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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的测量仪器。
小五小六等人驾轻就熟地记录和指挥着,这几个月在薛子墨身边做事,动手能力得到了发挥,他们对于薛子墨教给他们的知识,在生活中不知不觉地应用,已经渐渐融会贯通。现在若是拿他们和一些刀笔小吏相比,工作能力也只会只强不弱。若不是他们年纪还小,没有真正处理过大事,就凭他们现在所掌握的知识与技能,随随便便都能在宋朝这个时代找到工作,当个掌柜、管事,甚至是去军中当个统计后勤的掌书记,都是易事。只有薛子墨,才会对他们感到不满,算东西慢,记录的东西混乱,在旁人看来,那简直就是薛子墨在苛责下人的行径。
泥地里,薛子墨扛着一把锄头,满头大汗地挖泥,丝毫不顾形象的样子令桃子心疼不已,又开心不已。能亲自下地干活,有几个富家公子做得到的?他的行为一点不是作秀,完全是真正地在干活。汗已经浸透全身,薛子墨挖得不快,看在周围的人眼里却不是如此,他们只觉得,这公子亲近,做事踏实,赢得了他们的一致好感。
“公子,你歇歇吧,别累坏了。”小五刚从家里过来,带来了一些点心和茶水,足够这里十几个人吃的。这是薛子墨吩咐的,一定要带够所有人吃的,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享受。
薛子墨唤过几位农夫一起吃点心休息,其中一位老农姓王,五十多岁的年级,这在这个时代,算是年级大的老人了。老人接过小五递过来的一块糕点和一碗茶水,说道:“公子心善,老农我第一次遇见帮东家做工,还能和东家一起下地干活,吃着和东家一样的点心,是我这辈子修来的福气哦。”
“老伯伯,让你见笑了,我只是瞎胡闹而已,干不了什么活,你问桃子他们就知道,我在家可懒了,不怎么做事的。”薛子墨笑了笑道。
“我王实不会看错的,能像公子这样,出生于富贵人家,却亲自下地的,老农也算是见过一些的,但若是像东家您这样卖力干活的,却是少之又少了。再说,东家带吃食不忘我等贫贱之人,足可见公子不是眼高于顶,瞧不起我等之人。老农我今日吃着这口糕点,深感是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哈哈,老伯伯你,嗨,老伯伯你若是觉得好吃,那就多吃两块,我家还不差这点食物的。”薛子墨被一个老伯伯如此夸赞,不好意思地笑道。
老农王实说着,眼眶湿润,突然间跪在薛子墨的面前,说道:“薛公子,今天老农我有一个不情之情。”
薛子墨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想要扶起老农,老农不肯,继续说道:“公子您先听我说完,我家原有一长子,一幼子,可是前些年,长子被金兵拉去做苦役,不幸病死在外,至今再也未见过他最后一面。如今老农年纪大了,幼子年级尚轻,和公子年级相仿,但家中贫苦,愚儿没什么学识,老农一直担心百年之后,愚儿的生活。我观察您的几个随从,个个年纪也不大,却懂得甚多,听桃子姑娘说,这些都是公子您教的。老农就想,公子心地善良,不吝传授学问技能于身边下人,若是家中愚儿能够跟在您身边,当个小杂役,只要公子啥时开心了,教他一点小学问,他此生就可以依此谋生,老农我也就死而无憾了。我自知学问的珍贵,本不该痴心妄想,但老农实在是放心不下家中的愚儿,就在这里厚着脸皮恳求您了,收下我家愚儿,就算能一辈子伺候公子也是他的福气了。”
薛子墨听得心里发酸,老农说得恳切,甚至有些低声下气。这并未让薛子墨有任何看轻对方的想法。老农的想法很简单,很朴实,他只想为他的儿子谋个生路,这么一位伟大质朴的父亲,薛子墨真的无法轻易拒绝。
况且人家是要把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送到自己身边当仆人,只为了能够学得一点半点的生活技能,又有何过分呢。薛子墨不觉得有什么过分,他可不在乎自己的学问被他们学去,他只会希望周围的人学得越多越好,只有这样,这个世道才会变好。
薛子墨连声答应并扶起老人,说道:“老伯伯,您是位伟大的父亲,您的请求我答应啦,以后你的儿子就跟着我,和小五小六他们一起学做事就行,我会开月钱给他的。”
