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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芊芊简直看直了眼睛,晏律竟然也会端茶倒水侍候女人,这可真是她头一回见。一时间心里酸溜溜的,说不出来的不甘和不服。

    很快,午饭摆好,温酒和晏律都坐到了餐桌前。晏家的客厅特别大,餐厅这里,放的是一张巴西花梨木的长桌,坐下十二个人都没问题。郁芊芊以往的位置都是在晏律身边,但今日,晏律却拉着温酒坐在了自己身旁,而她的位置却在晏欢的下面。

    一顿饭,郁芊芊吃的味同嚼蜡。耳边不停回响起晏老爷子和奶奶劝解她的话。可是她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她已经在这件事上耗了将近十年,她和晏律的关系,也是人尽皆知。

    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一起上军区幼儿园的时候便认识了。郁芊芊的性格有点像是假小子,顾英杰这辈子就喜欢男孩儿,郁芊芊又是好友的外孙女,所以一直很喜欢她,经常叫到家里来玩。

    她还蒙昧无知的时候,两家大人便开玩笑说要做亲家。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不少人追她,她都不屑一顾,因为心里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晏律是她的男朋友,将来的丈夫。可惜,事实并非如她所愿,随着年岁的增长,两个人的性格都越来越强,郁芊芊想要降服晏律,可惜晏律比她更骄傲更清高,对她由敬而远之,变成置之不理。

    他越是这样,郁芊芊越觉得不服气,多少人对她俯首称臣,凭什么晏律例外?

    若说郁芊芊有多喜欢晏律,倒也未必,但就是抱着一股拧劲儿,非要争个高下不可。而且大家都知道两人的关系,这事儿已经关乎到了顾家和郁家的脸面,郁芊芊更是咽不下这口气,那怕和晏律结了婚,她第二天就踹了他,那也算是她郁芊芊赢了。

    吃过饭,奶奶道:“芊芊,你三姑把房间都收拾好了,你去楼上休息一会儿。”

    郁芊芊嗯了一声,“我去把行李拿进来。”说着,便起身去了院门外,从吉普车上拿出来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箱。

    保姆孙梅替她抱木箱,她却不肯,将行李箱交给了孙梅,亲自抱着木箱上了楼。

    温酒隐隐有点奇怪,不知道这木箱里装的是什么,看上去样子极为普通,她却好似很宝贝。

    陪着奶奶聊了一会儿天,温酒便端着茶水上了三楼。花房是温酒最喜欢的地方,只可惜在Z市,难得能有如此惬意的设计,也难得有如此闲暇的时光。

    她坐在藤椅上,拿出手机,打算看一会儿小说。午后阳光正好,晒得人懒洋洋的,因为早上鞭炮声吵得没有睡好,温酒有点昏然欲睡,正要下楼去睡觉。

    身后传来脚步声,温酒扭头一看,郁芊芊已经走到了花房的门口。她双手抱臂,漂亮的眼睛紧盯着她,“温酒,我有事问你。”

    这样盛气凌人的语气和姿态,让温酒明白晏律为何不喜欢她了,晏先生心高气傲,那里是肯受气的主儿。

    温酒客客气气道:“你请讲。”

    “你和晏律谈了多久?”

    “十六天。”

    这个是晏律备好的答案,结果温酒一说出来,郁芊芊就笑了:“十六天就跟男人回家?看来你很急嘛。”话里嘲讽不言而喻。

    温酒笑了笑:“时间不在长短。缘分到了,一天便可以定终身,缘分不到,认识他二十年又如何呢?”

    郁芊芊被噎了一下,拉开椅子坐下,冷冷道:“我以为晏律会找个多好的女朋友,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种挑衅的话,谁知温酒一点不气,反而笑了:“晏律认为我很好,这就足够了。有的人即便很好,他不喜欢也没用啊。”

    郁芊芊气得眼前一黑,忍不住呛道:“你不觉得当第三者很卑鄙无耻吗?”

