声音。浅浅更加难受了。
浅浅想起妈妈是一大早把外婆送到医院的，看妈妈这副模样很可能还没有吃午饭。
“妈，你吃饭了吗？”
妈妈摇了摇头，双手捂着面颊，眉头紧锁。
“妈妈不饿。”
妈妈放下捂着脸的双手，牵着浅浅的手，看起来有些微微勉强地扯着嘴角笑了笑。
可这笑容在浅浅看来却是比哭起来还要更难看。
浅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来准备出去买点吃点东西给妈妈垫肚子。
妈妈拉住了浅浅。
“浅浅，妈妈真的不饿。”
“……可是妈妈，你不吃东西，如果饿坏肚子也没办法继续在这里等外婆出来了。”
妈妈还是摇摇头，轻轻地按着浅浅的手示意她坐下。
浅浅乖乖坐了下来。
“……上一次我坐在这手术室的门口还是在你外公去世那一次。”
“嗯……”
“当时你外婆也是坐在这里。”
浅浅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倾听着妈妈述说。
“我看着你外婆坐在这里，就这样一直坐在这里，也不让我去给她买点东西吃。
“我那是又急那手术室里边你外公，又急这手术室外边你外婆。”
妈妈苦涩地笑了笑，可浅浅却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浅浅啊，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其实没必要。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饿，也吃不下东西。我更怕等一下你走了，医生又出来了，说的那些话啊，我一个人会受不住。”
这一刻，浅浅终于懂得了妈妈的心意，也不再执意要去买吃食。母女二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手术室门前等待着医生打开手术室的大门给她们带来消息。
浅浅看着紧锁的手术室大门，每一刻都安静得仿佛连她自己的呼吸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浅浅想着，外公去世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吧？
当时外婆和妈妈一定也是像妈妈和她现在这样坐在门口沉默着不知说些什么吧。当时外婆的心情是怎样的呢，是和妈妈完全一样的吗？外婆也会像妈妈那样害怕医生打开手术室的大门后说的尽是些残忍的话吗？
浅浅想起上一次外公进手术室的时候，她正在外地出差，一收到外公病危的消息浅浅便急匆匆地请了假赶回来。可是最后浅浅还是来迟一步，没能赶上外公的最后一面。这让浅浅始终耿耿于怀。
浅浅一直很后悔，没有在外公在世的时候多陪陪他。浅浅始终记得，小时候外公宠溺地抚摸她圆圆的脑袋时她的心里总是会有一种满满的幸福感。虽然时光一点点流逝，那种感觉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但她知道那时候的她是真的会因为这样的事感到很快乐。浅浅很感谢外公对小时候的她无理取闹时的包容，很感谢外公一直以来对她无条件的宠爱。后来长大，浅浅发现再也没有人会像外公这样爱着她。小时候见了书里说，子欲养而亲不待，浅浅只是明白字面上的意思，直到失去外公，浅浅才发觉，原来痛彻心扉的遗憾用文字表达出来是如此苍白无力。那天后，浅浅换了一份稍轻松的工作，她开始每天给妈妈打电话，每天询问外婆的近况，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浅浅发现这世界之大，却只有她的家人能给她真正的安全感。
浅浅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她已经不能再留下任何遗憾。
浅浅看着眼前紧锁的手术室大门，四下安静得只剩下她的呼吸心跳声。
外婆，一定要好好的，你还没有教我怎么织衣服，你还没有见过我穿上次你送我的你织的毛衣。
怎么可以就这样把我丢下。
外婆，你听见了吗？
如果上天有灵，我请求它，把我的心意传达到你的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