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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细小的发现,让聂重之莫名其妙地欢喜了起来。

    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就这样地瞧着她替他收拾衣物,让时间从身边无声无息地溜走。

    见聂重之一直在小厅里磨蹭,蒋正璇以为他又担心自己会随时离开,于是抬头朝他:“快去睡吧,我不会走的。我答应你不走就不会走。折好了衣服,我也要去补眠了。”

    她的声音清润甜美,似和煦微风,吹散了聂重之患得患失的不安焦灼。她亲口说了,她不会走的。

    他彷徨担忧的心里在那一刻终于有了一点踏实的感觉。他走进了房间,在房门处又转头望了望蒋正璇,只见她低着头,整个人柔和婉约得犹如画中风景。

    聂重之那一觉睡得很香很熟,蒋正璇蹑手蹑脚地进去看了他两次,他都睡得沉沉的,很是放松安详。

    蒋正璇跟设计总监宁熙打了电话,只说家里出了急事,不得不辞职。宁熙怎么也没料到蒋正璇会辞职,如今虽然只是深秋初冬,但公司春夏系列的设计已经全面开始了。蒋正璇进了设计部虽然不到半年,但隐隐已成了部门里的主力人员,这么没有预兆地突然辞职,她手里的活一下子也没有人接手,设计部接下来的工作绝对受影响。

    宁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费劲唇舌地劝说:“Teresa,你也不能说不做就不做,好歹给我点时间余地让我找人接替你的位置。再说了,明年的春夏季系列服饰,你的Idea很好,设计的第一波几个款我都非常喜欢,已经跟老总开会讨论过了,决定作为我们Queen春季系列的主打。所以,你无论如何,再怎么样,至少也等做完春夏季这个系列再辞职。”

    蒋正璇的设计工作一直得到宁熙极大的肯定,再加上自身就喜欢设计美丽衣服,有人赏识加上自己喜欢,所以对工作真正是干劲十足,分外认真用心。这么放弃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便坦言相告:“我接下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待在宁城……这是我不得不辞职的最大原因。”

    蒋正璇不知道聂重之的情况什么时候会改善,至少在他有所好转前,她是无法离开的。

    宁熙在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很快给出了一个建议:“这样吧。Teresa。你可以在宁城继续为公司工作,我向上头为你申请兼职。要不到你春夏季这系列结束,我们再继续讨论你的离职事宜。或许到时候你家里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你也就不用辞职了。当然,你不用立刻答复我,你再考虑考虑。”

    蒋正璇想了想:“OK,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

    这几天加在一起的睡眠时间也不过10来个小时。蒋正璇挂了宁熙的电话后,想起母亲陆歌卿,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必须得给母亲打个电话。

    蒋正璇前日给母亲陆歌卿打电话的时候说出差的工作忙,要比预订晚几天回家。陆歌卿丝毫不疑,只一再叮嘱她在外万事小心。

    如今的蒋正璇其实最难开口的就是母亲陆歌卿。

    一接通电话,母亲陆歌卿便追问她的归期:“璇璇,你什么时候回来?订机票了没有?”

    迟说早说总归是逃不过的,蒋正璇便老老实实地跟母亲交代:“妈,我可能要在宁城待一段时间。”陆歌卿在电话那头呆滞了一秒:“怎么了?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蒋正璇咬唇停顿了半晌,方道:“妈妈,我在宁城遇见聂……聂重之了。他现在情况很糟糕。”她便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但怕母亲过分担心,她只说聂重之生病了。

    蒋正璇幽幽地道:“妈妈,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不能离开,我不能不管他。等他身体康复了,我就回来。”

    “妈妈,我很奇怪,看到他现在生病的样子,我心里就会很难受,很难受。妈妈,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妈妈,我真的没办法丢下他不管。”

    陆歌卿沉默了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重之这孩子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璇璇离开的这些年,陆歌卿便再也没见过聂重之这孩子。此时听到璇璇的描述,也不免心惊肉跳。遥想当年这孩子玉树临风,知礼懂事,她每每见着,都欢喜不已。