    郁芊芊步步紧逼,言语过分,纵然温酒很有涵养,也忍不住心里有点生气,她不动声色地拨通了晏律的电话,把手机放入了口袋。这日薪十万的工作真是不大好做,有必要让老板知道一下员工的艰辛。

    晏律正在二楼的房间里回复邮件,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是9的电话,接通之后,他喂了一声,听见温酒的声音,却好似不是在对他说话。

    “很抱歉,你一没和晏律订婚,二没和晏律结婚,三么,甚至都没和晏律谈过恋爱。不知那里来的资格和勇气,把晏律的女友视做第三者。”温酒的语气依旧是不紧不慢,不卑不亢。

    接着是郁芊芊的声音:“全家人都认可我。”

    温酒轻描淡写的说:“可是全世界的人认可也没用啊,晏律又不认可。”

    晏律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

    郁芊芊在温酒这里,简直一点也占不到口头上的便宜。温酒看上去淡泊文静,却是暗藏锋芒,毫不退让。

    他这次果然是挑对了人。

    晏律拿着手机,饶有兴致地听下去。

    “早知道晏律有这么个棘手的麻烦,我就不答应他的追求了。”

    晏律听见这一句,不由一怔。他追她?

    郁芊芊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噗的一声冷笑,然后毫不客气地讥讽道:“你还真是能吹,晏律会追女人?”

    “是啊。”温酒笑吟吟道:“他这个人你也知道,别别扭扭的性格,闷骚又倨傲。为了接我下班,说他顺路,你见过从东城到西城顺路的吗?为了约我吃饭,假装去我公司楼上谈事,你见过一谈就是一下午,从午饭谈到晚饭的吗?”

    晏律:“......”

    郁芊芊冷笑:“这都是你意淫的吧,我认识他二十年,还会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对啊,所以一开始他追我好久,我都没答应。他除了长的好看,也没什么嘛。”

    员工汇报情况的时候,顺便往老板心口上拼命的插刀真的好吗?

    晏律捂着胸口,长吸了几口气,默默地将一口血吞了下去,起身握着手机,上了三楼。

    温酒话音落了没多久,就看见一道清俊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花房门口。

    她就知道最后一句话,一定会把晏先生“请”上来。老板怎么能让员工孤军奋战呢,怎么也应该上来同仇敌忾啊。

    温酒笑盈盈看着他:“晏律,我们正说着你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说我什么?”晏先生明知故问,虽内伤累累,却还要装作不知情,真是忍得好辛苦。

    温酒眨了眨眼睛,“说你长的好看啊。”

    晏律咬牙,后面半句你以为我没听到?

    郁芊芊怎能放过煽风点火的机会,当即毫不客气地讽笑:“她说你除了长的好看,也没什么,”说完了还不忘幸灾乐祸道加上一句:“我觉得也是。”

    晏律的脸色已经沉得快要赶上写春联的墨汁,他站在温酒面前,倾下身子,蹙起剑眉,一字一顿问道:“是么?”眸光盯着她那张可爱又可恨的嘴巴,真想一口咬上去。

    温酒感觉到了一股不动声色的杀气笼罩过来,却淡定地冲晏律嫣然一笑,然后,对一旁等着看好戏的郁芊芊道:“不好意思,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呢。一开始我是觉得他除了长的好看,也没什么,后来我发现他睿智果断、洁身自好、能力超群,我就喜欢他了。你认识他二十年,也没看到他的这些优点,对他的认知还停留着长相上,怎么好意思以未婚妻自居呢?”

    郁芊芊又被呛得无话可说。

    听到温酒的解释的“后来”,晏律的脸色终于是放晴了,摸着温酒的头发,挤出一丝“关怀备至”的微笑:“昨天睡得那么晚,你怎么不去休息一会儿?”

