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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津,现在这一大盘就摆在他的眼前,怎么能不拿好酒来配?
李清凰坐在林缜身边,低声在他耳边道:“告诉你哦,我还打到一只野鸽子和一只斑鸠,野鸽子留给婶婆,斑鸠我们可以带回去……”温热湿润的气息吞吐在他的耳廓,他有点不适地挪动了一下坐姿,这一转头,又正好瞧见她肌肤细腻的侧脸。她侧着头,一双眼睛斜斜地看着她,嘴角边还挂着一抹笑,眼睛就像有星星。
他凑过去,也在她耳边低声问:“累不累?”
她笑得更开心了:“不累,很好玩啊。”
他就知道把她拘在平远城的林宅,她并不会开心,每天一抬头就看着一瓦墙,还有墙角的碧空白云,还不如把她带来乡下的老宅住上一段日子。她从前当公主的时候,也是时常跑出宫去,甚至都不会有人多嘴问一句她为何要出宫。
李清凰又道:“我会做一道宫廷菜,主料就是斑鸠,等晚点做给你尝尝。”
她的红唇一开一合,近在眼前,林缜的瞳色微微变深,忽然靠过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李清凰被他突然袭击的行为吓了一跳,正要开口,却听身后有人咳嗽了两声。林缜的叔公捧着一个脏兮兮的大坛子,那酒坛子上还有厚厚一层封泥,光是看酒坛的样子,就能看出这坛子酒已经放置了许多年了。
他把酒坛嘭得一声放在桌上,那桌子摇晃了两下,李清凰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去,但是又不知道先去护酒坛子还是先把那盘生炒竹鸡给护住,幸亏这桌子虽然摇晃,却没有倒。叔公大笑道:“来来来,这是我藏了最久的一坛子酒了,给你们尝上一尝。”他找来了一个酒勺,小心地把酒液舀到碗里,只见那酒液颜色醇厚毫无杂质,甫一接触空气,四周就散开了一阵熏人的酒意来。
他舀了三小碗出来,就把封泥盖了回去,又把酒坛搬回了酒窖。这一来一去把他都累出了汗,他一边擦汗,一边喜滋滋道:“这坛酒本来是打算等我九十大寿时候拿出来自己喝的,既然阿缜媳妇能捡到竹鸡,那就提前拿出来给你们尝一口。”
李清凰端起碗,缓缓地品了一口,称赞道:“真是好酒!”
酒味醇正又没有一点点涩味,入口绵长又不伤喉咙,简直是极品了。就算是当年当做贡品送到宫中的那些美酒,也不过如此,可见民间高手如云,光是酿酒一道,自己慢慢琢磨摸索,也是能和进贡贡品酒品的皇商媲美了。而那些常年进贡贡品的皇商因为家族底蕴和秘方,不管在资源还是家传手艺上,自然是高出那些民间酿酒人不知凡几的。
叔公可得意了,夹了一块竹鸡入口,摇头晃脑:“你叔公我酿酒的手艺绝对是好,不吹牛,在平远城一带,我敢称第二就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李清凰立刻口吐恭维之词,不断拿好话来奉承对方。那股殷勤劲,就只有回长安叙职时讨要军饷和抚恤时才会有的。当时那些长安的大小官吏,尤其是户部的官吏就发现了,原来安定公主并不是不会说话,也不是不会做人,只要她想,她甚至一张口就能把一大片奉承的言辞娓娓道来,甚至还不带重样的。
她当将军,对着突厥人手段狠辣,可是对内,却是软硬兼施,若是说足了好话还是没用,她就准备来硬的。林缜当时已经是户部尚书,一看见她就觉得头痛得厉害。李清凰在林缜那里吃了瘪,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嘭得一声就一拳砸了一张桌子,林缜手下的小吏以为这下子她肯定是按捺不住想要殴打他们的尚书大人,忙去五城巡司那边叫人,结果她只是砸完桌子,自己就疾步走了,第二天还会再来。
她现在把这股劲头用在叔公身上,说得叔公更是飘飘然,就跟喝醉了一般。等婶婆把那一盘油炸麻雀给端上来,他连口水都快滚下来了:“阿缜媳妇,你这运气……也是太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