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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隅几乎不看八点档狗血电视剧,但时常听闻事务所那群小姑娘提起来,说起八点档电视剧的女主角那真是一套一套的。
说哭就哭眼泪跟不要钱似的。
演技拙劣的很。
安隅虽不看八点档狗狗血电视剧,但她自幼生活在胡穗身旁,怎会不知他们说的那种人。
比如今夜,赵波因市里有些事情耽搁了,晚归,却不想,尚未走进便见妻子站在树荫掩面痛哭,瘦弱的肩膀频频抖动。
而她的女儿,面无表情站在她跟前。
未曾安慰半分。
反倒是见他下车,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好似她跟前站着的不是亲生母亲,而是瘟疫。
夜色下,热浪滚滚,这凉薄的女子一身红色衬衫站在树荫下,颇有几分厉鬼的姿态。
赵波对于安隅是何感觉?
初见,她是个留着大长发穿着白色棉麻裙子的小公主,白白净净的,很乖巧,更甚是惹人怜爱。
即便那时,有了赵书颜这个女儿,但在见这小姑娘,不免惊艳了一番。
小姑娘话不多,住在赵家老宅时,时常深居简出,即便是同住屋檐下,他也不太能时常见到这人。
对于老爷子的刻意为难,她起先会争辩,后来选择静默。
从何时开始的?
他想,大抵是那日老爷子将她打得满地打滚,而胡穗站在一旁除了流泪并无阻挠之意时。
那日,他在见这丫头,就变了。
变的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交谈,而后开始频繁的与自家母亲唱反调。
“怎么回事?”赵波微弯腰望向胡穗,话语轻轻。
安隅闻言,心中冷笑泛开,微微转身,眼不见为净。
身后,胡穗忍住哭意,及其平稳的委婉的将事情从头到尾道了出来。
只是在阐述事实,没有任何添油加醋。
更甚是还将赵清颜说的那几句讽刺的话语自动给带过了。
胡穗如此一个出生卑微的女子,这些年,在未生养的情况下能稳坐赵夫人的位置,无疑是有脑子的。
她善于把控男人的同情心与愧疚之心。
一般的女人,定然是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夸大化,而后让老公去给自己讨公道,但她没有。
她越是得体大方,赵波心里便越是心疼。
如此一来,定然是不可能委屈她了。
胡穗隐忍着站在一旁,低垂首,眉眼间的委屈齐全近乎溢出来。
可都如此了,这人还忍得住。
这些年,安隅从未听过胡穗自嘲讨伐自己的出生,平常人定然会说自己出生卑微她们不喜自己实乃正常。
可她不说。
她仅是用不言不语来替代所有的言语,
赵波到底是混迹上层社会多年的男人,即便是五十来岁周身气质温雅了些,可年轻时候养下来的戾气到底还是在的。
他二话不说拉着胡穗就要进赵涛家里,却被胡穗反手拉住,摇了摇头,淡淡道;“算了,别让兄弟两家生分了。”
瞧瞧。
这话、多贴人心啊!
别说是赵波,即便是任何一个男人,只怕是胡穗都能搞定。
先委屈不言,而后在明事理的规劝。
大有一副,为了家族和睦我委屈点没什么的架势。
多懂事儿啊?
赵波望着她,抿唇不言,但心底的心疼越来越浓。
树荫下,安隅单手插兜,抬头望天,眼底的寡漠比这清冷的明月还要淡上几分。
胡穗的演技,渐高水涨。
一般人怎是她的对手。
她若想拿捏住赵波,有的是手段。
今晚这场订婚宴,安隅不白来,也不会白来,只是眼前这出戏,不再她的计划之内。
良久,赵波与胡穗听闻打火机的啪嗒声,二人寻声望去,只见树荫下那抹大红色的身影指尖正冒着袅袅青,点点星光在微风中忽明忽暗。
胡穗见此,心底一沉,刚刚还屈己待人,满面娇软的人瞬间就成了一个严厉甚至是恨铁不成钢的母亲;“安隅。”
她大呼一声,显然是对她抽烟的事情颇为不满。
而后者,淡淡袅袅的睨了她一眼,不准备在赵波面前同她争吵。
六月三伏天,即便是夜晚,也是热浪滚滚,站立许久,后背早就湿汗冒了一层又一层。
她素来不是个喜欢委曲求全的人,所以此时,目光越过胡穗直直落在赵波身上,淡淡道;“秘书先走了,能否让您秘书送我一程?”