    宽大温暖的手掌在头顶上爱抚,这个动作,即便是做戏,也让温酒脸色一红,“我正想要睡午觉呢,芊芊来找我聊天。”

    晏律扫了眼郁芊芊,难得客客气气道:“你开车过来也挺累的,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下楼休息吧。”

    说着,便拉起温酒的胳臂,带她下楼,再让她和郁芊芊谈下去,还不知道会编排他什么故事。

    郁芊芊气哼哼地看着两人并肩下楼的背影,跺了跺脚。她总觉得晏律和温酒之间,有点不大对劲。

    她去宁心寺,倒也不是为了跟踪两人,纯属想要去给晏律添堵。既然晏律让她不痛快,她也不想他舒服。谁知道到了宁心寺,她就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晏青玉让晏律去系红绸的时候,他竟然一动不动,虽然没看见他的表情,但他没有去接那条红绸这是事实。按道理说,晏律把温酒带回来见祖父母,就是认定了打算和她结婚的意思,为何没有接过那条红绸去挂上,这就有点说不通。

    通常热恋中的女人,最热衷做这种事,即便男方不怎么愿意,女方也会让男方去做。可是晏青玉去系红绸的时候,温酒还悄然地拉了拉晏律的袖子,貌似是在阻止,再接着,温酒便对那僧人说,晏律是她的老板。

    虽然她转身过来,便以一种玩笑的口气解释了这个称呼,但郁芊芊却不相信。因为,晏律自从被她取了个小燕子的外号后,这辈子最痛恨的事,就是被人取绰号。温酒身为他的女友,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点?

    郁芊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所以才忍不住过来试探温酒。虽然温酒应对自如,滴水不漏,但她心里的疑惑却是一点也没消除。

    晏律带着温酒下了楼,进了房间,顺手把门关上,便低头俯视着她。他本来个子高挑,这般抱臂一站,跟一座玉山似的。

    温酒却恍若无事,仰着脸看着他,神色无辜而坦荡,仿佛方才编排他的话,根本就不是出自她口。

    晏律定定看着她,“你方才说的话,能解释一下吗?”

    温酒浅浅笑道:“那句话啊?我说了好多。是接我下班那些事吗?我故意那么说的,好让她死心啊,你越是对我好,她就越没希望不是吗?”

    晏律吸了口气:“我说的是最后一句。”

    什么顺路接她下班,找借口约她吃饭,这倒也罢了。可她竟然说,他除了长的好看,也没什么嘛。

    温酒故作糊涂:“她对你的认知还停留在长相上,这一句?”

    “......”

    晏律很没脾气地转身出去了。

    温酒忍着笑,刷牙洗脸,躺进被窝里,打算好好睡个午觉。一觉醒过来,温酒发现已经下午四点了,起来梳好头发,便下了楼。

    爷爷奶奶都不在,孙梅说他们带着欢欢出去到朋友家串门拜年去了。

    温酒睡了一下午,便打算去前面公园走走,走到大门口又想起来,晏律说过,无论去哪儿都要告知他。于是便发了个短信过去。

    片刻功夫便收到回信:你等我下楼。

    温酒只好站在廊下等着,不多时,晏律从楼上下来,走到她跟前,“走吧。”

    “你也去?”

    晏律睨了她一眼,“你知道形影不离是什么意思吧。”

    “我就去面前的公园走走,哪也不去,一会就回来。”

    晏律冷冷道:“你觉得郁芊芊看到你一个人去公园散步,她会怎么想?”

    温酒只好笑了笑,和晏律一起走出了大门。

    一出院门,晏律的手便放在了温酒的肩上。

    晏律一本正经道:“她的窗户正对着这儿,不好意思,我怕她在看。”

    他掌心悬空,只是指尖轻轻搭着,这种看上去亲昵实际上疏离的姿势,让温酒毫无压力,就像是她有时候会把手搭在许瓒的肩上一样。

    两人走下石桥,进了公园有树木遮挡,晏律便松开了手。

    温酒也放松起来,沿着林间的石子路便走便看,虽然是冬日,但公园里种着长青的树木和灌木,依旧景致很好。晏律保持着两三步远的距离,默默跟着她。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悄悄的公园中偶尔会有麻雀飞过,落到地上找食,见到人来又赶紧蹦起来,小心翼翼的样子特别有趣。

