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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就给你们免去繁琐手续了。”柜员小刘说。

    十多分钟过后,“一般两年的流水也就几页,这都十多页了怎么才打印了一年的呢。”柜员小刘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操作。

    半小时后,柜员小刘交给彭纹和彭路厚厚一沓流水明细。

    “我的天,这是谁的神操作能把十五万的理财变为股票炒成三千块。”彭纹一手拿着合同,一手翻着明细。

    “彭纹,公司里有些话不方便讲,我们出去说。”叶勇垦请彭纹另找地方。

    走出公司大门,彭纹先开口了:“叶勇哥,我爸说的很清楚,他买的是保本理财,合同也在这里。我爸不会炒股,也从不碰股票,所以这高频率的进出操作,显然是你在我爸不知情的情况下,蓄意所为。”

    “你爸是知道的,呃,不……”叶勇刚开了个头,彭纹手机响了。

    “喂,妈,我在外面有点事……”

    彭纹话未讲完,电话那头的粉蒲已开始破口大骂:“那曾花英就是个丧门神,根本就不是人做的……”

    “妈,你光说怎么回事。”彭纹下意识的离叶勇远了些。

    “法院刚刚给我打电话,白韵莲把咱仨人告上了法庭,叫我去拿传票,我正走在路上。这从头到尾都是曾花英和叶勇俩人的馊主意,你奶奶她再坏也想不出到法院去告咱们……”

    “好了,好了,你等着我跟你一起去。”

    彭纹匆匆挂掉电话,头也不回的甩下一句:“我有事儿,先走了。”

    叶勇沉默了片刻,顿时多了七分洒脱:“既然你姐走了,我就跟你说一下情况吧,你回去之后转达你姐就是,也省的我跟你们一个一个解释。”

    彭路没有对叶勇的态度表示任何不满和反驳,只是心底默默的想,你胡编乱造的解释我也懒的记下,更不用说转达。让录音机听你编吧,回去给彭纹听个原版岂不更好。

    “起初你爸是说要买保本理财来着,可你也知道,保本的收益小,然后我又和你爸商量着把这钱用来炒股,挣了算你爸的,输了就算我的,你爸不是很放心,正好又赶上股市低迷,我炒了一段时间确实赔了些……”叶勇的目光开始迷离,声音不由地颤抖起来。

    “后来我想,我得对你爸有个交代,于是我就找了两个朋友,一人借了十万,一人借了五万,还给你爸了。所以说,这个账户虽是你爸的名,但里面的钱早已跟你爸没关系了,包括那剩下的三千多,也我的钱,不是你爸的。”

    叶勇游离的目光来回的划过彭路的脸,本以为彭路会做出激烈的反驳,可彭路只是低头翻来覆去摸着手机。

    叶勇忐忑的心又稍稍放松了警惕:“平日里,你们都觉得哥挺忙乎的,事实上,挣的供不住赔,赔了也不想跟你伯父伯母讲,不想让他们操心。只有你嫂子知道哥过的什么日子,她跟着我,没享福,还老担惊受怕,没有安全感。可是没办法,入了这一行,哪个能不碰股票,都是用家里人的名字开户炒股。说来也挺后悔,这事儿一开始我们经理也知道,说我胆子太大,劝过我,早知道听经理的话……,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未得到一句回应的叶勇自说自话起来,却不自觉的露出了原形。

    “总之,你回去跟你姐说清楚,事情就是这么回事,你爸的钱我已经还给你爸了,我是在用我的钱炒股,不知你听明白了没有。”叶勇望着一言不发的彭路,越发惊慌起来。

    彭路抬起目光,盯着叶勇许久。

    “你,你,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说。”叶勇语无伦次的问。

    “你借我爸那十万,不是我姐一个人的钱,我和我妈都有份,我姐同意延长你还款时间,我和我妈不同意,我姐同意你省去利息,我和我妈还是不同意。”不谙世事的彭路此刻如有神灵指导,把握住了能使叶勇更改欠条的最佳时机。

    “不,我就是信任你姐,信任你们姐妹俩的关系,所以才把欠条改成她的名,这刚改你们又不认了,我以为你俩关系挺好,没想到你跟你姐也要争这几个钱。彭路呀,我劝你心胸放宽些,你姐挣得多,她怎么可能跟你计较这些小钱。”叶勇停顿了几秒,以为彭路会罢休。

