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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在高一开学后第二次在拳馆外面碰见他,那天也是下着雨,他穿着件灰紫色的连帽球衫,因为下着雨,他戴着帽子。露在外面的前额碎发滴着雨珠,他嘴角破了皮,红色的血还布在唇纹里。
温泱撑着那会儿突然流行起来的透明雨伞,这种伞也就一个好看的功能,伞骨柔软挡不住大风。她两只手都抓着伞柄,和从拳馆出来的路轸面对面碰见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上前一步将伞举过他头顶了。
灰色的云大团大团的聚集,它们是雷暴雨的先行军,风卷动着雨珠从她身后吹来,手里的雨伞晃动,随后一双宽大的手掌将伞柄连同她的手一起握住,掌心很热。
手背掌骨发红,指节上也有伤口。
路轸稳住了伞:“你哥他们都已经走了。”
才说完,伞面的伞骨直接被风给吹弯了,瞬间丧失了任何可以避雨的功能了。豆大的雨珠如同和这阵风约好的一样,在同一时间变大,急速下坠。
下意识地惊呼,下一秒手部传来拉扯感。
路轸拉着她,快步往回走,推开拳馆的玻璃门,带着她进去一起避雨。
温泱还是第一次进到拳馆里面,红色的沙包伤痕累累。四周白色的乳胶漆砌成的墙面已经斑驳,贴近地面的地方和天花板上都有发霉产生的成团霉渍,渗出的雨水在白色墙体上留下痕迹。
拳馆里没有生意,老板正在打扫店里的卫生,看见去而复返的路轸,跟他开玩笑:“都和你说了这雨大,要么撑把伞,要么等雨小了再回去,现在淋到雨了吧。”
正说着,老板才看见他身后的温泱。
在这种地方鲜少能看见这样漂亮的小姑娘,手搭在拖把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温泱。
温泱慢慢从路轸身后走出来,她抓着衣服一角,面露难色:“不好意思,我伞坏了,可以在这里躲个雨吗?”
“当然可以。”老板被温泱客气的样子给弄得更不好意思了,“那边有椅子,你们坐着好了。”
温泱一扭头就看见了贴墙摆着的一排蓝色塑料椅。虽然她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附近了,但还是第一次进到拳馆里面。
路轸坐在她旁边的位置,手背泛红的手正弄着她那把透明伞变形的伞骨。温泱看见他手背上的伤口后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没有创口贴了,甚至连纸巾都没有了。
外面的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天际还有闷闷的雷声。
豆大的雨珠砸在玻璃门上,胡同外的劣质霓虹灯店牌在门上的水珠中炸开,让玻璃门看上去花花绿绿。
路轸徒手将伞骨掰正,温泱想说不用修了,反正才十块钱一把,但话还没说出口,又想到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说陪练一小时十块钱。
又把这话给咽回去了。
或许是察觉到温泱的视线,路轸扭头看她:“没事,能修。”
温泱一愣,知道他误会自己之后,她解释:“不是。我只是……疼吗?”
只是想问问你疼吗?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手背。
路轸手很白,尤其是现在在发红的伤口衬托下。
他还是那两个字:“没事。”
夸张弯曲的伞骨渐渐在他的手劲下变会原来的形状,手背的青筋和伤口却让人觉得极为有安全感。他将球衫的帽子摘了下来,帽子没有乖乖待在他的后背上,而是歪歪垂在一侧的肩膀上。
这个年纪,卡在成熟和青涩之间。
就像温泱这会儿的心脏一样,卡在喉咙和胸腔之间。
低低的乌云将这座城市和天空分开,外面暗得就像是即将到晚上一样。
路轸弄好最后一根弯曲的伞骨,来回收起撑开试了两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他将伞收起来,递给了温泱。见她频频看向屋外,路轸好奇:“你哥今天来了呆了一会儿就先走了,你没和你哥商量好吗?”
问完之后,路轸知道了自己是白问的。要商量好了,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路轸给她想办法:“要不要和老板借个电话?”
温泱摇头:“没事,等雨停了我自己回家好了。”
于是他没再开口。
温泱将掌心贴着有点潮湿的裤子上,被修好的伞就摆在两个人中间:“你今天也来这里了吗?”
她这话缺了不少字。
但路轸能明白她想问的是什么意思。
“我每周都会来这。”
这回答让温泱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沉默悄然产生,直到拳馆老板走了过来。
拳馆的老板拿了条毛巾给他们,不止有毛巾,还有一瓶碘酒。
老板是知道傅望和路轸之间有摩擦的,但是傅望那种家庭的小孩自己惹不起,对他们几个小孩在自己店里发生的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对路轸抱有一丝同情,看着这个孩子和他妈妈两个人住在胡同的出租屋里,能帮就多少帮点。
一包棉签一瓶碘酒还有条有些劣质的毛巾。
老板示意他们用:“我这就一条干净的毛巾了,喝不喝热水?”
路轸接过毛巾:“我不用了,你给她倒一杯。”
老板听这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温泱,突然笑了一下。那笑让温泱的血液一下子冲到脸上,慌忙挥手:“我也不用。”
路轸把毛巾递给温泱:“那就都不用。”
老板笑容更重了,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算了,都来一杯。”
她是衣服裤子还有鞋子有些湿了,这些用毛巾擦也没有什么作用。稍微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雨水,她就把毛巾放在了一旁。
旁边的人没在意,拿过她用过的毛巾,将毛巾顶在头上,不太温柔也不考虑发质会不会受损,擦得“豪放不羁”,最后用手抓了抓头发,弄完这些之后随手将毛巾放在旁边,拿起摆在旁边的碘酒。
将棉签放在碘酒瓶里,上碘酒的样子随意地像是烧烤涮酱料。黄色的液体将白皙的皮肤染色,他左右手一样的灵活。
温泱几次想开口说帮忙,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等他相互涂完药后,他正准备收拾,温泱点了点自己的嘴角:“还有这。”
嘴角的伤口就没有那么好处理了,他看不见。
温泱看见他重新拿起棉签又为难的样子,伸手:“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