    温酒走到公园的东南角,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池塘,周围围着木栏,中间修了一个小亭子,若是夏天,定是凉风习习的十分舒适。

    池水结了冰,光亮亮的仿佛一个大镜子,温酒站在小亭子的台阶上,一时好奇,伸脚去踩冰面,想看看结冰厚不厚,结果脚尖刚伸出去,腰上便横过来一条胳臂,一股大力将她往后一带,她被晏律紧紧搂住了。

    温酒一靠进他的怀中,顿时便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和他牵手,搭肩都觉得没什么,可他搂着她的时候,腰间传过来的强硬的力道,还有鼻端闻见的男性气息,身后紧靠着的坚硬胸膛,都让她觉得那里有些不对。

    她扭过身,想要顺势脱离晏律的搂抱,可是晏律的胳臂并没有立刻放开她,瞪着她道:“你几岁了?”眼神和说话的语气简直跟对待欢欢差不多。

    “我有分寸,不会掉下去。”

    “那可不一定,我可不想大冬天的跳冰洞救人。”

    这句话凶巴巴的,但他话里的意思,却让温酒心念一动。她要是掉下去,他会救她,即便她气了他这么多次。看来他心地不坏,是个面冷心热的男人。

    温酒干笑:“谢谢,不用你救,我自己会游泳。”

    晏律瞪她一眼,悻悻地收回了胳臂,心里是一阵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她这也会,那也会,看来是完全不需要男人了。

    两人在公园里逛了半个小时,温酒的脸颊被冷风吹得有些微红。

    晏律解下围巾拿在手里,犹豫半晌又戴了回去,说道:“回去吧。”

    温酒道:“我想多走一会儿。”

    晏律蹙起眉头,“小心感冒。”

    “我才没那么娇气。”

    晏律睨她一眼道:“我冷,总行了吧。”

    温酒只好和他一起回去。走上石桥,晏律却没有向来时那样搭肩,而是握着她的手。

    温酒发现他的手比自己的还热,随口道:“你不是说你很冷么?手这么热。”

    晏律哼道:“我发烧行不行啊?”

    温酒哑然失笑。这别扭男人。

    上了楼之后,两人各自往房间走,突然郁芊芊的房门打开了,她抱着胳臂,笑笑地看着两人,“好奇怪啊,你们不是热恋中,怎么不住一个屋子。”

    温酒纵然机敏过人,也挡不住郁芊芊这火爆的突然一击,窘得脸上一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一旁的晏律却慢悠悠道:“我倒是很想,她不肯。”

    就算知道他是做戏,温酒也一下子脸色通红。

    晏律说这句话本是为了应付郁芊芊,并无他意,而当他看到温酒的表情,心里却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温酒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清冷从容的模样,气场强大到无懈可击,晏律屡次三番的被她调戏,调侃,调教,想要反击却找不到她的弱点,而现在,他竟然看到她脸红了。

    好不容易无意间扳回一局,晏先生怎肯放过乘胜追击的好机会,他眯起眼眸,认认真真地问:“酒酒,你肯吗?”

    温酒是个反应机敏的人,片刻功夫,已经将心里的那股窘意压了下去。她看着晏律浅浅一笑,手朝着他的胳臂伸过去。

    晏律还以为她是要来挽自己的胳膊,将戏演到更深一步,谁知道胳臂上猛地一痛,嘶的一声倒吸了口气。

    温酒笑吟吟问:“你说呢?”

    郁芊芊看的目瞪口呆,晏律何时是这种肯受人欺负的主儿,她竟然敢去拧他的肉,而他竟然没有火冒三丈地跳到房梁上。

    温酒放开手,扭头对郁芊芊道:“我们两人的私事,郁小姐不用操心。”

    郁芊芊有点尴尬,哼了一声:“你们好奇怪啊,到了公园便各走各的,一走到院门前的路上,便搂腰牵手的,怎么跟做戏似的,是给我看吗?”