她对赵波,不喜不厌。
说话也算客气有礼貌。
只是太过客气,客气到不曾将他当成自己家人对待。
“回家吃了饭在走吧!”
这是一句委婉的询问。
一个后爸对女儿因有的客气,不远不近,不是熟人但也不是陌生人。
也正因如此,胡穗才觉,这些年赵波只是对安隅好而已。
这夜,安隅离去。
临上车前,她背对着相拥而立的夫妻二人,站在车旁将手中香烟抽完,月光下,她单薄的背影越发刺眼。
她与赵书颜同岁,一个在温室中长成了一颗价值不菲的翡翠兰。
一个长成了那荷塘里的青莲,,每日风吹雨打日晒雨淋。
南辕北辙
微风过,头顶上树叶飒飒作响,安隅望了眼远处的屋内,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蕴着波涛汹涌。
胡穗与赵波二人站在身后,看着她吞云吐雾,是那般不真实。
良久,她伸手将手中香烟扔在地上,抬脚碾灭。
薄底高跟鞋踩上青石板路上感觉异常清晰。
随后拉开车门,离开别墅区。
路上,赵波秘书频频透过后视镜将视线落在这个继女身上。
他虽早已知晓这号人物的存在,可今日,却是头一次给她当司机。
不免好奇。
下去时,身旁有两辆车子擦身而过,引去了安隅视线,随之响起前座司机话语声;“刚刚过去两辆车,是城南翁家的车,与清颜小姐订婚的是翁家二少,翁家父母都是首都学术界响当当的人物,书香门第。”
闻言,安隅想了想,但却因鲜少同首都世家打交道,自也记不起这号人物。
书香门第?
配赵清颜?
一声冷笑在车里异常鲜明;“可惜了。”
可惜了这么个书香门第就要因赵清颜而蒙羞。
从赵家别墅下来,行至路边宽阔地带,安隅喊停过了车子。
“天气炎热,送您回家好了。”
“不必了,我还有事,”言罢,她伸手拉车门,发现上了锁,而后敲了敲玻璃,示意人家解锁。
随后、推门离开。
热浪迎面,霎时只觉后背密密麻麻布上了一层热汗,走进路灯下,这种感觉更甚。
司机掉头离开时,不免多看了眼这个清冷孤傲的继女。
在这个赤地千里,挥汗成雨,暑气蒸人的夏日夜晚,连流浪猫都知晓躲在阴凉之处避暑,而城西十字交叉路口公交站台下,有一女子端端正正的坐在站台下,身旁放着一个黑色挎包。
目光远眺,望着车流交织的马路,没有半分情绪可言。
来往车流从身旁差身而过,来带滚滚热浪,让其英气清冷的脸面流下细密晶莹的汗珠。
原以为这夜晚,只有一人会如此找虐的坐在三十多度的夜晚下受罪。
却不想,不止一个。
半晌,身旁空位有人坐下,二人目光皆是望向远方。
未曾言语,只是淡淡的望着马路上来往的车流。
公交车驶进站台,有人下有人上,但来往之人无一不将目光落在这二人身上。
女子一身大红色衬衫在身,妥妥一个英气霸气的职业女性。
男人一身白短袖大裤衩,趿拉着人字拖,牵着一只黑白色的牧羊犬。看起来就是一个出来买菜的居家男人。
这二人,无论是旁人想破脑袋,只怕也是不会像这二人有关系。
安隅睨了眼男人身旁蹲坐乖巧的牧羊犬,话语缥缈;“你的狗加徐绍寒的狗炖起来应该有一锅。”
男人闻言,踢了踢身旁的牧羊犬,煞有其事道;“多多,听见没?以后离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远一点,别一不小心被人给炖了。”
“汪~,”牧羊犬回应了声。
男人似是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而身侧,女子伸手将汗湿的头发别至耳后,笑意浅浅,漫至眼帘。
将首都这繁华的夜景都比了下去。
夜风过,带来腾腾热气,安隅低眸间,话语温淡如风;“我上辈子肯定是个杀狗的,不然怎么狗都不喜欢我。”
闻言,男人浅笑一声,伸手摸了摸牧羊犬脖子上的一圈儿白毛。
低头玩弄着,也不应允。
只道是这公交车装走了一批人,站台只剩他们二人时,他才开口;“所以、你上辈子杀的狗这辈子都投胎到你生旁来了,人啊!还是要行善积德。”
行善积德?
