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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瞪了江知颂一眼。
江知颂朝季衍笑,去擦他手心上的汗。
季衍躲开,踹了江知颂一脚。
季衍觉得江知颂真的变了,不仅学会了骗人,还特别会装模作样。
过了会儿,季宿风和沈宁钰到了。
季宿风很久没见江衡南,很高兴,拉着江衡南寒暄,期间喝了好几杯红酒。
江衡南很忙,饭吃到一半,接了个电话,说开发区那边有事,要提前离开。
临走时,江衡南说:“宿风,我下个月十五结婚,到时候我会安排人给你们买机票,请的人不多,就自家人吃个饭。”
季宿风点头应好,江衡南扭头看了眼江知颂,面无表情地说:“江知颂,你出来一下,我和你说几句话。”
江知颂站起身,跟季宿风走了。
季衍看着江知颂的背影,心里有点担心,害怕江衡南收拾他。
当初江知颂没按江衡南的意思选志愿,江衡南就发了很大的火,现在江知颂背上都还有被碎裂的茶杯砸的疤。
这回江知颂直接在他面前出柜,江衡南不暴怒才怪,刚才估计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季衍皱起了眉。
江衡南径直上了车,江知颂迟疑两秒,拉开车门坐到他旁边。
没等江衡南发话,司机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我说过,我对季衍没有意见,”江衡南望着江知颂,眼神流露出反感,“但你死皮赖脸地追在一个男人身后百般讨好,不觉得丢脸吗?”
江知颂很熟悉这种眼神,当时他跟江衡南坦白的时候,江衡南也是这个眼神。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江衡南难得在家。江知颂因为滑野雪受伤,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又在家养了好久的伤。
这天终于可以正常行走了,江知颂敲响了书房的门。
江衡南没在看文件,坐在窗户边泡茶,看都没看他一眼,问:“什么事?”
江知颂盯着在沸水中翻滚的白毫银针,说:“和季衍有关。”
江衡南倒茶的手顿了顿。
“您也猜到了,”江知颂想起季衍,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我特别喜欢他。”
江衡南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过滤茶叶,问:“然后呢?”
“我决定回晋城。”江知颂回答道。
他说得很慢,语气却很坚决。
窗户里有阳光漏进来,晃得江知颂眼睛有点疼,他继续说:“我在医院住了这么久,只想明白了一件事,我还这么年轻,没必要畏首畏尾。”
“喜欢就是喜欢,想要就去争取,”江知颂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回去。”
江衡南早就察觉了江知颂的心思,两人心照不宣,但从来没摊开说过。
江衡南脾气不算好,强硬地插手过很多次,甚至还有一次,直接扇了江知颂一巴掌。
他知道江知颂挑这个时候跟他挑明,是有原因的。
江知颂这次摔得特别严重,有一根树枝差点插进肺里,进了重症监护室,他很忙,只去医院看了两三次。
再加上江知颂早年丧母,他平时也没怎么关心过江知颂,或多或少都有点愧疚。
另外就是他准备和前妻复婚,他们一家子人都住在这。江知钦的妻子还怀孕了,有了下一代,他放在江知颂身上的心思就更淡了。
江知颂把他摸得很清楚。
江衡南握着滚烫的茶杯,没发火,用很淡的语气对江知颂说:“从你压着刘家那孩子跟季衍道歉开始,我就知道你无可救药了。”
晋城玩车的圈子里哪个家里都有权有势,刘家跟江家还有很近的亲戚关系,家里的儿子是失独后再生的,被宠得不行,不久前和季衍在赛车场杠上了,季衍吃了亏。
江知颂那时远在聊城,消息倒是灵通,当晚就知道了,查清事情原委后,用了些手段,逼他向季衍认错。
季衍不知道这事有江知颂的手笔,江衡南也是前阵子听刘家老爷子谈起这事才知道的。
江衡南抬眼看江知颂:“你是我人生的一个污点。”
“因为我永远达不到您的期望,还总是试图反抗权威,甚至还不要脸地喜欢上一个男人。”江知颂很有自知之明地应道。
“我看人很准,”江衡南把茶泼掉,又拿帕子擦了擦手,眼神平淡无波,“季衍从小被宠到大,一点苦没吃过,心智极不成熟,心理年龄估计还没成年。”
“他压根不喜欢你,对感情丝毫没兴趣。”
“我不会拦你,但他要是知道了你的心思,大概率会觉得你脑子有病。”江衡南脸上浮起点笑,“你尽管试试看。”
江衡南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话术练得很精,对付江知颂绰绰有余。
也正是因为这番话,江知颂有了顾虑,回晋城之后,一直不太敢表明自己的心思。
但现在,江知颂觉得自己快藏不下去了。
车里没开空调,待久了有点热,江知颂低下头,把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手腕。
江衡南又说:“你不觉得丢脸,我还觉得丢脸,男人起码得有自尊。”
“从小到大,我给您丢的脸够多了。”江知颂说,“真是抱歉啊,父亲。”
“别在我面前摆出这幅样子。”江衡南沉下声音,“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