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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刀可非凡品,两刃的刀我也是头一次见。”

    十娘避而不谈道:“谁家祖上还没阔过,你也别问反正这刀能留你性命,或保他的命。”

    十娘不多说,男人也就不多想问,不过十娘那句话男人还是想反驳一番的,生而无母更不知其父,哪儿来的祖上,在九国并存的时日里像这样的太多,多到男人自己见过的都数不过来。

    男人盘算一宿,就在将将鸡鸣时分,将断客别入腰间翻身出了客栈,男人换了张面皮英俊书生样貌,偏偏腰间有配刀。

    当第一缕光亮照进李苦眼里时,就连李苦也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情绪,一如初时遇即是缘,今日是王思林幼女上山第十日,也是哪个十年前上山逮着什么,都能玩上半响的琉璃裙女童,五年一次王思林对她说:爹是找人算过的,只要爹在妞儿成年前,送妞儿入阜地,别管爹到时什样,反正爹给你搭好桥路,妞儿只管过就行。

    好在这些也无需王思林幼女思量,数了九日台阶的王思林幼女也未嫌烦,就像数台阶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一样,就如下个五年自己不会再来五台山一样,即使来了身份也会有所不同,现在的自己不是还未长大嘛。

    看看书的李苦再看看时辰,七师兄还未来拉自己练丹,也就是说王思林幼女还在,只是不知在做什么。

    七师兄一个头两个大,好像没了小师弟确实是少点什么,这不丹炉又炸了,还是四师兄闻声而来,不同的是这次四师兄快上不少时间。

    王思林看着幼女,女儿看着西台,刚还陪自己个儿四师兄忙着去教训老七了,如同四副画卷定格不动,水墨分明尽显山上盛景逸人。

    再晚些该着太阳西落,王思林幼女站起身道:“爹,我们回了。”

    王思林见着幼女站起早已先一步起身,女儿再过个两年必定是亭亭玉立,不会比自己矮了去更不会比她娘差了,王思林生怕女儿摔着道:“好,好,好小心肝儿诶慢点些。”

    王思林幼女不在意,两三步跨过好几阶到王思林身前道:“爹下一个五年咱父女俩还来?”

    王思林摇头蹲身为女儿整理一番裙摆道:“妞儿,下个五年就不是爹陪你咯。”

    已经知晓答案的王思林幼女牵起父亲的手,一步步向中台行去,数了整整九日的台阶,这第十日王思林幼女没再数,从天色破晓到现在黄昏四起,都只是看向西台还是哪个憨憨的小道童。

    等男人临近平冤寨口时开始入夜,今夜星河满天明日烈阳高照,男人摸出平冤寨建筑图,先是圈出马厩棚再就是那大当家的住处,马厩棚到底有多大马匹多寡。

    来到马厩棚上男人一掠而过,看守挺严不为过,十个棚一棚五十匹,看来孙子书搭上的线,捏住线头的人不是太舍得在他身上花银子,这平冤寨深藏荒原盆地内,倒是个屯兵的好地方,男人记得即便往前边再数几年,这观山渡与亳州城间尽是平原荒漠,当年也未有过这盆地,有的话以徐淮安的领兵之法,等待自己的必定会是迎头痛击大败,又何来旧西晋的亡国呢。

    待男人身形落定几个回转,孙子书行儒礼双手抱拳十指交错微倾道:“恭候多时,里边请,上菜?”

    男人右手掌刀柄头,算是一头栽进别人的麻布口袋了,自己才一露身形就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是请君入瓮才好瓮中捉鳖,反正是别个认出来了还装什么,插袖微佝道:“大当家的这都认的出,看来还是咱差了。”

    孙子书侧身一边道:“兄台说笑了,若非兄台说要来,子书又怎回在此等候,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孙子书不知该说男人勇识胆气过人,还是真当他孙子书是个傻子,不说恩怨才过夜换张脸就敢来。

    孙子书跟在男人身后才进入平冤寨议事堂,后唯有端菜入门的四五婢女,二当家冲当门神握着根铁棍,男人往主位一座顺躺而下,待菜齐孙子书呵退婢女道:“兄台好魄力,不知为何不走正门,偏爱翻墙溜达。”

    正座而起的男人让孙子书有些压抑,那双好看的眸子豪无情感,即便隔着身前的十米长桌,男人先是丢出一块腰牌,上刻一孙字下刻死字,孙子书接下瞧的仔细,不想男人又丢出一物,孙子书抓在手中道:“兄台何意?是要出售?东西是好东西,就是不知兄台要个什么价?”

