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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征醒了已经有一会子了,帐内空无一人,他不是故意要闹出声响来的,只是喉间没有水干涩得厉害,伤重的人容易口渴,他下意识地想要够旁边的茶盏,这才闹出了这样的动静。
蒋锳掀帘进来,地上是被打碎的碎瓷片,混着浓郁的带着苦涩意味的药汁。
她见此情景,不由得以为是周征那古怪的脾气又犯了,“世子,军营里的人如今都很忙,你若是不痛快,也不要拿这些药罐子出气。”
蒋锳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碎瓷片,语气平和,眉眼温柔没什么脾气。
一进来,不瞧瞧他如今伤成什么样子了。
却只顾着同他讲这些他并非不懂的道理。
周征喉间涩得厉害,手指轻轻颤了颤,“我没有。”
蒋锳听他一贯清冽的嗓子如今哑得厉害,捡碎瓷片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地回头往案几的方向看,这才发现,这药罐子跟茶水是搁在一起的。
“你渴?”
“帐外有人在的,你下次记得叫人。”
蒋锳将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顾及着买卖不成仁义在,扶着膝盖站起来后,又好心地走到周征面前倒了一盏茶递给他。
她的手上带着浅淡的花香,茶盏递到唇边后,她又下意识地扶了他一把,让他坐起来。
这样充满关怀的动作,周征已经很久没有在蒋锳的身上感知到了。他心底一软,这几日被冷落被忽略的复杂情绪顷刻间涌了上来,他推开了唇边的茶盏,突然紧紧地勒住了蒋锳的手。
“世子自重,松手。”
“不松。”
周征哑声开口,他神色半苍白半虚弱,一双眸子红得骇人,透着受伤的偏执。
“沈青娥的事情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处理好你们之间的事情。”
他死死地扣住蒋锳的手,任凭她如何挣脱,他也固执地不肯松手,只一遍一遍地低头认着错。
“蒋锳,我知道我这个混账不值得原谅,但你能不能再试着再给我一次机会?”
周征咬牙吸气,并不愿让自己太过狼狈,可滚烫的液体还是落在蒋锳的手背上。
如淮南王所言,他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冷宫做质子的那几年,他生生被襄王磨成了一个冷血冷心的铁石心肠。
他孤僻。
他古怪。
王府里除了陈嵩没有人敢接近他。
只有她试着教过他如何做一个正常人。
可如今,连她也要放弃他了。
蒋锳看着周征通红的眼尾,心头一软,可怔了怔后,还是掰开他的手。
她听崔邵的话进来,是想告诉他,他们注定了做不成夫妻的,在一起也终成怨偶。
可看着周征这个样子,她的那些话又都被堵在了咽喉之中。一个字也没有说。
只是淡淡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地上碎了一地的药罐瓷片已经被她收好,可泼洒了一地的苦涩的药汁终究是不能再回到罐中。
就像人生。
也许有拼拼凑凑,缝缝补补的机会,但终究回不到一开始的时候。
周征看着蒋锳离去的背影,殷红的眼尾更加红热了几分,他偏过头去,剧烈地咳嗽了几下,喉咙里满是血腥气,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捏着颤抖的手指,闭了闭眼。
……
托徐氏那张三寸不烂之舌的福,昭王和其他几个王叔本是压着一肚子火气来的,但那火气愣是被几位王妃你一言我一语给压了下去。
有了粮草。
城中又兵力充沛。
这一战,只要赢了黑木铁达,大梁就再无后顾之忧。
许是因为宗亲手里的兵都吃饱喝足了,跟黑木铁达打的第一仗就因为足够骁勇,而凯旋而归。
妯娌之间攀比情绪甚重,周芙心心念念着还在胡人军营的宋裕,她如今对豫州的作用主要在与稳定几位婶娘的心,让她们劝说夫君继续打。但这平平无奇的劝说,说多了就烦了,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周芙索性就直接借了这姨娘之间的攀比心,在秦王打头阵赢下第一仗的时候,就让豫州刺史大摆宴席,找了几个豫州城中的托儿他的营帐前谢他。
如此长脸的事情,秦王面上不说,但心里乐滋滋。秦王妃就没那么谦逊了,每日都要把自己夫君立下的战功细数给其他几位妯娌听。
久而久之,其他几位妯娌听了,连忙从原先的劝说自己的夫君变成了催促自己的郎婿立功。
“你说说,你的其他几个兄长还是你来找来的呢……咱们这么多兵,杀敌怎么就不能冲在第一个?”
“我要你有什么用?”
“无论怎样,明日请你做个前锋,别多后面给老娘丢人。”徐氏半夜三更又忍不住起来折腾昭王。
昭王此番来,本就是想同周芙兴师问罪的,没成想,倒真干起了抗击胡人的事儿。
他一万个不情愿,一千个不情愿。
可当昨日打赢了胜仗,带兵入城时,听到百姓沿街的喝彩声,昭王又觉得,做了一辈子重兵在手的藩王,都不如昨日沿街接受百姓的善意来的快意。
昭王是这么想的。
但他没有这么对徐氏说。
只是跟着其他几个兄长一起,跟着蒋厚一起,将一颗心都放在了战场的厮杀上。
王叔们渐渐愿意将心思搁在家国之上了,周芙甚是欣慰。
想到此次救兵被搬来了,后面即使没有她,王妃们也会日日提醒王叔们做个忠义之人,她的一颗心就放下了。
她力量微薄。
为豫州,也就只能做到这里了。
而如今,她要去突厥军营找宋裕。
“你来做什么?”
突厥军营里,黑木铁达重新见到周芙的时候,很惊讶,半含着笑意看着这个不怕死的女人。
“自然是陪我的夫君一起。”周芙一身素淡衣裙,不卑不亢地瞧着黑木铁达。
她上一次来,是以永安郡主的身份来,那时宋裕希望她能好好地回去,也希望她能带着徐氏回去。
她听了他的话。
可如今,她来,仅仅是以宋裕妻子的身份。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才得以修成正果,既然结发为夫妻,她怎么舍得将他一个人放在这里。
“永安郡主,你同宋大人之间的夫妻情分不是并不深么?”黑木铁达纳罕地把玩着手里的红木镇纸、
“他骗你的。”
“这世间,我最喜欢他,他也最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三章这个故事就能结束了,因为没有存稿的习惯,所以这个故事写得跟我自己预期的不怎么一样。打不管怎么样,感谢看到这里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