    彭路淡定的盯着叶勇的眼睛,本就心虚的叶勇内心更加凌乱了。

    “再说了,我改成你的你姐又不同意咋办,你们姐妹俩都商量不妥,这不是叫我为难么。”叶勇终究没有沉得住气。

    粉蒲和彭纹两人在法院签字画押,领回了三份传票。曾花英为原告白韵莲的委托诉讼代理人。

    诉状中写道,叶国庆死后,粉蒲和彭纹彭路三人霸占了所有遗产,白韵莲作为第一继承人,请求法院依法予以分割叶国庆生前理财保险、两套房屋及屋内家具家电、斯柯达轿车,以及死后丧葬费、抚恤金、公积金……

    国庆离去的阴霾仍充斥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此刻又收到法院传票,屋漏偏逢连夜雨,母女三人转眼间被曾花英逼向了倒悬之危。

    以婆婆之名,被妯娌告上法庭的粉蒲怒发冲冠,一时间拿着手机给亲戚一通乱拨,恨不得将国忠与曾花英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来评评理。

    “妈,你别一遇事儿就先通知这个通知那个,没多大用,就算找亲戚,也不能你这样跟小孩告状似的。我料到了他们想独吞我奶奶的祖房,却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对我爸的理财保险也动起了念头,更想不到的是,他们会把我们告到法院,既然撕破脸了,那就谁也不认谁了。”彭纹对粉蒲说。

    “人家们自始至终就没认过你,你才看清楚呀,你怎么那么傻。”粉蒲边哭边喊。

    “行了,你先把自己平静下来,有事儿我们就得面对,我跟安旭三十多的人了,完全能把这事儿扛下来,你该吃吃,该喝喝,啥都别管,事情总会解决的。”

    “人家都把我欺负到法院去了,你叫我怎么能吃的下,怎么能不管?”粉蒲扯着嗓子朝彭纹发泄。

    “那你不吃不喝问题就解决了吗……”彭纹说到一半,手机响了。

    “姐,叶勇哥给你打的欠条在哪儿?”彭路拿着手机背对着叶勇。

    “就在我包里。”

    “我还在叶勇公司楼下,你拿着欠条过来。”

    “行。”为不引起粉蒲注意,彭纹没在电话里多问,告诉粉蒲说要出去一趟,便拎起包走人。

    彭路转身面对叶勇:“我姐马上到,现在我给我妈打电话,这次仨人都在,咱们一锤定音。”

    “咋地,彭路,那欠条上我都按上手印了,你们说改就改,这是对我的不尊重,我感觉你们在侮辱我。”叶勇虽急,却底气不足,并不强硬。

    “叶勇哥,要不这样,你也给伯父打个电话,让他也做个见证人,我想我爸对你的恩情不光应该只你一个人心里有数,毕竟现在钱还没还。”彭路戳中了叶勇的软肋。

    “他那么大人了,你把他气着你能负得起责任吗。也别叫你妈过来,我又不是不认,这点钱就别让老人参与了。你姐不是要过来吗,这次你们姐妹俩可商量好,我就是再好说话,也不能再被你们玩弄一次。”

    彭纹在证券公司附近的文具店前停下摩托,买了新的印泥和纸笔,一并装进了包里。

    “你姐还真过来了。”叶勇朝正在停车的彭纹望去。

    彭纹一脸春风朝叶勇走来:“叶勇哥,真不好意思,本想着把欠条给彭路看一下就行,结果彭路有不同意见。也确实是我疏忽了,应该提早问下彭路意见的。”

    “我以为你们姐妹俩关系不错,你能做得了主,看来你的面子在彭路面前也不好使。”叶勇故意用挑拨的语言来打压姐妹俩的气势。

    “关系一直都挺好,只是我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考虑欠妥。”彭纹依然一张笑脸。

    “叶勇哥,我一直都很尊重我姐的意见,我同意延迟还款期限,利息也可以省去……”

    “那你还要我来回改什么欠条。”叶勇有些沉不住气,反问起彭路。

    “但是体现在欠条上的,除了名字都不可以改,还款日期还按你和我爸约定的写,也就是说还有三个多月就到期了,利息也得写上。”

    “再三个月我肯定还不了,当时你爸答应过我还不了就慢慢还,那是欠条上先写了一年的期限。谁知一年还不到,你爸就出这事儿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跟你们在这儿废话。”言语间,叶勇又开始怨天尤人。

