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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www.bxwx520.cc,最快更新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最新章节!

   宁宁皱了眉,低头细细思索:“百花深处鱼龙混杂,一旦入了夜,便很难发觉周围的猫腻,要想动手更是轻而易举。既然这里多是独居的孤女,说不定失踪之人……其实比现已查明的数量多得多。”

    “正是!”

    女人没料到她会对这件事如此上心,将音量拔高几度,咬牙恨声道:“我们早就想过这种可能,奈何刑司使的那帮人自诩高洁傲岸,不屑与我等来往,每回都只是匆匆走了过场,便声称毫无发现。”

    看来即便是在相对唐宋元明清开放许多的修真界,烟花女子的地位也算不上高。

    暖玉阁内静候客人的几个姑娘听见交谈声,其中一个上前几步,好奇问道:“莫非姑娘正在调查此事?”

    “其实也称不上——”

    宁宁挠挠头,她虽然对这件事儿很感兴趣,但从未认认真真地调查搜证,仅有的几条线索,还是从天羡子和裴寂那里听来的。

    她说着顿了顿,没什么底气地补充一句:“但我会尽力试试。”

    “真的?”

    一个扎着辫子、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光着脚丫噔噔噔跑上前来,圆滚滚的两只眼睛被阳光晃得眯成缝隙:

    “姐姐,你一定要把那个坏蛋揪出来!你不知道,灵鸢姐姐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每天都会给我们买糖,我有次被客人当众欺负,也是她挺身而出帮了我——我听说道士请不来灵鸢姐姐的魂魄,说不定她现在还活着呢!”

    女孩说得大大咧咧,全然没有意识到,请魂失败很有可能预示着另一种更为残酷的可能性:魂飞魄散。

    宁宁身旁的女人低声斥道:“明月,休要无礼!”

    她说罢就缓和了脸色,对宁宁与裴寂柔声笑笑:“抱歉,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我们绝无指使姑娘的意思。”

    宁宁摇摇头:“无妨,她这样的心性倒也可爱。”

    想了想,又道:“诸位与魏灵鸢姑娘熟识,不知可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何止是蛛丝马迹?”

    又有个坐在不远处的女孩转过脑袋,朝她眯起晶亮猫眼,声线也像家猫般甜腻慵懒:“我们这儿的人,可是有不少都在怀疑那位城主夫人哟。”

    宁宁一怔:“鸾娘?”

    “姑娘你应当知晓,她在嫁给城主之前是个舞女。”

    那女孩挑眉一笑,用手掌撑起下巴:“那时候……她可是暖玉阁的头牌。”

    或许是大家对此达成了一致共识,这回没有人阻止她,少女便也毫无顾忌地继续讲:“因是女孩,她不到七岁便被爹娘送来此地,换了钱去养新生的弟弟。怎么说呢,像我们这种打小在花楼里长大的,谁都清楚其余人究竟是什么货色。”

    她顿了顿,轻哼一声:“总而言之,楼里几乎没人喜欢她。”

    宁宁好奇地继续问:“为什么?”

    “心机深呗。”

    她答得毫不犹豫,语气里显而易见地带了几分鄙夷:“她一心想当花魁,千方百计勾走了不少男人,其中不少是我们的常客——毕竟大家都在暖玉阁里做事,勉强称得上有几分情谊,这样明目张胆地抢生意,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还不止这些。”

    见宁宁认认真真地听,另一个女孩随之接话:“自从她见到城主,整个像是变了一个人——按理来说,鸾娘从未上过学堂,不可能识字,但她竟常与城主吟诗作对,还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其中有大问题。”

    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说,宁宁听得入迷,没想到话题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从暖玉阁楼道附近传来,等宁宁与其余人赶到声源处,不由一怔。

    楼道旁杂物间的门被杂役打开,没想到屋子里除了堆积的扫帚抹布,居然还躺着个满目惊恐的女人。

    她被脱去了外衫,只穿着内里凌乱的白袍,头上发饰同样被粗鲁地采摘一空,乌发乱得像一锅煮坏了的面条,全身被麻绳死死绑住,嘴里还塞了块布。

    当即有几个女孩大惊失色地跑上前去,匆忙为她解下绳索和口中棉布:“红玉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你此时不应该正在待客吗?”

    “快,快去纪公子的房间……”

    女人脸色苍白,紧紧握住猫眼女孩的手腕:“昨夜咱们收留的那男人还没醒酒,趁我不备将我关在此处,不但夺走衣物与首饰,还、还——”

    她说着露出了极为惊恐的神色,大大瞪圆眼睛,气若游丝地模仿出那人当时癫狂的语气:“他还用很吓人的表情对我说:走开,让我独享经验!老娘才是花魁!”