    晏律当即脸色一沉:“你还真是无聊,又跟到公园去了?”

    郁芊芊挑眉一笑:“我才没那么无聊,跟着你们。我拿着抽屉里的望远镜看公园的风景,谁知道看到你们。”

    温酒有点无语了,她可真是极具有侦探的潜质。

    晏律冷冷道:“郁芊芊,我和温酒无论是牵手还是搭肩,还是各走各的,都是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外人不必操心。”

    说完,也不管郁芊芊气得发青的脸色,直接拉过温酒的手,将她拽到自己房间。

    关上门,晏律松开了温酒,说道:“你还是在我房间里呆着吧,各干各的,的确让她怀疑。”

    他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墙上的电视,然后把遥控器递给了温酒,“你自己随意。”

    温酒也只好在他的房间里,坐了下来。

    晏律打开电脑,坐在她的身后,也不说话,温酒看着电视,不知怎么,总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在凝睇着自己,也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自从在水塘边被他搂了腰抱住之后,她便觉得自己心里好似有了某种极其微妙的变化,单独和他在一起,有点不自在了。

    偏偏他又坐在书桌后,不出一声,不发一言,温酒更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还好,不多时,她就听见楼下有欢欢的声音,看来是爷爷奶奶带着欢欢回来了。她从沙发上起身,扭脸对晏律道:“欢欢回来了,我下楼去了。”

    说着,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拉开门便走了出去。

    晏律心里立刻像是堵上了一口闷气,她竟然宁愿去和欢欢玩,也不肯在这儿陪他?

    他的人格魅力还不如欢欢?

    他在她心里的地位,还不如欢欢?

    晏先生气得双手交叉,靠着椅背上思忖这个非常伤自尊的问题。

    最后他关了电脑,起身也下了楼。郁芊芊来了,他就更要和温酒保持一种形影不离的亲密,才能不让郁芊芊怀疑。郁芊芊虽然性格不讨喜,人却极聪明,不然外公也不会喜欢她。

    冬天的天色黑的很快,欢欢在外面玩了一下午,回到家里便吵着饿了要吃饭。于是,还不到七点钟,孙梅便把晚饭都备好了。

    吃过晚饭,大家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聊天,七八个人说说笑笑的热闹无比。

    晏律坐在温酒的身边,总觉得手应该放在她的肩上,才是最为合适的地方,但又觉得今日和她的肢体接触有些多,她会不会多想?会不会误会自己有假戏真做的意图?

    内心经过了一番慎重而周详的斟酌之后,晏先生采用了一个双手抱臂的姿势,以免右手不知不觉就放到了温酒的肩上。

    看了一会儿电视之后,晏青玉道:“今天家里人多,要不咱们陪着奶奶打麻将?”

    奶奶一听马上喜笑颜开:“我都没好意思提呢,怕他们年轻人,不喜欢和我这老太太一起玩。”

    郁芊芊马上道:“谁说的,我最喜欢和奶奶玩儿了。”

    这些年,郁芊芊每到过年都开车过来给两位老人拜年贺寿,就是想要祖父母也默认自己的身份,这样一来,等于是几方面给晏律施加压力,她就不信晏律孤军奋战,还能力挽狂澜。所以每次来,郁芊芊也是千方百计地讨两人欢喜,陪着奶奶打麻将,陪着老爷子下棋,都是常事。

    奶奶道:“还缺一个。小温你会吗?”

    温酒笑:“我会啊,可是我技术太好,怕把奶奶的钱都赢了。”

    奶奶笑呵呵道:“奶奶不怕,奶奶有个大银行坐在这儿呢。”说着,拍了拍晏律的大腿。

    孙梅拿来了麻将,在旁边的桌子上摆好。老爷子素来不喜欢玩这个,和晏律坐在沙发上一边说话,一边看电视。

    晏律留神着斜对面的牌局。第一圈下来,奶奶赢了一回,郁芊芊赢了两回,晏青玉也赢了一回,只有温酒没动静。接着又是第二圈,温酒竟然还是没赢,她不是说她技术很高么?怎么一次都不赢?

