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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信,但并不怀疑雷鸣的话。
“是的,”雷鸣的眼神凄迷而苍凉,“王院长的确死了两个钟头又活过来了,而且身上的伤毫无痕迹,整个人跟中弹前没什么区别。孟爽的这门回生法又名倒替法,王院长的伤换在了她的身上,我失去了一个神兵鬼将,世上从此没了这样神话般的人。”
两个少年顿足惋叹,龙儿仍不死心,“她有后人吗?”
雷鸣苦笑,“她连男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后人?可惜了她的一身奇术,更可惜的是,她活着时,我因为不懂她奇术的精妙,又因为她性情孤僻,所以不曾好好看待过她,这是我一生也难以弥补的亏欠。”
龙儿黯然,小雨的伶牙俐齿也变得木讷,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追悔自责的老人。雷鸣看穿了两人的心思,自解道:“孟爽是精卫队的天外飞仙,她不会悲哀世人的冷遇,也不曾欢喜世人的热情。她的逝去犹如回归故土,自然而平静,却给我留下了一生的心债,可惜这样的债,我几乎同时背了两份,在我的精卫队员中,还有一个我从未善待过的人,叫风天。”
两个少年静静听着,悄悄避开雷鸣那双又开始发红的眼睛。
“风天是队里年纪最小的,他身材标准,长相帅气,谈吐诙谐,举止风流,是个放荡不羁、玩世不恭的人。他通晓各种黑帮团伙的接头暗语,熟知社会各门各派的礼仪陈规,有着最广阔的社会关系,可谓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当时队里流传着一种说法,只要跟着风天,不论出入何时何地,他都能让你四通八达、极尽享受。也许我不该太苛责他,他的任务环境要求他是个放lang形骸的人,但他不该在军政部犯下多起风化案。我当时怪他不顾队里的名誉,所以在军法庭上,我没为他求过情。他二十岁入队,为军部服务了十二年,却在军人改教所里服过一年零三个月的刑。他几乎终年被扣除军薪,受过我无数体罚。印象最深的是那次全队大会上突然进来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要我为她主持公道。她是军政后勤部的服务兵,已经怀了风天的孩子,风天矢口否认并拒绝跟她结婚。在我一顿不歇气的鞭打下,他硬是不吭一声。服务兵见他铁了心就没再纠缠,我却把他在门外吊了三天两夜,直到任务下来我才放了他,临行前,他还是那种吊儿啷铛的样子跟我说,‘等我回来你再打吧,将军!’其实这是他在我面前的最后一句话,从他负伤被送回来,再到死,我都没去看过他一眼……”
雷鸣的泪夺眶而出,打在青漆的桌面上,溅开一朵朵水花。小雨递过去一张纸巾,“这么说,风天叔叔没有儿女?”
“可能没有。”雷鸣把手捂在前额上,“但他临死叫过一个人的名字,是护士后来跟我说的。”
“他叫谁的名字?那个服务兵吗?”小雨很激动。
“不!”雷鸣似很恼火,却又梦呓般念叨起来,“那是个很陌生的名字,护士也不是听得很清楚,风天说的好像是,‘告诉娜,我爱她。’”
其实风天临终还有一句话,只是雷鸣没说出来。风天知道将军不来看他,是因为不肯原谅他,所以临死还说过,“告诉将军,我走了。”
雷鸣不复述这句话,不是因为对风天还有怨愤,而是对风天的抱愧。尤其当他在风天的墓前偷听了那个服务兵的哭诉,更是加重了他对风天的愧痛。原来服务兵所怀的孩子果真不是风天的,他也才明白了风天临行前的目光里,那种他一直都不清楚的东西原来是冤屈,只是它在风天的眼中并不是常人所表现的那种哀怨,而是一份冰冷的倔强。直到他明白了这一点,他才彻悟了风天临行前的那句话——等我回来你再打吧,将军!
往事太多伤楚,徒留遗憾至今。雷鸣无数次不堪回首,却无数次情不自禁。
“爸爸!”
“将军!”
两个少年左右摇晃,雷鸣这才想起身在何方,他重重舒一口气,抬腕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小雨你去叫几盘点心,我得跟龙儿说点事。”
小雨应声出门,雷鸣凑近龙儿道:“现在是五点半,今晚七点部首府有个会议,时间两个半钟头。你要摸清陈思报家的情况需要多久?”
龙儿道:“我一来就对军政部的一些情况作了查探。今天是星期六,军政俱乐部按例会有一次家属聚会。如果我的情报准确,陈夫人会带她女儿去聚会上相亲。我可以趁机到他们家去试探,没有便罢了,若有,我不会失手。”
“你的情报来源何处?”
“胜男师姐!”龙儿笑道:“我们同门不同艺,她学偷消息,我学偷物件。她的消息必须准确无误,这要作人和事物上的分析排查,我偷来的东西要进行真假辨别,务毕保证货真价实。”
“不错!很好!”雷鸣甚是满意,轻轻摩挲龙儿,象在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实际也是这样,不论是精卫队员留给他的承诺,还是孟杰启动的续任计划,或是他正要追回的那份查访书,都注定了这些孩子必须去承受一种特别的委屈,这种委屈的真正诠释是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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