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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清漓山北侧,花香遍野,一颗颗梨树都已经抽开枝桠,含苞欲放,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就花梨花盛开。
寸锦峰多了一口井,里头装的都是灵泉,紫珠再也不用担心,培育一株仙苗要花费极多时间了。
乔恒带了许多草药上山,帮着在那口井里打水,浸泡药株。
乔恒与紫珠聊天,叹气道:“我是真没想到,老爷居然给你从背井人手中买来了一口井。你这小丫头受宠,不亚于槐冬与溪盉了。”
紫珠咧嘴一笑,这话最受用了。
“那可不是,我可是能帮着山主哥哥挣钱呢!我还要努力,再弄出几种酒水,让钱跟长了脚似的,自个儿就往山主哥哥口袋里跑。”
乔恒摇头一笑,猛地就想起背井离乡这个词儿。好像清漓山中,除了刘清与黄芽儿两对兄妹,其余人都是背井离乡来的胜神洲秦国扶舟县。
紫珠笑问道:“你想什么呢?”
乔恒笑道:“你晓得背井离乡什么意思不?”
少女一脸疑惑,轻声道:“不就是字面意思?”
乔恒笑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背井离乡,确实是字面意思,背着一口井,离开家乡。”
紫珠睁大眼珠子,一脸怀疑,乔恒便笑着解释起来。
“不知多久之前,有个和尚离开原本所在寺庙,要去往一处古寺,舍不得一直陪伴自己的井,便将其连根拔起,带到了新寺庙。那寺庙你该是听过的,叫灵隐寺。”
紫珠哈哈一笑,原来背井离乡是这么来的么?
乔恒也笑了笑,轻声道:“紫珠,有些话老爷不方便跟你说,可你自个儿不能当做不知道的。”
紫珠笑道:“晓得晓得,山主哥哥不就是担心我憋着回去裸花山报仇么?怎么说呢,仇我肯定要去报,山主哥哥也绝不会拦着我,他担心的是,我紫珠因为仇恨,变做了另一个人。”
少女笑容灿烂,看着铺了一院子的药株,轻声道:“放心吧,不会的。”
……
一连半月的庆典,荞芸就一次也没有出现,那些个老祖气归气,可没有半点儿法子。
在绿衣湖那些个老祖心中,若是荞芸与南守之结成亲事,紧跟着绿衣湖也会水涨船高。只可惜这事儿不容易,荞芸是个执拗性子,丘禾一事,已经让她与绿衣湖离心离德,如今背着个湖主身份,也只是变相去护着栾溪她们而已。
这天夜里,南守之在荞芸那边碰了一鼻子灰,本想将花了近二百枚泉儿买到龙血石送去,结果荞芸死活不要。
没得法子,如今荞芸已经是分神修士,他南守之才堪堪破入元婴,想要来硬的,估计真会给人打残。为今之计,也只能由着绿衣湖老祖这边去软磨硬泡了。
乘兴而来却落得如此,南守之憋了一肚子邪火,与那位姜财神打了声招呼,领着两个绿衣湖女修就去了某处。
两位女修面如死灰,想要反抗,却力不从心。
漓潇与刘清贴着匿踪符,就跟在后边。这恶心玩意儿可把漓潇气坏了,要不是刘清拦着,估摸着就要一剑将其剁碎。
刘清无奈道:“南守之今夜必死,不过他们既然已经是宗门山头儿,祖师堂里肯定有那还魂灯,如此,我们是拘不住他魂魄的。”
漓潇瞪眼道:“那就看着这两个年轻姑娘被他糟蹋?”
刘清一连无奈,心说肯定不会啊!
“先跟着,过去之后想法子弄死他就行了。”
这杀人越货的勾当,刘清还真是第一次做。
一处宅子,进门之后,南守之转头看向那两位女子,笑道:“都是雏儿吧?功夫肯定不深,不过有我手把手教,你们倒不至于如何生疏。”
两位女子猛地齐身跪下,哀求道:“少宗主,我们姿色一般,都有心仪之人,饶过我们行不行?”