    哪怕知道了他与璇璇之间的纠葛后,虽然恼他,但却怎么也恨不起来。这几年间,不时地也会想起他。后来听说他破产之事,心里也很不好受,连着几夜睡不着觉。

    陆歌卿在儿子蒋正楠的身上也懂得“凡事强求不得”的道理。既然璇璇已经决定怎么做了,她多说也无益,再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让孩子去吧。

    总有一个人会在某一天把璇璇从她身边带走的,或早或迟而已!

    不是叶英章,不是聂重之,亦会是其他人!她这个做妈妈的应该要懂得放手了。

    于是,陆歌卿便柔声道:“那你就留在宁城吧,等重之好转些了,你带他回洛海给我瞧瞧。”

    蒋正璇从未想过母亲这般轻松地就应允了她,心里感慨万千,低声道:“妈妈,对不起,我这么大了,还总是让你操心。”

    陆歌卿心酸喜悦地微笑:“你这个傻孩子,就会说傻话。妈妈不为你们操心,为谁操心呢?只要你跟你哥好好的,妈妈我做什么都值得。再说了,无论你多大,哪怕到了九十九岁,你还是我的宝贝女儿。”

    只有父母家人才会永远陪伴在自己身侧,永远义无反顾地支持着自己。蒋正璇挂了电话,心里像充满了能量,无比温暖。

    她心里终归是不放心聂重之,睡前又特地去他的房间瞧了瞧。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门边,见聂重之侧着身,呼吸绵长,显然好梦正酣。

    如今她的卧室比以往的浴室还小几分。靠着墙摆了一张一米宽的小床,大约是以前房东家的小孩卧室。这么小的床孩子睡睡还可以,蒋正璇睡在上面,连翻个身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下床去。

    由于太疲倦了,不过片刻,蒋正璇便进入了梦乡。

    蒋正璇是被蛋炒饭的香味诱惑而醒的。掀开眼帘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聂重之。他默默地靠在门边,静静地凝视着她。

    聂重之穿了一件白衬衫,外头套了件藏青色的羊毛开衫,袖子卷在手肘处,大约是以前买的衣物,手工精致。这么清清爽爽的穿着,倒应了那句“人靠衣服马靠鞍”的老话,苍白消瘦的整个人居然有了几分往日的神采。见她醒来,聂重之便转身:“可以吃饭了。”

    摆在蒋正璇面前的是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饭和一份蛋花清汤。蒋正璇拨了拨头发坐了下来。她以往的头发是短而微卷的,这几年下来,倒留了一头长卷发。

    她抬头便看见聂重之的视线怔怔地落在她身上。两人的目光一接触,他便又移开。

    蛋炒饭才一入口,蒋正璇就呆住了。这味道她记得她吃过,因为好吃,所以一直念念不忘。可是,当年她是在洛海尝到的。怎么可能宁城有一模一样的饭店?

    那一次,是在他的公寓过夜,醒来时照常是阳光撒满房间的时刻了。一睁眼就看到聂重之手里端了杯酒,舒舒服服地靠在床边的沙发上,腿搁在脚踏上,悠闲地饮着。他捕捉到她睁眼,便搁下了酒杯,过来亲她:“醒了啊?饿了没有,有蛋炒饭。”

    他的吻轻轻的,叫人想起羽毛,一点点地拂在光裸的肌肤上,痒痒的。蒋正璇躲着他,可越躲他偏偏便越有兴致,最后索性整个人钻进了薄毯里闹她……

    等她再次醒来,都已经是中午了。沐浴梳洗好,推开卧室门,扑鼻而来的便是诱人的蛋炒饭香味,还有炖汤的味道融合在一起,令本已经饥肠辘辘的蒋正璇更觉饥饿难耐。

    聂重之正在端汤,见她出来,径直朝玄关走去,便拉下脸,冷冷地道:“你要不吃的话,今天就不要准备回去了。”

