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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钦泽再喝一壶!”
张君再称一回皇上,当然是要再喝一壶的。他再执一壶,反手挑了壶盖,仰头又是一气灌。老太君贺氏是个男人性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在鼓掌,周昭忍不住劝张震:“皇上,家宴本为高兴,还未开宴就灌醉了人,这宴如何开下去,快免了钦泽的酒……”
“难道说,皇后也想喝一壶?”张震忽而斜挑长眉,睥视周昭。
周昭从未见过张震这样的神情,片刻之间,不寒而栗。
张君连灌了两壶酒,醉意熏腾,晕晕乎乎,见菜呈了上来,摇摇晃晃要去挟一筷子海参煨肉,怎么也戳不到那海参,还是张虎替他挟到了碗中。他拍着张虎的肩道:“谢谢虎哥!”
他作势欲呕,张虎又是拍肩又是打背,忙着给他灌酸笋鸡皮汤。张君两只眼睛红的兔子一样,闷头坐了许久,终是托醉退了。如玉只待他一退,也托个奶孩子的空儿退了出来,俩人托张虎在帝后面前靠罪,遂一径儿出了皇宫欲要回永王府。
……
如玉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搀着张君,出宫门大舒一口气,将他推入马车,抱着睡的香沉沉的孩子坐到他身侧,怨道:“他与你本就是兄弟,既他要你叫大哥,你便叫一声又能怎样?是不是这些日子熬夜把你熬成个呆子了?怎的一点也不会通融?”
张君本是伸直了两条腿在车上趴着,忽而翻过身,将沉睡中的初一放到了角落里,唇角微翘一丝痞兮兮的笑,问道:“为何车上如此黑暗,为何无灯?”
外面随从们听了这话,连忙伸手又挂了一盏马灯进来。左右各有一盏马灯,车中顿时亮了许多。张君闭着两眼,仰面道:“车中太挤,挤的我儿子呼吸都是粗的,你不觉得自己多占了我们父子的位置?”
如玉以为他在撒酒疯,气呼呼说道:“瞧瞧,夫妻做了才多久,我儿子也不过一岁丁点儿大。你做了四年官儿,到如今一阶未升,竟嫌我多余了?”
她话才说完,便叫张君一把拉扑到自己身上:“是多余!我恨不能你能生在我身上,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无论任何人瞧见了,都会说一句,瞧瞧,这是张钦泽的妻子,垂涎不得,胡乱心思动不得,她只属于张钦泽,永远都是,化成灰都是!”
他平坦的胸膛太硬,略有咯意,淡淡的酒意熏熏,唇角仍还是那痞兮兮的笑,低眉望着如玉,见她要挣扎,一手横在她脑后,低声道:“别动,叫我好好看看你!”
马灯摇晃,他细细端详她的脸,是夜夜看折子时投注在纸上,提朱笔写御批时投注在那枝狼豪上才有的认真,看得许久,忽而叹道:“如玉,我该拿你怎么办了?”
朦胧灯火下她双眸恰似朦胧两潭秋水,眼角眉梢笑意盈盈,时不时瞟一眼角落中沉睡的小婴儿,忽而动了顽心,伸舌在他唇上舔得一舔,见他慢慢闭上眼睛笑着,又伸舌在他耳垂上舔得一舔。
如玉扭腰叫道:“钦泽……”
他如今倒是定力好了,任凭她哼哼叽叽求着,两眼紧闭纹丝不肯动。如玉颇有些气恼,明知外面几十人的随从队伍,儿子还睡在身侧,这终归不是办事的地方,但自己动了情,他却还是个和尚一样,她如何能不气。
马车照例停在东门外,如玉连儿子也不抱,起身便走。进了卧室随即入侧室,她未插侧室的门,慢悠悠洗完了澡还不见张君进来,暗咒他这半年多来醉心朝政,果真成了个呆子,又深觉夫妻做了四年多,自己渐渐没了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吸引力,她始知肉滋味,他却已经过了兴头,如此胡思乱想,越想越气,心道我才不过二十岁就过这样的日子,真真空熬到五十岁,岂不要成个姜大家?
