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恶心过!”
    马震海一字一板、掷地有声地说。
    说完他转身离去,门被咣的一声关上了。
    一阵安静之后,高铁花的泪水又扑簌簌地流下来。
    第二天,高铁花站在人群中用哭肿的双眼为马震海及三营战士送行。
    她看到马震海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失去了往日的英武和霸气,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呆呆地站在队伍的最前头,看着前进的方向,四处的欢呼声对于他来说仿佛充耳不闻。
    高铁花的心里非常难过,她觉得是自己扰乱了一个英雄出征之前的心境,便默默祈祷他能够平安归来,否则,她将永远受到良心的谴责。
    高铁林注意到神情异常的妹妹和马震海。
    回到野战医院的住处,他突然向高铁花问道:“我能看看那张照片吗?”
    高铁花猛吃一惊,随后想到哥哥一定知道了这件事。
    便老老实实地从衣兜里掏出矢村英介的照片递给哥哥。
    高铁林接过照片,端详了好久,才开口道:“你爱他?”
    高铁花看一眼哥哥,使劲摇摇头。
    顿时又觉得委屈难忍,鼻子一酸,就要流泪,但她忍住了。
    “很暧昧,对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高铁林平静地说。
    “我担心……你无法理解这件事。”
    高铁花声音有些哽咽地说。
    高铁林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这么做非常危险,知道吗?一个民主联军战士竟然对关东军的军官……怎么说都有些荒唐。
    幸亏马营长只告诉了我一个人。”
    高铁花赌气地说:“我不像你想的那样……”
    “可你让我怎么想?!
    高铁林加重语气说。
    高铁花抹一把终于流出来的眼泪说:“他与别的日本军官不一样,他没有杀过中国人,而且很善良。”
    高铁林眯缝着眼睛看着妹妹说:“是吗?他与别的关东军官不一样,而且很善良……那他到中国来干什么?知道吗?日本军队入侵中国14年,他们的侵略行为不仅仅表现为杀人那种‘暴行’。
    ‘暴行’只是侵略的一部分,他们最大的行为是侵华。
    没有人请你来,你没有办理护照签证,没有通过海关,你自己就来了……这是最主要的行为,这就是侵略!
    他再善良也甩不掉‘侵略’这顶帽子!”
    高铁花不服气地辩解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身不由己。”
    高铁林说:“可日本有那么多反战人士……他们宁可牺牲生命,也不肯参与到侵略者行列中来!
    这些人当中为什么就没有他矢村英介?!”
    高铁花无言以对,满脸羞红。
    高铁林觉得妹妹因为一个侵略者而受苦,也觉得可怜,便缓和语气说:“他还活着吗?”
    高铁花顿时忧伤,这也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事,她无声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高铁林说:“我希望他还活着,因为看在我妹妹的分儿上,我想当面告诉他,作为一个人他可能很善良,但作为侵略军的一分子,自从他踏上中国这块土地后,就已经犯下了罪行。
    他必须彻底悔悟,并愿意承担责任,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中国人的宽恕。
    我理解你为什么接受他感情,他救了你的命,但对他来说这仅仅是悔悟的第一步,他还必须走完今后更艰难、更漫长的救赎之路。
    只有这样,他才能与自己的过去决裂,与自己的良心对接。”
    高铁花觉得哥哥说的句句在理,正因如此,她觉得更加委屈,眼泪慢慢地流下来。
    “铁花,这张照片,暂时由我替你保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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