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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经,是修行;睁着眼看你们,也是修行。”
小和尚点点头:“师傅好厉害。我闭着眼就什么都看不到,念经抄经走路扫地这些肯定都做不了。”
圆相也蹲下身,看着师傅。老和尚看着圆相摆了摆手,转头对着圆法说道:“圆法啊,师傅先前给你说的话说错了,抄经不必一定要把经书抄完,出门去看看外面的山山水水,救一救别人脚下要被踩死的蚂蚁,与穷苦人说些好话,与富贵人也说些好话,其实也算抄经。”
圆法听不懂师傅的话,挠了挠自己的小光头:“可是师傅,抄不完藏经阁里的经书就见不到佛祖啊。”
老和尚笑了笑:“抄不完的让你师兄帮你抄嘛。”说着转头看了眼大徒弟圆相,圆相点了点头。
老和尚又转头对着小和尚说:“记着师傅的话,等你出去看一看外面,等到你也像师傅一样白胡子白眉毛的时候,再回来好好抄经,就能见到佛祖了。”
“那师傅你呢?”小和尚这个时候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师傅说让他出门,但是没说师傅自己也要出门,有些害怕,声音里都带这些哭腔的问道。
“师傅在这里等你。”老和尚眼带笑意看着小和尚,然后转头看着大徒弟圆相:“圆相。”
“师傅。”
“天下的事,不必执着,照顾好你师弟。”
“是,师傅。”
“阿弥陀佛!”
老和尚说完对弟子们想说的话,重又转头看着大殿门外,片刻之后,再一次缓缓闭上眼睛。
却说那金线黑袍在大殿外台阶上撂了句“再会”之后就朝禅寺门外走去,银线黑袍紧随其后。
和来时一样,二人脚下不急,速度不慢,未过许久就离这那座小小的空禅寺有了几十里地的距离。银线黑袍人跟在殿主大人身后一路,一言未发,不是不愿,实是不敢。这位殿主大人历来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先前在那空禅寺里,听殿主的口气,似乎与那光头老秃驴的比试是殿主输了半筹,那么此刻银线黑袍明智的当做自己不存在,不然很可能不是死也是个残。
走在前面的金线黑袍人一路上也是一声不吭,直到翻过空禅寺前那座山,走过他先前所站的那座山头,再走出去四五十里地之后才猛然停下身形。跟在身后的银线黑袍人一步不错,说停就停,在停下之后抬头看了眼面前殿主静止不动的身形,噤若寒蝉。
金线黑袍人站在那处,站了片刻之后突然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接着直接吐出一口血来,血液鲜红,未曾落地便烟消云散。银线黑袍见此,匆忙上前,想要扶住自己的上司,未到近前便被金线黑袍摆手制止,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有些尴尬。
前头的黑袍殿主抬手拿出一片手帕,擦去唇上血迹,随手一搓,那块手帕亦如先前那一口鲜血一般的化作飞灰。
“想不到空禅这么多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本座一直觉得自己比之当年大有精进,说是天翻地覆都不为过,想不到今日还是输他一筹。”金线黑袍殿主喃喃自语。
跟在身后的银线黑袍战战兢兢,字斟句酌:“殿主,那老秃驴岁数不小了,而大人您春秋鼎盛,再过几年,他必不是您的对手。”说完跟着笑了笑,尽量让自己谄媚一些。
金线黑袍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转身看着这名属下,看不清面容的宽大黑袍下传出来一声听着有些渗人的笑声:“第一,本座虽然受了点小伤,但是并不是脑子被人打坏了,这青云天下的修行者,什么时候是按年龄来判断修行快慢的?本座受伤了,脑子不清醒,你不妨给本座解释解释?第二,一个佛门得道高僧,万人敬仰的佛门大能,老秃驴这三个字是你能随口叫的?”
银线黑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自己溜须拍马的不就是为了逃过一劫吗?这他娘的拍个马屁还是没躲过去撞到刀刃上了,真他娘的算自己倒霉。至于说敢怪这位殿主大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他娘的自己还没活够呢!
金线黑袍低头静静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属下,不过片刻那银线黑袍就已经汗透重衫。
金线黑袍叹了口气,微微拍了拍属下的肩膀,说道:“看在你辛苦拍马屁,绞尽脑汁避祸的份上,本座也不好枉费你一番努力,不如赏你跌两境,如何?”
