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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的意思,是要杀那十万花剌俘虏,他们终归不是我们族类,放回去,无异于给花剌增添助力,留着,又会是一块难以估量的顽疾,我与他意见相左,遂将禁军侍卫的指挥权交予他,如今他带人驻扎皇城,姜后与姜顺父女被下了天牢,皇城实际上已经由永乐府控制了。”
如玉一听要杀俘,心中已是不快:“无论我族还是异族,十万条人命,多么大的杀孽,为何就不能把他们分而放之,我们大历有的是像云贵、云内、南部沿海等蛮荒之地,将他们分充到那些地方,既增加了人口,又不必怕他们集结作乱,又还能省造杀孽,多好?”
张君埋头亲上她的耳垂,带着桂香气息的,凉腻腻的触感,滑如酪脂。
他道:“既我将控制权交给了大哥,此事便由他定。正如你所说,必须要有一个人作犁地时的那头骡子,而那头骡子是大哥,我表面上仍得遵从他的意思,你这想法很好,等明日一早起来,我去说予他听。”
在成功救出初一和如玉之后,他就把永乐府的实际掌控权交给了张震。大事未定,若不为当时如玉和初一情急,他决对不会从张震手中抢夺指挥权。
如今将那无形的权杖还给大哥,是给重伤昏迷不醒的老父亲一点安慰,也是为了让一群兄弟们继续齐心协力下去。
她自打生完小初一以后,便重回曾经,他埋头牙咬开她的衣带,外面小丫头们还坐在台阶上打着扇子闲聊,隔壁儿子正在酣睡,凉风从窗外吹了进来,拂着纱帐轻轻摇晃。
外面的小丫头停止了笑言,悄悄回了后院。夜深人静,明月悬空,张君叨着如玉一点舌头,那香香甜甜的桂花气息,于这夏夜中浓浓腻腻。他仍还是个顽皮孩子的性子,初时还有所顾忌,到了下半夜便由着性子搬弄起来,她醒来,又睡着,复又醒来,复又睡着,半梦半醒之间,仿如颠于风浪中的一叶小舟一般。
……
次日一早,如玉正抱着小初一吃早饭,便见蔡香晚急匆匆冲了进来,非但蔡香晚,从未进过竹外轩的小囡囡也在门口探头探脑。如玉摇着初一的手问道:“囡囡怎的不进来,快进来瞧瞧你弟弟来。”
初一人小,傻小子也喜欢那漂亮的小姐姐,欠着身子伸着白胖胖的小手儿,要把囡囡抓进来。未几,老太太贺氏也太来了,一直以来很精神的老人,居然已经柱上了拐,压着不许如玉起来相迎,在她身侧坐了,笑呵呵两手接过初一,细细端祥自己这俊俏的重孙子,揽在怀中轻轻的拍着。
一家人热热闹闹,小凤儿将个囡囡捉了进来,大家围坐到一起重新吃早饭。老太太虽抱着重孙子,却显然心神不宁,不一会儿便有个慎德堂的婆子跑了进来,凑在蔡香晚耳边低语了几句。蔡香晚扫了一眼如玉,讪笑了笑问如玉:“父亲那里,咱们可要过去瞧瞧?”
如玉问道:“父亲怎么了?”
小囡囡抢答道:“祖父受伤了,御医都来了好几拨哩。”
如玉抬头去看蔡香晚,蔡香晚笑着解释道:“昨儿城里闹大乱,想必你也知道的,公公受了重伤,如今还在慎德堂躺着了。”
原来贺氏是探过儿子的病,顺道过来的,也难怪她看起来是在强颜欢笑。如玉喂饱了小初一,叮嘱过门窗,起身换件衣服,便与蔡香晚两个一道往慎德堂去。
过蜂腰桥时,蔡香晚努了努嘴道:“大嫂造化不浅,苦守了大哥一年多,又自降为妾作小伏低的伏侍安九月,如今守得云看见月明,将来只怕要走到姜皇后那个位置上去。”
如玉笑道:“你都那儿听来的这些闲言非语,是她要嫁给皇上,还是皇上到咱们府来娶夺她?”
蔡香晚指着如玉的鼻子道:“就你最猾头,心里门儿清,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说大哥如今把皇城都围了,与群臣商议,说皇上三十无子,又身体赢弱,无能治国,要将皇位禅让给咱们大哥了。”
这也是早晚的事。如玉道:“还未到那一天,你就不能嚷嚷出来。大嫂这些日子如何?”
蔡香晚道:“还住在那小后院儿里,大哥亲自去请,她也不肯再回自己原来的院子。要我说,那院子叫花剌人人尿马尿糟蹋的不成样子,是我也不会再住进去。她性子稳,只怕就算大哥果真做了皇帝,也要三请四请,她才会去给他做那个皇后。”
如玉深叹道:“那也是大嫂该得的,大哥于大嫂的亏欠,此生偿还不清。”
俩人拐个弯子,恰就迎上张震疾步自慎德堂出来。他本身形高大,谪仙般俊朗的五官,笑的痞性十足,身着黑色绣金莲纹的窄袖长袍,紧皱着眉头,身后跟着半朝文武,皆是战战兢兢。
他见了如玉便止步,声音和蔼而又温和:“世子妃是来瞧父亲的?”
张登如今位封永王,是大历头一位异姓王。不知不觉中如玉也升了位份,人人见礼也要称呼一声娘娘了。
她应了一声,便听身后那一众头戴高幞,方心曲领至少都是五品以上的朝臣们山呼道:“臣等见过世子妃娘娘!”
当着一众老臣们的面儿,张震自然不是前天夜里那痞态兮兮的样子。他自然也要故作端庄,但大孩子的痞性改不得,本抬步欲走,见如玉和蔡香晚皆在低头敛送,经过如玉身边时,故意滞得一滞,说道:“对了,那匹汗血马自拴入营房便不肯喝水,但不知世子妃可有什么办法哄它喝些水?”
听闻雪雁不肯喝水,如玉自然心急。她猛然抬头,恰迎上张震笑意颇深的目光。在两个弟媳妇的目光注视中,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