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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们有说横着切两刀的,也有说斜着切两刀的,大都集中在桃子的形状上。
南星见堂主摆着一副不甚满意的老先生模样,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结果这一笑被堂主看见,便把她喊起来对答。
南星起身清了清喉咙,不紧不慢地回答,“这个事情本来没那么麻烦,只要一刀一个杀掉其他两人,桃子便归一人所有了。”
南星话音刚落,堂中瞬间炸起了锅,其他弟子都嗔怪南星作为一个新人,上来便言语偏激,用意凶狠,可南星却在堂主那淡漠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赞赏之意。
殊不知这个问题正是伏颖儿年幼之时,父亲向她提出的,而她也是给出了同一个答案。在伏颖儿眼中,这个新来的弟子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伏颖儿照例不做评价,开始了这日的讲授,题目是察人三策。
“察人者,分上中下三个层次。下策聆听言语,纠其前后冲突、欲盖弥彰之处,更品其真正用意,便可掌握主动,因势利导。中策观测动作,凡心虚者不敢对视,乱语者目光漂移,忐忑者双手措措,意杀者虎背弓腰。上策洞穿眼神,其中更有无数要义,却因人而异,不可概述。”
南星觉得堂主的这些话似乎都是生活中或多或少经历过的,却没想到这些细碎的事情也能归结为一门学问。
一个时辰内,伏颖儿讲述了大量的实例,还出示了不少图示。南星最感兴趣的是一幅男子的画像,堂主让弟子们轮流讲述能探查出的情节。
“此人梳的是江北士族惯用的青云髻,身上大氅的款式也出自河阳一带,该是大江下游的一个公子。”一个叫黄莺的师姐率先开口。
“黄莺师姐,我却并不这么认为。”另一个叫乌鹊的弟子随即起身,“他虽然打扮像是江北人氏,可束发的冠子上却刻着虎纹,腰带上的配饰也有一样的图案,这明显是凉州马氏家族的徽识。”
“师姐既然注意到腰带,可曾注意到上面的纹路?”朱雀堂中年纪最小的毕方也站起身来,指着画中那里说道,“那腰带用的是西锦。众所周知西锦是雍凉一带的特产,只是由于天气冷热不同,凡是卖给当地的西锦都是五针五扣的织法,卖给南地的却要疏松一些,只有三针三扣。按着画中所见,这个男子的腰带用料定不是雍凉当地的西锦。”
南星绝没想到区区一幅画像之中竟藏着这么多的信息,于是更想听堂主最后给出一个答案,谁料又有几个弟子说出自己的见解后,堂主直接宣布结课。
“我到现在有些明白为何朱雀堂里都是女弟子了……”南星和茯苓一边向寝房走一边感叹。
“为什么?”茯苓好奇起来。
“朱雀堂传授的这些技艺需要心思细腻,甚至还得有敏锐的直觉,这些却是男子没有的。”南星轻叹一口气,觉得无论任何人到了堂主面前都是直直白白的,根本藏不得半点隐私。
又过了一段时间,堂中那个叫毕方的师妹突然消失不见,姐妹们把整座终南山翻了个遍,连个人影也找不到。
南星起初也跟着一起找人,可是发觉堂主对此并不惊慌,甚至平静得不合情理。她想了一会儿,随即想通了,便拉着茯苓回去休息。
“南星,我们还是再去找找吧,那么好的一个师妹,别是被采花贼掳了去。”茯苓虽然跟着回来,可仍旧坐立不安。
“茯苓,你不用去找了,找也找不到。毕方师妹是自己下山的,此刻已不知道走出去多远,在山里转悠纯属白费力气。”南星笑道。
“南星你不是说笑吧?一来没有堂主差遣,二来没有学成出师,毕方此刻下山要去哪里?”茯苓依旧困惑不解。
“总之你信我的便好。”南星依旧神色松弛,仿佛整个在讲一件寻常事儿。
与此同时,伏颖儿正悄然观察这些弟子,却发现只有南星看出了事情的端倪,于是更加留意起这个新人来。
一个多月过去,南楚气候该是还未转寒,可地处汉西的终南山已是霜临天地,红叶尽染。
卯蚩自打进了玄武堂,在一群师兄捧着瓜粥糊糊的咒骂声中挺了过来,不但没有焦躁,反倒愈发静下心来,日复一日地砍着那些枣瓜,渐渐地竟还上了瘾,一刻不砍便浑身不自在。
堂里的人实在不愿再吃那瓜粥了,便用枣瓜去和其他几堂的人换些别的果蔬,后来干脆都端出去白送给朱雀堂的长工们造饭,顺路还能瞟一眼那些俊俏的师姐妹。
“这瓜切得愈发整齐了。”朱雀堂的伙房门外,一个长工打扮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块晒干菜用的大青石上,正饶有兴致地摆弄着一筐开了瓢的枣瓜。
他须发散乱,衣着破旧,似刚喝了不少酒,眼色有些迷离,话语也不是很清楚,正是闻若虚。
青虺一脸寡淡,背着手站在闻若虚身旁不言语,但也看得出同意他的说法。
“青虺兄,你这教徒弟虽然用心良苦,可是若只用砍瓜切菜的门道,最后也能培养不世出的高手,将来恐怕要成为江湖的一个笑谈。”闻若虚仍在自言自语,随意拎起半个枣瓜来开始用锥刀去皮。
青虺仍旧站在一旁,默默看着那把二尺三寸的锥刀在闻若虚手中竟变得格外灵活,每一刀都确保只削掉薄薄的一层表皮,绝不多带半点瓜肉。
青虺这些年一直想知道,自己和闻若虚比起刀法,到底谁更快更准。他虽然好奇,但是从未表露,因为自己不会因为一时好奇担上让对方受伤的风险。
“看着这些刀痕,冥蝮的步速想在当世也该居于头甲了,可惜百通子老爷子在《青云集》里没做这个排名。若只是看他的刀法,却刚劲有余而沉稳不足,论整体的武功还得再磨砺些时日,只是要请青虺兄多多费心。”闻若虚低着头,自以为乐地忙活着手里的活计。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削干净了一小堆枣瓜。
青虺听罢哼了一声算是答应,转身便回玄武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