那跪在地上的银线黑袍在殿主大人的手掌落在肩头拍了拍的瞬间便脸色一白,等到殿主的手掌离开肩头,殿主大人转身走出去之后,他便实在撑不住,原本跪得笔直的被瞬间委顿在地。
多年苦修,突破在即。想不到天降横祸,今日被殿主拍了拍肩膀的功夫,跌了一境,再跌一境。
老梁带头的那一波冲锋,正如先前刘文周所料,一战攻城。一队十几个人北奔的斥候队伍,其中三重楼之上的武夫有三个,那斥候营的伍长耿彪和手下新兵韩平则都是二重楼的武夫,再加上一个神修刘文周,以及天生膂力惊人的张从武和秦朗,仅凭这几个人都够那二十来个突勒探马喝一壶的。所以一个照面之间,突勒的二十来个探马哨子基本没什么还手之力便被斩落马下。那名战阵经验不浅的突勒百夫长倒是真的有本事,一场冲阵是冲出来了,只是还没等这位仅剩一人的百夫长有所思虑,便被远远站在场外掠阵的刘文周一支铁箭扎了个透心凉,死得不能再死了。
随手一箭射杀一名突勒百夫长的书生刘文周面无表情,似是像做了件吃饭喝水一般的平常事一样,只是随手将手中的铁弓放回挂在马背上的弓袋之中,一夹马腹回到队中。
老梁命众人检查一番,确定再无活口之后,抬手一挥,这一队斥候调转马头策马飞奔南下,几个呼吸之间便消失在了瓢泼的雨幕之中。
……
一直远远跟在那一队突勒探马身后的突勒大队人马过了许久才发现事情不对,等到摸到战场边缘看到自家袍泽一个活口都无之时,那一队南人斥候已然策马离开了半个时辰有余。
突勒援军的领队之人是个年轻人,面容俊美,虽不如突勒右贤王那般完全当得起好看二字,但是相比于许多草原人的面相粗犷,膀大腰圆来说,已经算是很文雅俊俏了。
这个年轻人叫做薛宗翰,父亲薛秉权是个端岳人。薛秉权从许多年前就不知何故叛出了端岳,在端岳官府和江湖两方联合追杀之下被逼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了投奔突勒,得突勒先汗赫顿赏识,自此留在了王庭,还娶了一个突勒女子,再然后就生下了薛宗翰。
自留在王庭那时起,薛秉权就一直是突勒金帐王庭的客卿,而且位次不低。先汗赫顿在世的时候,极为信任这位名为客卿实际上算军师的南人,虽然碍于南人不能在突勒为官的草原传统,所以没有能给这位心腹之人加官进爵,但是薛秉权的地位从来不低。
薛宗翰自小生在突勒,母亲是突勒人,所以薛宗翰算是有一半突勒人血脉,在这一点上他要比他的父亲幸运一些,所以如今在军中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是个千人将,加之父亲在台面下地位不低,所以薛宗翰如今在突勒算是前途似锦。
薛宗翰带着手下那支千人队到达战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探马二十余人无一幸免,全军覆没,而那些他们兴师动众远远跟了一路的端岳斥候则早已鸿飞冥冥,不知所踪。
薛宗翰看着一地的袍泽尸首,挥了挥手示意麾下来人收尸安葬,然后抬头往南看着那片大雨雨幕,似乎还能看到那一伙端岳斥候远去的背影一样,盯了片刻,嘴角缓缓勾起一丝邪笑:“呵,有点儿意思。”
“飞隼传信,南面的游骑集结,给本将堵住他们!”薛宗翰策马带人南下,一边下令:“打不过不必强撑着单打独斗的那点面子,不让他们继续南下即可,十个堵不住就上一百个,一百个不够就一千个,让本将看看这些端岳人有多能打。”
……
端岳一队斥候骑军冒着雨幕策马飞奔南下,刘文周已经在之前就说过了,强袭之后必须尽可能迅速向南,这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是他们的生机,一旦在南撤的路上被突勒探马游骑咬住,必然九死一生。
书上说战马日行千里,其实是个骗人的混账话,战马驮人长途奔袭,马累人也颠,跑个几十里就是人困马乏。所以乘着夜色和雨幕南下的李长安一行人在南撤几十里之后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不过下着雨倒是省了给那战马洗刷口鼻。
老梁在停下的时候,看着新兵们悄无声息下马休息,每个人很自然的就蹲在自己的战马旁边,然后再抬头看了看周围因为大雨而更显模糊的夜色,轻轻皱了皱眉,军中有个有那么些流传甚广的俚语,比如“夜雨滂沱不太平”,很巧的是,今夜就是个大雨滂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