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 旧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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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一刻。
时间快到了。
巫夙平淡的看一下手里的电子表，这是一位常去福利院的姐姐送的。
她说小朋友要有时间观念，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才能长高高。
长高高就是长大，而长大对孩子充满了吸引力。
巫夙特别想长大，哪怕她知道长大是需要时间的，也忍不住按照她说的做，梦想总是有的，万一她说的是对的呢？
只是后来她就不来了，巫夙再也没有见过她。
小胖有去问福利院的阿姨们，“阿姨，穿红衣服的姐姐呢？”
“哦，她呀，姐姐她去很远的地方了。”
阿姨们是这样回答的，她们偶尔也会在谈天的时候说，“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好。”
长吁短叹的拉扯了一会儿，就各自摇摇头干活去了。
她们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都懂的。
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就是很容易到达，也很难到达的地方，会变成泥土，会变成灰尘，会变成夜空星星，大人们都是这样说的。
巫夙想到这突然停了下来，她把电子表在身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的放在胸前的口袋里，轻轻地拍了拍。
胸前本来是没有口袋的，这是她自己缝的。
她已经在外流浪了一二六九，九个月了。
九个月的时间不长，但同样不短。
足够她由一个孤儿变成一个流浪儿，如果不是她跑出来时顺了阿姨一个针线盒，现在她连破衣服都没得穿。
……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砰——”
木筏青石上滑落，水里溅起一尺高的水花。
木筏上下起伏晃了晃，然后很快顺着水流向洞口飘去。
水流很快，比刚才更快。
眨眼间就飘到洞口。
巫夙盘坐在木筏较高的一处，手里的纸灯晃了晃，随后光亮又加大了几分。
“开启了。”巫夙默默地说。
木筏进入洞口的那一刹那，水流仿佛分成了两个部分，而木筏前端的那尊鲤鱼雕像蒙上了一层淡薄的白光，特别是鱼嘴含着的那颗龙眼大的黑色珠子，无数的金色光点从珠子内部蔓延而出，逆流而上，渐渐汇聚在鲤鱼雕像的眼部。
“嗡——”
像是画龙点睛般，鲤鱼鎏金的眼睛有了光彩，整条鱼也灵动了起来。
此刻，伴随着灵光的凝聚，鲤鱼一个灵活的甩尾跃进了那条更加黑暗的水流，同时木筏也被那一丝灵机牵引冲破重重阻碍，飘入其中。
周围瞬间变黑了，如漆如墨，巫夙甚至能感觉到这里空气的厚重和粘稠。
“呼哧～”巫夙提起纸灯的向周围照了照，除了黑还是黑，“这就是真正的澜山暗河吗？”
看样子还不错。
柔和的灯光照亮了这一小片水域，像是在这无边的黑色世界建立了一个小小的陆地，光明而温暖。
从四面八方飘过来的一缕缕黑色的寒雾，被衍阳灯一一化解，如同日照初雪消融。
该往哪个方向去？
这里没有方向，或者说没有东南西北这些概念。
巫夙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跟着水流的方向走。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她没有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