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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翰林院数日,看着周围的人整日茶饭不思,一心钻研学问,我才明白当日戎狄跟我说的话。当然,这其中不乏几个插科打诨的,整日偷着赌博喝酒,夜不归宿,大家见怪不怪,对于我来讲,反倒成了极好的掩护。
但这段时间,始终没办法接近元哲,就连见面都极为不易。这让我不由得发了愁,刻意接近只会让他起疑。
“只好从戎狄这边下手了。”我暗暗思忖着,准备找点什么由头去寻戎狄。
“裴大人,宫外有一位晏大夫求见。”一小侍卫赶来,毕恭毕敬的说道。
“多谢大人。”我抱拳行礼后,一路小跑出来。
到了宫门口,见晏楚荣左右踱步,从未见他如此焦灼。
“晏大夫。”我走近后,他才停下脚步。
“我...”他刚要说什么,却突然止住,直愣愣盯着我的身后。
我一阵疑惑,顺着他的眼神向后望去。
“哲王殿下!”元哲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我忙跪下行礼,晏楚荣也跟着跪了下来。
“起来吧。”元哲抬了抬手。“不知晏大夫前来所为何事?”
“草民前来给裴大人送药,”晏楚荣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双手呈给了元哲。“滋养身体之用。”
元哲将药瓶打开,放到鼻尖闻了闻,盖好塞入我手中说道:“既如此,裴大人便收好,莫要辜负了人前来送药的心意。”
“殿下说的是,”我将药瓶收好,又冲着晏楚荣鞠了一躬:“多谢晏大夫了。”
“晏大夫可还有事?”元哲背着手,紧盯着晏楚荣。
我抬头看向晏楚荣,他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无事了,裴大人,还望保重身体。”
“保重身体”四个字,语气重了些。我看他握马缰的手微微颤抖,上马之时还险些蹬空:
他来显然不是送药,难不成,是得了什么消息要通知我?让我“保重身体”,难道接下来我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我突然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都已经走了,你还在看什么?”元哲突然附在耳边,吓得我双腿发软。
“殿...殿下。”我喉咙发紧,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保重身体。”元哲拍了拍我的肩膀,待小厮牵来马,直接骑马而去。
我站在原地,缓了片刻方回翰林院。
回翰林院的路上,见御书房前,禁军紧锣密鼓地安排部署,附近经过的太监宫女均要接受排查。我倍感疑惑,跟在一群太监宫女的身后,缓缓前行着。
“刚我从那经过,那侍卫带着刀直接将我唬住,问我是哪个宫的宫女,又问我来这里做什么,吓死人了。”一个端着果盘的宫女冲旁边的小太监说着。
那小太监压低着声音答道:“可别再提,听说镇国亲王回朝第一天,便入了御书房跟陛下商量要事,二人竟谈到天亮。”
“是什么要事,竟然如此紧张?”
“听说镇国亲王回来之前,曾抓获一起贼人,那贼人竟是私通云国的奸细!”
“啊?”听到这个太监如此说,其余人都惊叫出了声。
我稍稍提气,将脚步放轻,尽量不让他们察觉。
“可小点声!”那太监急的低吼,周围人赶忙闭了嘴。
“那后来呢?”端果盘的宫女又悄声问道。
“从那贼人身上搜出一份名单,名单上尽是安插在郡州的奸细。这几天戎将军同咱们郡州督统赵将军调遣兵将,只待陛下朱令一批,便直接拿人了!”
“那你的意思是,陛下批好的朱令,就在这...”
“嘘嘘!可千万不要乱说!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少打听!快走快走!”那太监加快了脚步,其余的宫女太监也忙跟上去,到拐角处方散开来。
到翰林院,又回想起晏楚荣今日寻我所说的话,看来他在柳府也得了同样的消息。我一言不发抄起案上的两本书卷便回了自己的房舍,周围人见我心事重重,以为我苦恼治水之策,便没有多问。
是夜,我在房内坐立不安,晏楚荣那句“保重身体”,意思是不让我参与其中?但此事关系到云国暗棋,若连根拔起,再布局可就难了。
我定了定心神,将蜡烛吹灭。等了约半柱香的时间,换上夜行衣,带上了随身匕首,悄声离开翰林院。这一路顺利异常,没有看到宫女太监的走动,只有零星几个侍卫在巡逻,看来大多数都留在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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