    宁宁:……

    对了,贺知洲以前是做过花魁的。如今他喝醉了酒触景生情,很可能把暖玉阁当成曾经待过的花楼、把自己理所当然看作花魁,然后——

    她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眼前又是一黑,开始猛掐人中。

    *

    与此同时,暖玉阁厢房内。

    身为百花深处首屈一指的大花楼,暖玉阁内装潢堪称一绝。

    轻纱低垂,熏香白烟摇曳,如雾气般朦朦胧胧地摇坠其间,清淡却令人入迷的香味似是拥有叫人昏昏欲睡的效用,迷醉非常。

    一席纱帐将二人隔开,纪公子坐在纱外,隐约可见另一边红玉姑娘端坐的轮廓。精雕细琢的木床就在不远处,从他的视线看去,与相隔不远的女人一样模模糊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红玉姑娘。”

    他对这位才貌双绝的姑娘向往已久,今日头一回单独来见她,不免感到很是紧张:“我们已经这样坐了半个时辰,一句话也不说……我何时能进来看一看你?”

    对方坐在桌前,似乎正在食用桌上摆着的瓜果小吃,闻声恍然抬头,声音带了点奇怪的沙哑低沉:“待会儿。”

    顿了顿,又轻咳一声:“我染了风寒,不能传给公子。”

    “这又如何!”

    纪公子急不可耐,迈开长腿就往前冲,一把掀开纱帐,而红玉姑娘似是非常害羞,立刻丢了手里的西瓜,钻进一旁床铺的被子里。

    不对,不是害羞,或许是一种暗示。

    纪公子喜从心来,上前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激动不已地伸出手去,在她露出的一点点脑袋上细细摩挲:“红玉姑娘,我对你倾慕已久,今日终于能与你独处一室……你的长发真美,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更多。”

    红玉姑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动作,他只当是对方不好意思,很有耐心地伸出手去,自她的头顶缓缓向下。

    “红玉姑娘。”

    他摸着摸着总觉得不大对劲:“你的耳朵……竟有如此之大?”

    她似乎喝了酒,浑身散发着浓郁酒气,闻言从他怀里发出闷闷的回应:“当然是为了能更好地听清你呀。”

    他被这个回答乐得满面春风,如获至宝,手指继续向下:“红玉姑娘,你的眉毛竟有如此之浓?”

    对方羞涩笑笑:“当然是为了能更好地看清你呀。还有我的鼻子嘴巴,都是为了能更好感受公子而生的。”

    美人在怀,酒香诱人,纪公子的鼻尖和心尖都在发甜,再也等不下去,只欲立马掀开被子,与红玉姑娘共度良宵。

    他踌躇满志,正要动手,却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那声音着实叫人心烦,然而他唯恐是自己老爹来花楼抓包,不敢不去把门打开。

    没想到刚开门,居然见到密密麻麻一大堆人。

    这群人个个神色慌张,见到他凌乱的衣物后欲言又止,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他心心念念的红玉姑娘。

    等等,红玉姑娘。

    纪公子懵了。

    既然红玉姑娘身在此处,那方才与他亲近的……是谁?

    宁宁顾不上其它,径直走进房中,抬高声音叫了句:“贺师兄?”

    贺师兄。

    师兄。

    兄。

    纪公子只愿在佛前苦苦求上五百年,保佑这劳什子“贺师兄”并非屋子里那位,然而天不如人意,宁宁话音刚落,蜷缩在床上的那人便像只软体虫般拱身一动。

    当他站起来,哪怕隔着一层纱,纪公子还是能看出来,那是个比他还高的男人。

    那人仿佛醉了酒般四肢不协调,走得摇摇晃晃,刚下床便径直扑倒在地,挣扎了好一阵子,等终于晃悠着站立起身,没走两步路,便又再度摔倒。

    房间里一片死寂。

    好几双眼睛一起看着他倒在地上疯狂扑腾,在好几次站起又跌倒之后,终于自暴自弃放弃了起身,僵着身子就往外爬,任由骨头碰撞时发出极度诡异的咔擦声响。

    等那人好不容易到了纱帐前,便猛地把纱幔一掀。

    纪公子已经要被吓吐了。

    映入眼前的是一颗重度迷茫的大脑袋,保持着两眼无神、神色僵硬的模样,故作可爱地歪了歪脖子,在见到呆若木鸡的宁宁时,咧开红艳艳的嘴唇嘿嘿一笑。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

    最吓人的是,这位仁兄之前吃了许多西瓜,其中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匆匆忙忙躲进了被窝,之后也并没有咀嚼吞咽。

    此时待他笑着一张口,西瓜汁立马从嘴里哗啦啦漏出来,红里混着白,白里透着黑,哇啦哇啦,如同豌豆射手开了二倍速。

    搭配此人一手扒开纱幔,身体藏在帐子后头、只露出惨白大脸嘿嘿笑的模样,看上去异常惊悚,小孩见了都会手脚抽搐、跪地啃土。

    纪公子好想哭。

    原来方才与他搂搂抱抱的,正是这个东西。

    这年杏花微雨,他的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贺知洲醉醺醺地看完宁宁,居然还不死心,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就往纪小公子身上瞟。

    他瞟着瞟着,似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竟有些害羞地傻笑出了声,说话时的每个字都像在催命:“公子,我的头发,当真那样好看吗?”

    纪公子:……

    纪公子白眼一翻,当即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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