    “叶勇哥,想不到你如此忘恩负义,我爸住院期间你分文未还,走后你又立刻过河拆桥。”彭路不客气的对叶勇撂出这句话。

    “恩情还在,我记着,但是现在你割了我脑袋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算了,彭路,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写我就怎么写,你满意为止。行吧!”叶勇不耐烦的讲。

    “除了名字改成我姐的,其他一个字都不能动。”

    彭纹边往外掏纸笔,边说:“按彭路说的写吧,就写彭路的名字。”

    “别,那就写我妈的名字。”彭路说。

    “说好了不让老人参与,你俩快决定写谁的。”叶勇拿起笔问。

    “写彭路的吧。”彭纹说。

    叶勇望向彭路征求意见。

    “行,那就写我。”

    三个人来到彭纹摩托车旁,将纸放在摩托车上,写好了欠条。彭纹又掏出印泥,要求叶勇按上手印。

    叶勇将食指按上了印台,抬起后停顿了片刻,对彭纹说:“那十五万我已经和彭路讲清楚了,虽是用你爸的名开的户,但里面钱是我自己的,跟你爸没关系。彭路已经听明白了,我没必要再和你讲一遍吧。”

    “叶勇哥,你非要这样说的话……”彭纹的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彭路下意识的拉紧彭纹的衣袖,并抢话说:“那十五万随后说,此刻我们先把这件事了了。”

    叶勇自知心虚,又见势不妙,看看已印红的手指,无奈的按在了欠条上。

    “这下你们放心了吧,你哥我从来都揣着良心好好做人。换做别人,你爸一走肯定不会给你俩还钱,我认是因为我人品正,更因为叔对我不薄,我不能昧了良心。”叶勇像极了要为自己高歌一曲的大善人。

    “叶勇哥,刚刚我走,是因为接到法院电话,拿传票去了。起诉状上写着,奶奶要分割我爸的遗产,包括房子、家具家电、车还有保险。唯独没有写证券公司的理财。”彭纹说着打开了包。

    正准备拿出传票,又合上了包:“算了,你不需要我拿给你看,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你妈是委托代理人。”

    彭纹的话如雷炸耳,一时间,彭路像被雷电击中的木偶,昏头胀脑,眼前发黑。

    叶勇俩眼珠子比一休转的还快,脸上泛起一丝快感,只差没有笑出声来。稍作掩饰之后,叶勇开口了:“你们又不是不了解奶奶,奶奶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奶奶一声令下,家里谁能劝得了,又有谁敢不听呢。”

    “叶勇哥,一个星期前,伯父伯母到我单位找过我,接着又到家里找我妈,这也是奶奶让他俩去的吗。只怕奶奶人在屋檐下,身不由已了。”彭纹看似镇定,身体已明显在颤抖。

    “你这话说的,硬生生把咱兄妹间的关系推了好远。要不这样,我回去尽量帮你们劝劝奶奶,虽然这难度很大,可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哦,对了,彭路呀,你回头把那卡上留的三千多块给我取出来,不给我也行,就当我先还你的一部分。”

    彭路如梦初醒:“走吧,姐,别再多说什么了。”

    “叶勇哥,不用你帮我们劝奶奶,我们虽没经历过打过官司,但我们经历过生死离别。我爸都走了,钱又算得了什么,谁有什么企图,法官心里会有杆秤的。你倒是应该清楚,把我们告上法庭,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说完,彭纹发动摩托,带好彭路,头也不回的离去。

    “奶奶做的事情,你们怎么能把帐算在我头上呢?”叶勇对着彭纹和彭路的背影喊。

    晚上,姐妹俩重新听了完整的录音,并等回了安旭和吴鹏。

    “姐,老天还是公平的,至少今天叶勇把欠条给改过来了,三个月后,叶勇不还钱,我们也可以起诉叶勇。”彭路说。

    “这样的起诉状法院不觉得好笑吗,天底下哪有当奶奶的起诉自己亲孙女的?明天找个推土机停老房子门前,她们要不撤诉,我们就把老房子推平!”吴鹏手拿传票,龇牙撅嘴。

    “吴鹏,作为公职人员,以后这种不解决实际问题的气话少说,外人听见了,对你自己也没有好处。眼下,我们几个得抓紧见到奶奶本人。当然了,我们心里清楚,奶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但凡是个正常的老人,事情也不会往如此极端的方向发展。可我们还是得当面跟她谈,要让她看清楚伯父这一家子人的所作所为,也得问清楚她的真实目的。我们把我们该说的话说完,再做决定。”彭纹说。