    男人摸了摸腰中的刀道:“不走正门是想看看,你这些年到底攒了多少家当,东西是好东西,不问问来历?”

    孙子书哑言道:“与子书何干?”

    男人摘刀脱鞘道:“来时十娘说:这刀是大当家的爷爷的配刀,能保我命。大当家的怎么看?”

    孙子书右手抓衣破了衣物,五指扣进大腿道:“十娘保你?何需子书来看,自当寨门大敞。”

    男人将刀归鞘道:“孙子书,没想到你敢用真名立寨,不过看样子你主子对你不怎样,五百骑就给你打发了,军功世家将种门庭,你将你爷父辈打出来的脸面都丢尽了,爷我抄你家门时,你弟弟孙子午替你死的,你爹孙仲可是站着死的,你爷孙武虽大败损失昊豫十万将士,但也是战死沙场,你这孙家长孙可是让咱好找,今儿个爷给你送消息来了,你弟弟的幼女在大公子身边养着,大公子喜欢的很。”

    孙子书起身实际上比男人高好些,不见孙子书动作只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孙子听到男人那句:爷我抄你家门,就已经跪下听着男人停下了抬起头道:“谢大将军!”

    许是讲多口舌,男人倒了碗酒润了润才道:“抄你家门是爷我的意思,也是始皇帝的意思,你爷爷在不论影响根脚都动不得你孙家,你爷爷在世昊豫便不可能南下,所以你孙家是始皇帝一统九州天下,最大的绊脚石之一,始皇帝啊你听听,那是要做古今中外万世帝王之祖的祖龙,你孙家不死谁死?你爷爷打的败仗打到始皇帝心坎儿里了,这也是你爷爷为何有路可退却不退,让你独活留一丝血脉缘故,你爹,你弟更清楚,就连你母亲老太太也清楚,你偏偏不清楚,现在清楚了?还打算继续养兵望着我死,始皇帝死,刨坟掘墓血洗昊豫皇室?蠢不蠢?”

    孙子书趴的一低再低,一时间像是没了呼吸,男人继续道:“爷我不管你搭上那条线,上了谁的船,爷我念你孙家老太太的情,留了你命没让人去追杀你,你弟弟有情有义我也承情保你外甥女一命,你呢?又拿什么回报你弟弟?”

    孙子书知道男人与自己弟弟孙子午其实交好,出征时孙武本是带着孙子午同行,孙子午深得孙武带兵之道,孙子书不服因与孙子午为同胎,长相相似苦求孙子午,换得了出征机会,在用兵时误判军情将大军拖入苦战,后果断退入巨鹿山据守等待昊豫救援,没等来昊豫援军倒是等来敌军大赵国五万援军,被大赵上将军相起合围坑杀。

    孙子书已是整张脸贴着地面,躯体微抖未有一言,男人话语声不大却莫名有些嘶哑,字字诛孙子书的心,负罪之情这近二十年来只增不减,他早已不是那个醉心兵法圣贤书的读书人,一介草寇而已。

    以刀鞘插入孙子书头前一寸,男人倒了酒在地在倒了碗放在刀鞘前道:“你要能顶住你主子的咽喉,爷就能保外甥女一生富贵平安,刺不刺进去爷我说的算,往后去哪儿做什么往阜地给口信,你有多人能握多少刀,爷给你配多少阜地战马。”

    阜地战马名动整个昊豫,那是阜地用西域汉血宝马与北朝草原上的野马配的新种,北廷王命名战马,半点不比北朝战马差,战马对阜地边军就是消耗品,只有劣马与丁字号马匹卖与外边。

    男人开门只见二当家的跪坐在地,在往外看有五具女尸与四具男尸,男人叹气回身拿了主位上的虎皮,手起刀落将五具女尸的上半身盖起,女子一生死时也该是好看的,不好看时不该让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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