如玉一腔的酸恼,气呼呼推了侧室门。卧室仍是最适宜的温度,张君松系一袭白麻深衣,正在她平日的画架上作画,似乎没有察觉她了出来。他换了衣服便没了那身酒气,执笔的手稳稳,不像是醉了的样子。
如玉见他绘过水墨,用水墨都能将首饰绘的惟妙惟肖。今日头一回见他绘工笔,只一眼,暗叫一声天杀的,心说这厮外表呆木是个假道学,谁知心里龌龊阴暗到难以言喻,他竟在绘一幅女体,仿似她当初在琼楼见待云姑娘绘过的一样的女子,侧卧于床,双目紧闭,比身屈线尽露。
她扫目到那女子脸上,气的两手松了帕子,骂道:“无耻的贼厮,你竟敢画你老娘!”他画的那个人,恰是她。
如玉软在他怀中,叫他压回床上细细吃着,撩起一腔的酥意冲脑,低声道:“我是个正经妇人,你怎能画这样的东西出来?万一叫谁瞧见……”
“我也就过过眼瘾,上色看得一眼,今夜会将它烧掉。”
……
那幅他所绘的,她的身体就在床侧,四尺横幅,新晕染过的调色未干。如玉颇有些新奇的,细细端详那幅画儿。他的用色十分娴熟,伸臂而对,完全是她肌理的颜色。
所谓面若芙蓉,温香软玉,冰肌玉骨,画中的女子侧呈于床,恰是平日她才有的睡姿。光凭线条并不能淋漓尽致表现一具女体的美感。他运用了水润光以及阴影的反差,让每一寸皮肤,小腹的微凹,富足的立体感,叫她跃然于纸上。
张君闭眼缓着心中恼怒,脑中忽而闪过大哥张震方才在宴席上瞧着如玉时,那复杂深沉的目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从他将她和赵荡逼下山崖,还是回京之后她几番相助于他,再或者,从完颜冠云手中救她回来的那一次?
张君回想着如玉和大哥张震所有过的几番接触,不比张诚那个软蛋只有贼胆没有贼心,张震贼胆也有,贼心也有,唯一所忌惮的,恰是兄弟情义。
生完孩子之后,如玉回回都能熬得过,而且自身能讨得的甜头也比苦头更多,所以总爱撩撩虎须,这一回叫他弄的实实在在背过气去,看张君起床,凑灯果真烧了那幅四尺横幅的工笔,颇有些惋惜。笑问道:“你什么时候画的,我竟一无所知。”
张君将画尽数燃到熏香炉中,眉锋轻挑,唇抽一抹笑意:“并不是一日绘成。夜夜读书批折子,困倦难熬时我就会撩开锦被看上一眼,再绘上两笔,提神而已。”
如玉骂道:“假道学,你个假道学。怪道我经常梦里落大雪,冻的发抖,原来你竟三更半夜总揭我的被子!”
俩人在宫里并未吃饭,寒风呼呼的大冷天儿,卧室里暖意浓浓,张君犹还不肯睡,披了件棉衫出门,不过片刻提了只食盒进来,摆了短脚小佛桌在床上,摆了两样闲食儿,生油煎炒过的银杏板栗,甜甜一股桂花香,如玉不必筷子,拿手拣了一只,接过张君递来的酒盅儿佐了,甜口辣喉,连连赞道:“好吃!”
还有一样香煎山药饼,外焦里糯,咬一口烫气蒸腾,她吃了许久,抬眉问道:“你为何不吃?”
张君坐在如玉对面,抿了一唇酒,低声道:“你和初一分别被劫那一回,我从大哥手里夺过权。”
他是在解释宫中晚宴上死活不肯叫大哥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