那南守之脸色一黑,凌空甩去一巴掌,沉声道:“给脸不要脸是么?”
两位女子对视一眼,苦笑一声,已经有了自绝性命之心。
可南守之却冷笑道:“若是敢自尽,不光你们的凡俗家人要死,你们喜欢的人,我也查的出来,也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两个女子面色凄苦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一道剑气屏障冷不丁笼罩此地,一袭青衫凭空出现,漓潇就跟在身后。
南守之当即皱眉,沉声道:“什么人?好大的狗胆!”
结果就是一拳,正砸在南守之黄庭宫所在,一声哀嚎声如杀猪一般发出。
刘清笑道:“五年前你碎我黄庭,如今我还给你,不算是太过分吧?”
南守之眼珠子死死瞪着刘清,颤声道:“你是那个狗杂种?你怎么敢!”
话没说完,又是一拳,一条脊梁骨就这么被人打断。
没理会哀嚎不停的南守之,刘清看了看漓潇,转头看向吓得心神不定的两位女子。
刘清笑着说:“我给你们开门,出去向你们的老祖禀报,就说清漓山刘清,快要把南守之打死了。”
两位女子深吸一口气,刘清这个名字,她们自然不陌生。可两人还是一起摇头,其中一位女子苦笑道:“刘公子救了我们,我们怎会恩将仇报。”
那南守之挣扎着爬起来,想要捏碎某样东西,传信蒲黄山,可惜漓潇只是随意瞥了其一眼,数道剑气迸发,眨眼间便将这南守之削成人棍,且四肢尽数被剑气搅烂,想要接起来,再无可能。
刘清还是没理会那杀猪一般喊叫的南守之,反倒是拔出青白,对着那两个女子随意一剑,两位女子当即重伤昏死过去。
一袭青衫冷笑道:“不识好歹。”
实则在以心声说道:“好好装死,过后如果绿衣湖还要迁怒于你们,就去找荞芸湖主,让她保住你们,将你们送去清漓山也行。”
再次转头看向南守之,一个元婴修士,即便被砍下四肢,也没有那么快就会死。
取下酒葫芦灌了一口酒,刘清看向漓潇,笑道:“杀了还是留着,若是杀了,咱们清漓山,可就真与蒲黄山撕破脸皮了。”
不等刘清说完,漓潇随手一剑便削去南守之头颅。
漓潇淡然道:“说的好像不杀他,就不跟蒲黄山结仇似的。”
刘清叹气道:“那就跑呗?”
两道剑光拔地而起,御剑直往西南。
而绿衣湖这边儿,已经乱了套了。
……
冶卢国已经迁都沐鸢郡城,齐远禅让皇位,齐述疆成了新皇。
百姓都乐得齐家当权,起码穷人的日子会好过的多。
有个开着客栈的老者,当年因为自家客栈别院的墙被打倒了,得了还是国公爷的齐远一大笔补偿,平常人家光靠那笔钱,都能好吃好喝过一辈子了。不过这位客栈东家,自打那年三十儿之后,有一处院子,再也不做生意。按那老者的话说就是,这宅子,当年可有两位少年神仙住过,仙气慢慢,得留着,等那两位少年神仙回来之后,接着住。
结果一等就是五年,老婆子都已经走了,还不见两个年轻人回来。
又是几个穿着大棉袄的老者,坐在檐下下棋。
老人家下棋,哪儿有什么观棋不语?好像棋盘上的是兵卒,下棋人是将军,棋盘边儿上站着的,就是一位一位大元帅。每次落子,下棋人还没怎么样呢,观棋人先争吵的面红耳赤,瞧着都要打起来了。
结果一局下完,几个人又跟没事人似的。
有个老者朝那客栈东家一笑,打趣道:“老莫啊!这又是一年,眼瞅着都要暖和了,你那两个神仙还不来?”
换作两年前,老者肯定要与他们争吵一番。可如今,老婆子都走了,盼着那两位神仙是真,却也没那么期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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