    “奶奶住伯父家,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和她单独谈话。”彭路说完一声叹息。

    “不一定,以我的分析来看,奶奶很有可能已经住回了自己家。你们想啊,古城复兴工作人员这段时间正在测量房屋,伯父伯母必定会跟奶奶回去看着房子。住七乙口太远,去法院告我们都不方便,城里的老叶家院更不行,条件还不如奶奶家好。”

    “有道理,肯定住回她自己家了。”安旭对彭纹的分析表示认同。

    “那现在就去。”吴鹏的急脾气已经站了起来。

    夏日的夜,老城区的街道上,只有路灯安静的矗立在两旁,偶尔有行人经过,很快又变得安静。

    临近白韵莲的屋子,彭纹和彭路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呢?”吴鹏问。

    “唉,连我想到要见你奶奶都觉得心里犯怵。还要加上你伯父伯母,咱们四个很难对付人家仨。”安旭叹气。

    “别怕,进去以后咱们根本就不用理伯母。亲孙女找奶奶,她一个外人算哪根葱,她说啥咱都别接话,咱不认得她。至于伯父,咱还得反问他,爸刚走他干的这都是啥事儿”。彭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以前我们在奶奶面前不敢说话,老怕被爸训,现在豁出去了,说错了也不怕。安旭,你去路口那小卖铺买箱奶,万一那门口有乘凉的老邻居,七嘴八舌的,我们不能在外人眼里落不是。”彭纹身挑重任,全盘考虑。

    安旭买来了牛奶,四个人来到白韵莲家门口,屋里没有灯,门外果然有两个老婆子。

    彭纹走近破旧的门板仔细瞧了瞧:“屋里一定有人,外面没上锁,里面插着门栓,敲吧。”

    话音刚落,吴鹏啪啪啪敲了三下铁环,屋内没有任何回声。

    砰砰砰,彭纹又来了三下:“奶奶,开门,我们来看你了。”

    “你们不用看我,我睡了。”白韵莲终于吭气了。

    “你睡了叫我伯父出来开下门呀!”彭纹朝窗户大声说。

    屋里好一会儿又没了动静。

    “奶奶,家里就你一个人吗,要是只有你一个人,我们就更放心不下,不能走了。”彭纹用力推了下木门,两扇门中间立刻露出巴掌大的门缝。

    “走,走去找伯父问问,他是怎么照顾奶奶的。这房子多少年没住过人,门都坏了,他们是怎么狠心让奶奶一个人住这儿的!”吴鹏朝着门外的俩老婆子大声说。

    俩老婆子见势不妙,纷纷离开。

    彭纹将手伸进去推动门栓,右半扇门居然神奇般的倾倒,接都接不住。

    “你看你,就不能稳点吗?”安旭望着倒下的门,一脸犯愁,小声的嘀咕彭纹,生怕屋里的白韵莲听到。

    “你俩想办法修好,我和彭路先进去。”彭纹吩咐完,径直走进了院子。

    彭路卯足了勇气跟于其后。

    掀开门帘,彭纹轻轻叫了声奶奶,白韵莲在惊慌中掀开上半身单被,只穿着白色背心,光着双臂,托床坐起。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打在白韵莲凌乱的银发上。漆黑的老屋里,孤独的白韵莲显得沧桑而凄惶。

    彭纹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奶奶,衣服在哪儿,你先披上衣服,小心着凉。”

    “你们就这样硬闯吗,要不是法院通知你们,你们才不会大晚上的想起我来。”

    彭纹拉起白韵莲的被子,包住了白韵莲的上身。

    “彭路,去找开关,把灯打开。”彭纹拿起了白韵莲的衣服。

    “我不披,你不用担心我,我想我八十多岁的人了,政府怎么着也得让我活下去。”

    “奶奶,您干嘛老要这样说话呢,谁不管你了,这不又来看您了吗。给我爸烧头七纸时去看您,您就冲我发莫名的火。这二七纸刚烧完,您又一纸诉状把我们娘仨告法院了。奶奶,我爸这一走,您也打算跟我们断亲吗?什么话不能直接跟我们说,什么问题不能解决,您非要把我们告法院呢?可我们还是您的亲孙女呀,都说血浓于水,您怎么就忍心对两个刚失去父亲的亲孙女下此毒手,在我们的伤疤上撒盐呢?”彭纹给白韵莲披上了衣服,并在白韵莲床边坐了下来。

