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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常常抄我的作业,抄湘湘的作文。
晚自习散学的铃声终于敲响了,同学们都迫不及待地跑出门去,但我却必须留在最后,因为我每天都要负责教室门的开关工作。
十五岁的生日就要过完了,心里一阵轻松,那时候的我是渴望快点长大的,因为不想再穿表姐的旧衣服,不想再当外婆的累赘,那时候根本想不到,三十岁以后,我是多么想要留住青春。
教室里只剩下沈家山一个人了,他在座位上磨磨蹭蹭地写着什么,我很不耐烦,站在门口扬言说,要是他再不走,我就要把他锁在教室里了。他只好胡乱写几笔,然后在桌肚里鼓捣几下,也顾不得收拾桌面,一溜烟地跑过来,把一个塑料袋塞到我手里,用他的大眼睛盯着我说:“千千,祝你生日快乐!”然后就小步跑开了。
我追出去几步,教学楼这时候又不合时宜地统一熄灯了,那天是农历的二月初四,月亮还只是一条线,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天桥上的暗影里,我连一句“谢谢”都来不及说。
那晚,我走在吱呀吱呀的木楼上,心里暖暖的,原来这个世上,还有第四个记住我生日的人。
记得几个月前,湘湘嘲笑沈家山期末考试成绩太难看,沈家山却吹牛说:“其实我的记忆力是很好的,只要我想,没什么记不住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也许,我的生日是沈家山想要记住的日子,而我,也是沈家山想要记住的人。
回到房间,打开塑料袋,里面有一张生日贺卡,歪歪扭扭地写着“生日快乐,笑口常开,万事如意”,我笑他真贪心,祝愿这么多,同时又有些懊悔,早知道当时他是在写生日贺卡,我就不该催促他,熄灯了又怎样,每个同学的书桌里都有蜡烛,那是为了应付停电的。除了贺卡,塑料袋里还有一支黑色的钢笔,他和湘湘还真会送礼物,从那晚起,我便开始写日记,用湘湘送的本子,用沈家山送的笔。
也是从那晚起,我开始意识到,真诚地祝一个人生日快乐,是一种馈赠,尤其是对于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来说,这种记得很难得,也很重要,这会给对方带来莫大的喜悦和宽慰。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努力记住每个我在乎的人的生日,并在那天对他们说“生日快乐”。
这是我最初体验到的被人记住的方式,也将是我终生记住他人的方式。
只是可惜的是,十九岁以后,我和沈家山再没有任何交集,他也再没有对我说过“生日快乐”,每年仅仅只是发一张电子贺卡给我,有时是围巾,有时是手套,更多的是生日蛋糕,没有只言片语。最让我难以释怀的是,注册社交软件的时候,我并没有填真实的日期,也就是说,后来,他每次都在错误的时间,用电子贺卡祝我生日快乐。我才明白,我的生日,并不是沈家山想要记住的日子,我也不是沈家山想要记住的人。
同样的,我也再没有对他说过“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