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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的映射下,牌位莹莹发亮,俞长君三字尤其明显。
苑福宁的食指被香灰烫红了一块,正是写字垫笔的部分。
小时候执笔不端正,怎么也改不过来,爹忍无可忍,狠敲了她一顿。
她才五岁,手指嫩的跟鸡蛋皮似的。
戒尺那么锋利,三两下就把手划破了,食指上的口子最骇人。
苑福宁打小就犟,哭的上不来气也不搭理她爹,等到了半夜,俞长君偷偷溜了过来,怀里揣了只滚热的烧鸡,一瓶酒。
俞长君:“可怜见的,师兄给你上药。”
苑福宁缩着手,两眼一红,“不,疼。”
他摊开烧鸡的荷叶包,放她鼻子前,喷喷香。
苑福宁乐了,刚要笑出声,一碗烈酒倒在了伤口上。
还没哭出声,一只鸡腿塞进了嘴里。
后来事实证明,师兄干什么是个好手,唯独上药真的不行,她留疤了。
苑福宁摩挲着食指,笑了。
骂道:“烫我干什么,软柿子一个,师妹给你报仇。”
院外突然一声凌厉的猫叫,惊起她浑身的鸡皮疙瘩,苑福宁拎起衣裳匆忙起身, 奔出门去。
三张桌子拼出的台子已经搭好了,长墨和海北在摆贡品。
陈真和天南不见了踪影。
长墨:“姑娘,前院来了一只黑猫,绕着老松树不停得叫,陈真姐姐带着天南去抓了。”
贡品都是俞长君爱吃的,中间空了一块。
长墨解释:“烧鸡还没好,明一早能摆上来。”
长廊的尽头,陈真骂骂咧咧的拎着一只黑猫回来,那猫四只爪子伸得笔直。
海北:“黑猫不吉利,我远远的带出去放了吧。”
那猫并不挣扎,只是盯着院子里的人。
长墨一哆嗦,“这眼睛瘆人的嘞。”
苑福宁眉头一皱,“举高些。”
陈真手一抬,半截猫尾巴露了出来,尾尖白色的。
杏花巷和苑家马程两炷香,这猫怎么跑来的?
福宁:“放了吧。”
海北立马接过来,“我带到东城门口放去。”
苑福宁:“不,就在这放,给点吃食,不管它了。”
陈真一撒手,黑猫也不鬼哭狼嚎的叫,围着苑福宁转了一圈,踩着祭台跃上房顶,没影了。
次日,微微飘雪。
天刚蒙蒙亮,府衙聚了一群人,祭祀巡游的队伍打算出发。
鸣鼓三声,衙门大门开了,蒙宠身着官服,带着一众官员走了出来。
容毓挨个看过去,白明珠竟然不在。
蒙宠满脸悲伤,在福宁身前停下,“苑姑娘,节哀。”
苑福宁微微颌首。
“我师兄在天有灵,一定感谢大人。”
又是三声鸣鼓。
九十九名僧人领头,祭祀巡游的队伍缓缓开始移动,绵延之远,几乎看不到尽头。
容毓一直站在苑福宁身后,高高束起长发,浑身没有半点装饰。
连玉璜都不见了。
苑福宁往后退了半步,和他并肩站在府衙的高台之上。
福宁轻声:“花了多少银子?”
容毓目不斜视,背着手,“一千两。”
福宁没说话。
雪静静的往下落,灰袍子的僧人低声念着往生经,紧跟着的衙役抬着各色纸扎,再往后是抱书和执长明灯的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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