    “你爸都没有埋在我的脚下,我哪还有他这个儿子”白韵莲依旧抓住这条不放。

    “奶奶,这话我听的很不舒服,难道我爸没埋在您脚下,您就不认他是您儿子了吗?”彭纹的声音痛并颤抖。

    “不认了,他已经不是我儿子了,是我的儿子就得埋在我的脚下。”白韵莲风淡云清的对彭纹说。

    彭路感受着彭纹的痛与绝望,忍无可忍的对白韵莲说:“是你把我爸招出去的,你现在又说他不是你儿子。我爸招出去三十年了,你怎么今天才知道我爸不是你儿子呀!”

    “你空口白牙凭什么说你爸是招的,有什么证据,你拿得出纸质凭据吗?”白韵莲瞪大眼睛冲彭路嚷。

    “行了,彭路,你坐下好好说话。奶奶,您也平息一下,您是母亲,我们是女儿,我爸过世,我们心里一样伤心一样痛苦,为什么要针锋相对,去计较我们出生之前的是是非非呢。我腰后爷爷奶奶走的早,这事儿死无对证。但是奶奶,无论我爸埋在哪儿,您都不能说他不是您儿子呀,这话说的,我真替我爸寒心。”彭纹忍不住落下两行泪。

    “儿死断心肠,娘死哭三场。你们过了这阵子都能回到正常的生活状态中。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他拉扯大,到头来白发人送黑发人,连他埋哪儿了都不知道。”白韵莲虽气势不减,却眼睑下垂。

    彭纹不由的一手抹眼泪,一手抚着白韵莲的背。身为有儿子的母亲,彭纹能感同身受白韵莲此刻的心情。

    “奶奶,我们给我爸选的坟地位置不错,当时伯父和叶勇哥也去看了,一致认为很好,要不改天我带您去看看,以后您什么时候想我爸了,我随时带您去看他。”

    “我不去,你们把他埋腰后了我去看个啥,除非你们把他埋到我的坟地。”白韵莲抬眼观察了彭纹的神情。

    “什么!奶奶,我爸都入土为安了还能再挖出来吗?您愿意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息吗?”彭纹放下了抚在白韵莲背上的手,此刻彭纹觉得白韵莲骨子里的自私在自己儿子身上都没有一丝改变。

    “要不然呢?”白韵莲反问。

    “没有这个可能,我不会由着您胡来。”彭纹没有给白韵莲留下一丝幻想的余地。

    “所以我不得已才向法院递上诉状,法律总会给我一个公正的说法。一年判不下来我等两年,两年不行我等五年,等十年,最坏的结果,无非我死在法庭上,可只要我还活着,这口气就得争回来。”白韵莲在绞尽脑汁回忆曾花英教她说的话。

    “奶奶,您八十多高龄都有力气打十年官司,我们都才二三十,有力气打三四十年官司呢。老说气话有意义吗?再说,我都不懂那诉状怎么写,官司怎么打,您八十多了,没人背后操纵,您自己会打官司?”彭纹揉一揉困倦的眼睛。

    “这就是我自己的意思,我虽年纪大了,但头脑不傻,还没到任人摆布的时候。”白韵莲的脑子依旧清醒。

    “奶奶,您毕竟八十多岁高龄了,我们盼着您活过百岁,也不过就十几个年头。无论从亲情上讲,还是从能力上来说,我们都有这份心愿,且有这样的能力来配合伯父赡养您。奶奶,哪天您要病倒了,您真准备指望我伯父伯母,不需要我们管了吗?我爸住进医院这几个月,我妈加我们四个年轻人都心力透支,筋疲力尽,我可是深有体会。”彭纹边说,边看着白韵莲的眼睛。

