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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娘原是个极平凡的女人。
安禄山未叛乱前,她与丈夫杨德昌在北市经营了个售卖檀香的行社,日子虽忙碌些,倒也过得平安喜乐。
至德元载,安贼破洛阳,僭号燕帝,东都庶民涂炭!
杨德昌不肯服徭役于伪燕,被枭首身死。北市其余男丁,除老弱外,无不同命。一时间,市集坊间只剩孤儿寡母、遗老病男,端的萧条凄惨无比。
方大娘是个热心肠,自家虽遭难,但总爱周济困苦。久而久之,北市幸存众人便以大娘为马首是瞻。
今早那五个朝廷踏白军军官来过小院之后,方大娘本来心中惊魂略定。但其后伯英突回,告知其回纥人屠城劫掠一事。大娘大惊之余,安排婴幼躲入破院对门的地窖后,便主动留下看护重伤者。
伤号众人劝她也去地窖,大娘不从,说道:“各位街坊放宽心,有五位官军在外护佑我们。只需拖到令公大军入城,我等便有救了。”
话是如此说,方大娘终不免心中惴惴。
伯英离开后大约几炷香时刻,破院外响箭不时破空,远处公学方向隐隐又传来呼喝砍杀声。院内众人各自无比瑟瑟作抖。
方大娘手中握紧一把菜刀,强自镇定地坐在院内,道:“军爷们在杀那些回纥鬼了,且不用受惊。”
话音方落,一声砰然巨响!
院子那残破柴门四分五裂!
曼宁和六个队卒列队施施然走了进来。
“这里原来还有这许多人口?”曼宁一眼便望在了大娘身上,笑着道。
方大娘悠地举起菜刀,复又缓缓放下。这时的她反而真正镇静下来。
“是回纥军爷么?军爷们远来大唐,打救我等黎民。民妇这厢万福有礼了。”
大娘微微福了一礼。
曼宁忽地有些欣赏面前这女子,这女子虽然面貌普通,仅称得上端正二字,但镇静的气度却是太多须眉都有所不及。
他不由地想起了草原上自家那只懂得挥舞牧羊鞭的婆娘,不禁摇了摇头。
“我等此来,乃是奉叶护太子旨意,征集大军军费。还请夫人不吝赏赐!”曼宁的官话还不错。
回纥队卒纷纷惊奇,按规矩,这一院子人都早该死了。至于财货,杀完人我们自己找不就完事了?难道曼宁牙门看上这女子了?
方大娘点头道:“应该的”。
她转身到屋内捧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来,打开在曼宁面前:“这盒中约有一千天宝制钱。北市已被安贼掠空,如今尚存的便只这些了。”
曼宁和队卒们齐都皱了皱眉。
“夫人,我等远来是客。素闻大唐礼仪安邦,不会以为我回纥大军是乞丐吧?”
方大娘轻声道:“安贼疯狂劫掠我等,北市确实已经无有财货了。”
曼宁心中怒气复又上升,道:“夫人,我与您好生说话,已是例外。若将我好意误会,怕是稍后弯刀无情。”
夹杂着回纥语法的唐人官话,在曼宁的怒火中被说得诡异无比。
队卒们各自便将弯刀掣在手中,院中众人大惊,原本的低泣声渐渐有人开始转成了嚎哭声。
方大娘眼泪止不住滚下面庞,“军爷明鉴,民妇绝不敢丝藏财货。确实再没了!”
曼宁尚未开口,那边有几个队卒手起刀落,顿时惨声大作,四五个人头早已滚滚落地!
曼宁厉声呵斥:“你们急甚么!”
转过头来,他又道:“夫人见谅,如只有这些,我等确实无法回禀大队头。”
说话间,曼宁忽又偏了偏头。
破院对面处,似乎隐隐传来一阵阵婴儿啼哭声。
方大娘大惊失色!
曼宁笑道:“看来夫人是将我等视同大恶人了,其实我亦为人父,向来最喜小儿。”
他挥手命一队卒出院搜寻。
方大娘脸色惨白,几欲晕倒!
……
正危急时!北市公学花圃,响箭又一次厉声破空!
曼宁脸色变幻了数次,“修尔凯西,你先不用去搜幼儿。留在这里看着这些人,如有异动,格杀勿论。”
正欲出门的队卒修尔凯西,捶胸领命。
曼宁又对方大娘笑了笑道:“夫人,且在这里候着,我去去便来。”
说罢,他匆匆领着五名队卒向花圃而去。
******
曼宁满心疑惑。
自己的弯刀小队是回纥骑军中最为精锐的突击部族海利族族人所组成,在任何战斗中都未曾失利过。狠厉如安禄山的粟特、突厥混编骑军“狼牙”亦在弯刀小队的攻击下分崩离散。今日两个小队分别一去不回,遇敌响箭接连升空,这到底发生了甚么情况?
想到此处,他心中警惕之意大起。
传命部属放慢脚步,成扇形搜索队形向花圃逼近。
……
二十丈开外,花圃的篱笆已经隐约可见。
“分散队形,不要靠得过近!”
“弩手靠后,刀手在前!”
曼宁一边不停地低声指挥前进,一边凝神观察四周。
他甫一抬头,远远的花圃中心那棵枯树矗立得突兀非常。更刺眼的是,枯树树杈尚挂着一条光溜溜的人影,另有七八颗人头!
“挂着的是利特索!”,“安谷乐的首级!”侧位队卒惊呼道。
曼宁此时怒极!
回纥骑军自随叶护太子出兵以来,何曾遭过如此羞辱?这些都是我回纥海利族勇士,死则死耳!悬首之耻,如同被人唾面,怎能忍得?
他挥手命队卒扯开矮篱,六人闪身便入了花圃。
花圃中已经焦黄的野草割人,但在六把弯刀一起挥舞的刀光下,即刻便开辟出了一条通往中心枯树的通道。暴怒的回纥人此时,已经如入无人之境。队卒们都相信,在海利族第一杀将曼宁的弯刀下,敌人很快便会。
曼宁到了树下,一刀砍断绳索。利特索从树杈尚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利特索惶恐不已,顾不上背脊疼痛,双膝跪倒请罪!嘴里甚么话也没说。
“对方是谁?有几人?”曼宁轻轻地问道。
“小人见到的大约四人,看服饰乃是唐军先遣踏白”利特索道。
“人呢?”曼宁道。
“四散离去,方向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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