    晏律有点坐不住了,接着起身倒茶的功夫,端着茶水到了温酒的身后。这一看,晏律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这还叫技术好?出牌那叫一个差,能面不改色的坐在这儿冒充高手,全凭她清冷从容的气场。

    晏律搬了个高脚椅,坐她身后,开始当军师指点,可是温酒越是生手,这手气还越是叫人着急,摸过来的全是没用的牌。

    “看你这手臭的。”

    晏律忍不住出手替她摸牌,两人同时伸手,他的手不经意盖到她的手上,温酒下意识的往回抽了一下,郁芊芊一直酸溜溜的看着两人,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入她的眼中,她心里又是一动,这不应该啊,两人恋人关系,温酒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在晏律的帮助和英明指导下,温酒终于赢了一回,她扭头看看他,笑着问:“你经常打?”

    “我哪有功夫玩这个,就是回老家偶尔陪着奶奶玩玩。有时候人不够,我来凑个人手。”晏律勾勾唇角,一副大将不轻易出马的清高语气。

    “可你看上去特别厉害啊。”

    晏律嘴角一撇,笑容倨傲俊美,“那是,我干什么不厉害。”

    温酒又好气又好笑,还真是顺杆爬的飞快,这么不谦虚。

    两人言笑晏晏,郁芊芊看着极为刺眼。果然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她手气一直特好,一个劲的赢牌,看着温酒一局不胜,心里特别高兴,有一种打败情敌的得意之感,谁知道晏律一来,温酒便扭转了败局,连着三连胜。

    郁芊芊气得站了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晏律看着她上了二楼,和温酒相视而笑。过了一会儿,郁芊芊从楼上下来,重新开始。

    打了一会儿,温酒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对晏律道:“你来打,我去接个电话。”

    说着,起身便朝着楼梯走去,晏律听见身后她低声道:“怎么了,阮书?”

    又是阮叔,晏律心里一沉,不知不觉便蹙起了眉头。

    这个电话又足足打了半个小时,温酒觉得自己都已经被阮书培养成情感问题专家了,可是她自己还没正儿八经的谈过一次恋爱呢。

    挂了电话,温酒一看时间也不早了,便不打算再下楼去。反正打麻将也就是充个人手,为了哄奶奶高兴,既然晏律这个高手在,她也就不必再下去了,于是,把房门上了锁,打算洗个澡睡觉。

    晏律在楼下耐心性子替温酒打了半小时麻将,本想着她一会儿打完电话就下来,谁知道温酒却跟彻底失踪了一样,再也不见下来。

    究竟这电话是有多长?多热乎?昨天打完了今天打。即便是恋人,也不过如此吧。而且,他在替她打牌挣钱,她去和别的男人煲电话粥,这算是怎么回事?

    晏律心里的恼火越来越大,忍无可忍地对孙梅道:“你来打吧。”

    说着,起身腾腾腾上了楼。

    奶奶不禁心里暗暗好笑,这小子,还真是一时不见如隔三秋啊。

    晏律上了二楼,温酒的房门是关着的,他在门口徘徊了半天,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突然,屋内一声尖叫,正是温酒的声音。

    晏律心里一惊,若是别的女孩儿,他不会这样紧张,因为有的女孩儿见到一个蟑螂,也会吓得尖叫,但温酒不同,以她的性格和气场,定是有了意外,才会发出这样的尖叫。

    他一推房门,竟然是锁着的!晏律越发紧张,情急之下,顾不得多想,抬起一脚踹开了房门。

    而屋内的温酒,正从卫生间出来,反手砰一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随着这砰一声响,晏律的心跳也像是停住了。

    温酒在他面前,即便是调戏他的时候,也是一副优雅从容的模样,晏律没见过她这样慌急的样子,更没见过......她裸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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