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废土大陆与诺亚方舟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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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会在警局里做笔录。”

    “你们不害怕吗？”

    邢晨没来得及听见答案，这辆警车就被一辆从十字路口飙出失控的黑色宝马撞翻。

    邢晨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扑在一个警察身上，想要咬他，但是戴着头盔，还被这个警察双臂抵挡反抗，所以她能看见的就是黏糊糊的口水沉淀在头盔面罩上，也就是自己眼前，不断晃荡。自己恢复清醒后，失去了丧尸的力气，就一把被警察推开，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头撞上某辆车子的后轮胎，她艰难缓慢地摘掉刮花的头盔，满头浇满了自己积累在头盔里翻滚殆尽的浑浊黏状物口水。邢晨慢慢坐起来，把恶心的头盔扔到一边，然后看向自己不灵便的双手，被沙土搞脏的皮革手套的十指全部磨损破开，但是指缝间凝固着血迹的手指却没有受伤痕迹，手铐也断开只剩下一半挂在左手上，布满血色划痕。

    邢晨放眼望去，那个警察惊吓得拔腿就跑，还一口气绊倒摔在井盖上，然后像牵线木偶一样咯吱咯吱地站起来，关节形成的角度很奇怪，姿势怪异地继续前进。

    邢晨扶着车站起来。

    空无一人街道上的空气只有十度左右，感到寒冷的邢晨往前走一步，毛衣钩到了汽车铁皮下伸出来的一个弹簧上，邢晨扯去线头，往前走。走到车门处，邢晨下意识用后视镜照了一下自己的脸，眼睛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冬夜里行道树枝繁叶不茂，挂满西瓜大的血红的小福灯笼虚弱地闪烁着，沿街堆积着撞烂的废弃车子，甚至有车头冲破卷帘门撞进一楼店面，黑色载客摩托车和红色电动三轮车的主人都是在正月里跑活的人此刻都不见了，小黄车也被碾得变形。

    邢晨随即偶遇扭曲的救护车，和停在消防队门口的好端端的消防车，空气中弥漫的怪味暗示着附近可能发生过爆炸等突发事件。没有人在这片区域活动发出点声音，有的只有路面惊心动魄的血液蒸发痕迹。夹道高楼上的各种广告牌依旧闪烁着搭配艳俗的霓虹灯，移步至三岔口，中心的喷泉还在电力操作下高高低低地顺着水中安装的灯箱笔直射上的光中镀顶化作水花，一只疯狂乱窜的黑狗从喷泉环形路跑过，它拖着遛狗绳的尾端居然被一只断臂上的手紧紧攥着。

    走进一家血迹斑斑的牛肉小吃店，店面一览无余，证明没有外来者，是暂时安全的。但是就像上世纪九十年代治安不好的内陆时期发生的抢劫斗殴似的，桌椅打翻，掺杂着大块瓷碗碎片，没吃完的牛杂面和汤汁铺展在地上。邢晨打开一口大锅的盖子，里面有冷却的大骨汤，邢晨立马就着大汤勺喝起来。

    邢晨感觉到自己仿佛中了诅咒，路过一家“陈松水果”店铺，不仅防火卷帘门没有关闭，里面还开着昏黄的吊挂灯泡，浮散的光线昏沉如尿液。她进去抓起水果就吃，连皮都不带去，满脑子都是邢军吃掉水果拼盘的油腻嘴脸的想象画面。

    路过一家百味坚果，再次进去暴饮暴食，用嘴扯开代餐藕粉的包装就往嘴里倒，然后疯狂咳嗽，咳到倒地抽搐，扒拉到饮料冰箱展示柜才拿出一瓶矿泉水往冒烟的喉咙里灌，脑海里满是邢恬曾经取笑她的画面，说邢晨没有追求，一上大学就发胖，一点也不在意身材和头发皮肤，整天浑浑噩噩，而她社交丰富，有同龄人压力，有身材焦虑，中午都是吃坚果代餐粉的，日常水果也是吃不容易发胖的圣女果，害怕吃香蕉和糖分太多的水果。但是事实上她还是无法抵挡龙眼的诱惑，依旧不“自律”，只是其他水果的诱惑没有那么大而已。