只是薛子墨这边刚开了个先例,那边在旁看着的十多个人,也都纷纷出来请求同样的事情,有些人家里的孩子,已经二十多岁成家立业了,有些才四五岁,说要卖身于薛家,希望薛子墨收下。薛子墨暗暗头疼,只是不好厚此薄彼,况且都是一些劳苦百姓,自己力所能及帮助一下也不是不行。思考了一会,薛子墨只答应收下十二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人,太小了,自己还要当奶爸照顾人家,太大了,人家都成家了,年纪大了,学习新事物就慢,心思也更多,自己不好管理。另一方面,这也是为了少收几个人,若是家里一下子多了太多人,家里的财政状况堪忧啊。
几天下来,池塘总算挖好了,加水后一米不到的深度,又往池塘里加了些从河里捞上来的水草,水草都是洗干净放进去的,量不多,六个池塘每个都放一些,尽量保持相同的量,这是主要是用来维持池塘中水的氧气的。
小五小六按照薛子墨教的方法,用几个竹篓,在里面放几块小碎肉,然后放进河里,过一段时间捞上来。虾贪吃,很快就会被大量吸引进入竹篓,薛子墨的这个方法,很快就抓了大量的小河虾,大多只有一公分多长的小虾。不过量不是太多,一天才抓到一小盘子,这还是因为在不同的几个地方同时放篓才捕捉到的。小五小六花了十天的时间,才捕捉到薛子墨所需的量。当薛子墨将这些虾苗分别投放进六个池塘里后,薛子墨就将事情教给了小五打理。其中叫王实的老农请愿留下来守着这几池虾苗,薛子墨同意了,叫人给老人盖了间茅草屋子,让老人可以住在里面,平时主要由小五将饭菜送过来,并记录一些虾池的变化。
薛子墨挖的六个池塘,一共约有一亩地,比后世的一亩地稍微小些,薛子墨将六个池塘分别标为1-6号池塘,1-3号池塘虾尾数相同,但生石灰投放量不同;4-6号虾尾数相同且数量少些,生石灰的投放数量和1-3号池塘分别对应。如此,就能够粗略地比较出,适合的生石灰量和适合的投放密度了。
…………
田彪最近很烦闷,他呆在家里的这一段时间,可把他憋坏了。他父亲是县尉,但薛子墨家也是知县,如果从职位上说,知县还在县尉之上。他父亲虽然和薛知县对着干,但那也只是暗中下手,明面上还是要听令于知县的。
他家原本是即墨县的盐商,在金国还未打过来之前,他就是即墨有名的盐商,为了赚钱,它将盐走私给金国,获得了很大的利润。盐是官家管控的商品,一般商人不得买卖盐,能做盐商的,都是有背景有关系的。
当时作为即墨知县的薛家,对于田家走私私盐,查的很严,几次令田家陷入危险境地。只是田家后台关系硬,官商勾结,始终没能治他们的罪。薛家就此和田家结下了冤仇。
金国攻下山东后,即墨投降,田家又利用手中的银钱贿赂金国官员,竟然买下了一个官职,就是现在的即墨县县尉。但薛家也是坚挺,宋朝旧臣,开城投降后,竟然还能受到金国的重用。于是一知县、一县尉,两家一直在暗中较劲,尤其是田家,多次暗中操作,想要借金人之手除掉薛家,给金人送了大量银钱,没想到无耻的金人收了钱,转脸却不办事。田家又暗中联络山匪,暗中行事,也没能干掉薛家。反而那帮山匪在不久之后遭到了不明势力的洗劫,薛家明面上也组织官府人员对周边山匪进行围剿,即墨周围为之一空。无奈的田家家主田威,只能就此作罢,甚至对薛家忌惮不已。在没有彻底探清薛家的家底之前,田威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田威的长子田谦,如今算是一个读书人,在济南府求学,他对这个长子寄予很深的期望。小儿子田彪,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对于他的不成器,如今也已经认命了,他也只能给他找两个打手跟在身边保护着,让他在即墨县随意玩耍。对于欺负薛家公子的事,他既不上心也不反对,只是嘱咐,别玩得太过,担心暗中由薛家的人在保护着薛子墨。至于前段时间儿子被薛子墨“欺负”的事,他也没放在心上,始终是两个孩子的打闹,犯不着操太大的心,让自己的小儿子受点挫折也好,也许能够成长起来,如此的话也是好事一桩。若是两个孩子的打闹能够掀开一点薛家隐藏在黑幕下的面纱,田威会非常开心。
田彪自然不知道父亲的想法,他现在只想好好教训一顿薛子墨。在家壮了几天胆,觉得那天是因为自己离薛子墨很近,自己才会被薛子墨得手,若是自己小心一点,躲远一点,就不会发生当天的事了。如此想着,田彪又开始在即墨县里晃荡起来。
他听说最近薛子墨在城西挖池塘,听说是想养虾,田彪笑了笑,明明家里是当官的,却非要自降身份去做农夫的事。田彪有些看不起薛子墨,哪像自己,每天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上街调戏美女,没事可以随便欺负人,这才是有权有势的人的快乐啊。
于是,他决定去城西看看,顺便若是遇到了薛子墨,奚落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