    一语戳心,白韵莲垂下眼睑不作任何回应。

    安旭和吴鹏买来了钉子正在钉门。

    “谁在门外,钉啥呢?”白韵莲刹那间提高了警惕。

    “是安旭和吴鹏在外面给您修门呢,您那门历经百年风霜,不中用了,散架了。您放心,他们一定能给您修好,修不好的话就换个新的。”彭纹对白韵莲说。

    “我敢肯定,当你不能自理,身边真正需要人的时候,能放下生活和工作,不计得失陪在你身边的只有我们四个人。两个孙女婿你虽没看在眼里,但你需要的时候,肯定比你亲孙子强。这一点也是我爸临终前最深刻的体会。我爸亲口对我讲,没想到两个女婿对他这么好,以后的日子里,他也要将两个女婿当亲儿子对待。只是可惜,再也没有以后的日子了。”彭路平静之后,真诚的对白韵莲讲。

    “你们既然这样说,那我再考虑考虑。”白韵莲的内心被触动了。

    “走,咱们一起去找伯父,问问他怎么能让奶奶一个人住这儿,晚上有需要的时候,身边没人怎么办,他负得起责任吗?”吴鹏修好了门嚷着冲进了屋。

    “你伯父伯母一直都在,今晚有事儿回去一会儿。”白韵莲赶忙替国忠一家打掩护。

    彭纹投给吴鹏和安旭一个眼色,建议刚进门的安旭和吴鹏安静坐下。接着对白韵莲讲:“奶奶,我伯父伯母做的一些事情我不去评价,不过我可以说给您听听,让您有所了解。前些天我伯父伯母两人去我单位找我,没找到,接着又着急忙慌的跑我家找我妈。我听人家俩的意思重点是在您这房子上,我的态度是,您活着房子就是您的。分纸也是写过的,日后无论是按分纸来,还是您另行分配,都行,我们几个没任何企图,也不会在您这房子上动脑筋。”彭纹停下来,等白韵莲的反应。

    “我不知道他们去找过你们,至于这房子,也有可能最后找个保姆,就把房子留给保姆了。”白韵莲镇定自若的讲。

    “您这样说我很支持!奶奶,财产不是靠争来的,人都得对得起良心。昨天我爸单位给我打电话,您猜怎么回事儿,我伯父伯母俩人跑我爸单位去要丧葬费、抚恤金了。奶奶,您听了觉得可笑吗?”

    白韵莲一脸惊讶,很快又故作平静:“我不知道这事儿,不过这个家,谁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清楚楚。”

    “奶奶,您看,这是叶勇给我爸打的欠条,他去年借走我爸十万,我爸生病期间,他没有还一分钱。后面几张照片您看不明白,大致意思是,我爸给叶勇完任务,在叶勇公司存钱理财,结果叶勇第二天就把我爸所有的钱炒了股票,现在基本赔光了。叶勇竟然编造故事情节撒谎说这钱是他的,因为感觉对不住我爸,所以找朋友借了现金还给我爸了。”

    白韵莲认真看着手机上的欠条说:“这事用不用我帮你们问问,欠条我清楚了,不过你说的理财和炒股我不明白。”

    “奶奶,我们先自己解决吧,不把您夹在中间为难。去法院也不是您的意思,我们心里还能不清楚吗。可是您看,人家既欠钱又坑我爸的,我们都还顾及亲人关系没找他们理论,他们却倒打一耙,把我们告上法庭去了。”彭纹将手机放回了包里。

    “诉状是我写的,跟他们没关系,你也不要去记恨他们。欠条的事儿你既然不让我管,我就暂且不跟他们提,装作不知道也有好处。今天话说开了,我这心里也舒坦些,我八九十的人了,要那么多钱既花不完也带不进棺材去,这口气顺了,怎么都好说。改天我去把诉状撤回来,今后你们有事儿没事儿,常来看看。”

    “奶奶,您看这多好,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十二点多了,我伯父伯母还没回来,要不今晚我陪您睡吧。”彭纹说。

    “不用,你们都回吧,灯关掉,门关好。放心,这里安全着呢,明天我去撤诉。”白韵莲最终承诺。

    五天过去了,并没有收到撤诉通知。彭纹找到了果良叔,讲清了事情原委,请求帮忙。

    果良叫来了曾经跟国忠都住叶家院的两位亲戚,一起看望白韵莲并解决此事。

    在大家的劝说下,国忠终于羞愧难当,埋怨花英一意孤行,非要把家里的事情搞到法院去。

    八天后,粉蒲母女三人收到了撤诉通知,终于松了口气。

    彭纹提醒粉蒲,以曾花英的性格,在钱财面前不会轻易罢休。咱们不得不抓紧时间办理死亡证明,到单位办理丧葬费,抚恤金。关键是还得尽快去保险公司取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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