    虚脱的邢晨像个乞丐一样，双腿八字打开赖在地面上，满脸油污地喘息着，背上半部贴着展示柜的下部，头发乱糟糟，小白鞋看不出原色，牛仔裤多出几个小破洞。她想起从上大学一个月的那会儿，化妆熟练的邢恬嘲笑她“不收拾”的原因是“没朋友”，她天天社交，化妆品是必须的，往脸上抹的必须是好的，逻辑闭环是她的化妆品一定要买很贵，护肤品也要一个档次，人靠衣装马靠鞍，衣服到鞋包括电子设备都要买买买，否则就和行头好的人玩不到一起，还要有爱好，追星姐妹都是将来的人脉，自己追星打榜买砖买代言都是维持人际关系，所以她理所当然需要更多的生活费。

    邢晨疲劳地转动着眼球，觉得寒冷，瞅见街对面的一楼服装店，她强迫自己走过去，踏上两级台阶，玻璃门也不用推开，把手臂伸入扎人漏风的破口，取出离得最近的一件黑色男士棉服，脱了蹦线的肮脏毛衣就把衣服穿上，然后走进街角的24小时自主银行服务，用背抵着玻璃门，闭上眼睛，想到自己的衣服从绿色到黑色，这又意味着什么呢，但是不由多想，疲劳就将她拉进睡梦。

    邢晨清晨醒来，一夜相安无事。同时也提醒她，家乡似乎变成一座空城。

    邢晨没有那个胆子走进一栋楼，去二楼看看之类的，她只敢在一楼搜刮必需品和蹭厕所。她喝下一包咖啡，干吃泡面，一边吃着山竹，一边想到，今年冬反季节的食物真多，冰柜里赫然摆放着椰子，火龙果也还在贩卖，邢晨毫不客气地吃着瓜果，看白云流淌。如果可以，她想吃丝瓜和西葫芦，但是没条件，更不敢回家一探究竟，担心在小区里遇到丧尸，身上的手机早不知道去哪了，家钥匙也不在口袋里。

    就在当天下午，天空中飞过几架直升机，发现了坐在路牙子上的邢晨，救援人员穿着防护服靠近她，语言安抚，但是拿出一个试纸，要求唾沫检验。结果是变成粉红色。

    “这是什么结果？”

    “你需要被隔离，但是我们会陪伴你到最后一刻。”

    邢晨上了搜救直升机，但是不能像其他获救者一样挨在一起坐，而是进入一个直立狭窄的笼子里，设计更偏向于箱子，可供隔离的笼子这架直升机上只有一个。邢晨能够感觉到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她也用两秒钟打量回去，获救的居然都是年轻人，还有小学生和初中生，他们手中都拿着一个明黄色的手册，但是自己就没有被分到。邢晨进入铁皮笼，打开内部的灯开关，关上门，就互相看不见了，门内挂着一个红绳连接的银色小铃铛，但是布满很多抓痕，低矮的天花板上粘着一束淡紫色满天星干花，笼子里面铺着蓝白格子床单，还有拼布盖毯，淡黄色的荷叶边靠枕旁边摆放着一个棕色小熊，邢晨拿起小熊，它脖子上肉色的丝绸蝴蝶结上沾染了血迹。

    邢晨笑了一下，把小熊放回去，这里面布置得还挺温馨的，隔离的同时刚好可以避开别人，她可不愿意和外面健康的大活人打交道，就刚刚几秒钟就能察觉到他们对自己登机的排斥。她躺下，后脑勺却在枕头里感受到一个硬质纸皮一样的小东西。

    拉开枕套的拉链，和枕芯之间居然有一个本子，邢晨取出，翻看起来。

    日记：

    你好，当你看到这个日记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世了，而且你很有可能取代我。我是检验为粉红色的特殊变异者陈心，三天后转化为紫色。接下来的信息请尽快完成阅读，仅供参考，你身边的人不允许告诉你太多信息，避免你忤逆他们的要求。

    特殊变异者可以理解为进化者，从现在开始请不要随意食用水果，特别是反季节水果，这是病毒的源头，否则将会继续变异，可能造成退化。红色到蓝色试纸的检测结果，我目前没能查出，仅知道粉色是最佳进化者，会成为新世纪计划的一员，但是只能在实验中度过余生，一旦转化为紫色，就会被派出执行救援等危险任务。

    如果不幸转化为紫色，请过好最后的生活，遵循自己的内心。

    请在下一页写出自己的话，哪怕只有一个句号，也能传递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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