于安隅而言,行善积德都是做给鬼看的。
那是死了之后的事情。
现如今,她要做的就是铲除妖魔鬼怪。
将那些欺她负她之人都狠狠踩在脚底下。
“传说阎王爷那里有本账簿,记着你生前所有事宜,到了,他会一一同你算账,”男人望着眼前呼啸而过的轿车,笑容肆意。
见安隅不言,他问;“你不怕吗?”
怕?嘴角一声冷笑溢开,清明的双眼中泛着些许幽芒,垂眼冷笑;“人看多了,是不会怕鬼的。”
鬼的可怕程度远不如人心。
她自幼便知晓。
以至于这么多年,从不相信什么恶有恶报,她的仇,只能自己报。
十几年过去了,那些恶人没有受到应有的报应,反而日子越来越好,这就是上天的公平?
“如若利益与报仇让你选,你选何?”
一个人若想支撑起自己的野心,必须要有强大的经济做支撑。
倘若是报仇与利益有了冲突,她会选谁?
“小孩才做选择,成年人、什么都想要。”
这句话,现实而又有野心。
她从不在这种如果上做选择,她什么都想要。
既想要自己身家万贯,亦也会让赵家那群豺狼付出应有的代价。
男人闻言,侧眸望了她数秒。
女人那弧度坚毅的侧脸被暖黄的路灯照耀着生出了丝丝冷意,美的不敢让人随意靠近。
这张脸,即便是看了多年,也不会生厌。
每每看,总有不一样的韵味与深意。
许是他视线有些呆愣,喇叭声响起,惊得他回魂。
微风过,吹来汽车发动机的热浪,滚烫滚烫的。
男人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扔进二人中间的黑包里,动作快的令人捕捉不到。
数秒后,安隅起身,伸手提起包,站在站台上,似是一个等待公交车回家的夜归人。
而她身后,一人一狗望着她挺拔的背脊。
从中看出了这个女人的狠心与决绝。
她素来,是东西拿到手便走人的主儿。
多年如此。
谁能想到,这夜的公交站台上,这二人不仅相识,还关系匪浅。
这夜,安隅手机在宋棠手中,六点徐先生来了一通电话。
宋棠话语如常;“安总到点下班了,手机落在了办公室。”
如此一来,徐绍寒想在找安隅,定然是要花费一番力气的。
可他找了吗?
没有。
他想着,总归是会回来的。
可这一等,便是足足三个小时。
从白天,等到了黑夜。
无人知晓这三个小时徐绍寒是如何过来了。
五点半下班,六点到家,男人褪去身上西装,熬上燕窝,随后给安隅去了通电话,知晓她下班未带手机,男人临去超市买菜前龙飞凤舞的留了张便签贴在玄关显眼处,怕人回来不见人,会多想。
结果,他买菜回来,人未归。
做好饭菜,未归。
与国外公司老总开了场视频会议。
人未归。
饭菜由热渐凉,人未归。
徐绍寒坚信,安隅会回来。
所以,一直在等。
可直至华灯初上,夜幕降临,这个城市的行人都在陆续归家,却始终未曾见到安隅。
若是旁人,定然不会担心妻子不归家的,可他不行,这个女人从结婚开始便在算计着离婚,怂恿旁人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还有何做不出来的?
徐绍寒的内心是煎熬的,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又无法诉说的煎熬。
他本可一个电话过去让叶城去查,可他没有,他想堵一把,堵安隅心里还会记挂着她。
记挂着有这么一个人在等着她。
期盼着她的归来。
白月光依旧是那抹白月光,可这抹白月光的心却不在自己身上。
阳台上,男人视线落在小区门口的方向,手中香烟袅袅,旁边烟灰缸上躺了四五只烟头。
说起这烟灰缸,有一段故事。
那日,安隅在差资料,徐绍寒晚餐过后收拾房间,却在茶几抽屉里发现了这只烟灰缸的存在。
彼时,他心中所想的是自家爱人抽烟的事情。
稍有些郁结之气。
哐当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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