    蒋正璇脚步一顿,最后还是妥协了。他当时拿那件事情威胁她,每每得逞。

    蛋炒饭跟一般饭店里的不同,色泽颇深,显然是用了少许的酱油翻炒过的。蒋正璇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来,恨恨地拿起银质小勺往嘴里塞,恨不得一秒钟就可以搞定面前的这盘食物。每次多对着聂重之一秒钟,她都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可一入口,她的味蕾便“噌”地苏醒了过来。蛋炒饭的味道从未有过的美味可口,咸淡适中的酱油混合着鸡蛋的香味,好吃得让人吞舌头。牛肉清汤也一样又鲜又香。那一次,她就着牛肉清汤,最后将满满的一小盘蛋炒饭吃了颗粒不剩。

    不过整整一顿饭的时间里,蒋正璇连眼角也没扫聂重之一眼。吃完后,她“啪”的一声重重地搁下小勺,拎起包包,头也不回地离去。

    如今再次尝到了这一刻,蒋正璇才知道这饭是出自聂重之的手。当年的酱油蛋炒饭必然也是他做的。想不到他居然懂得烹饪,而且煮得这么好吃。

    仔细深想,倒也不觉得惊讶了,这几年自己不都学会了这些最基本的烹饪吗?那么,聂重之会做一盘蛋炒饭也没什么可吃惊的。但凡在国外留过学的孩子,几乎都会这一手。但好不好吃,那是另当别论了的。

    不过他现在的肠胃并不适合油腻腻的蛋炒饭。于是,蒋正璇搁了筷子,进厨房把一早的白粥放在微波炉里热了热,搁到他手边:“你的胃不好,先喝点粥垫垫底。”

    聂重之错愣了几秒,开始低头慢慢吃起来。他的速度很慢很慢,细嚼慢咽的仿佛每一口都要再三回味。许久之后,他才把面前的这碗粥吃完。

    蒋正楠的办事能力惊人,安排的医生这日下午便跟她取得了联系。

    蒋正璇原本并无信心可以说服聂重之,便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要不我们找一个私人医生咨询咨询?”聂重之沉吟了数秒,点了点头。

    聂重之十分配合地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如今的他,仿佛是个五六岁的孩童,十分依赖和信任她。

    鲁医生拿了检查报告与两人进行了一次详谈。鲁医生询问聂重之以了解情况:“你第一次开始大量饮酒是在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聂重之的目光扫了扫边上的蒋正璇一眼,没有回答。

    大约是聂重之不想她知道吧!为了不影响他的治疗,蒋正璇便假意咳嗽了一声,起身:“鲁医生,你们聊。我出去打个电话。”

    门关上后,鲁医生这才再度发问:“记得是什么时候?你好好想想。这个很重要!”

    聂重之的视线虚虚地落在不远处的地毯上,片刻才道:“是在五年前的12月17日。”

    鲁医生低头记录在案,又问了他目前身体出现的状况等等。聂重之一一作了详细地回答。

    因聂重之坚持在家自然戒断,鲁医生便对两人叮嘱了很多的注意事项。在辅助治疗的药物方面,鲁医生又详详细细地作了说明:“我先给你开点药,用于改善戒断症状,减轻饮酒欲望。”

    又对蒋正璇说:“作为家人要经常鼓励他,增强信心、增加信任,劝说与交流并行。家人的热心和耐心对患者的康复具有重要的作用。”

    鲁医生说:“我给你开药,另外我给你们配几支镇静剂,万一聂先生情况很难自控的话,蒋小姐就给他注射一支镇静剂……可以帮助聂先生更好地适应……当然有任何问题的话,你们随时跟我联系。”

    这晚,蒋正璇一直浅浅入眠。半梦半醒间,听到聂重之的房间传出了闷响。聂重之的酒瘾又开始发作了!蒋正璇本就有准备,一听见这声响,便“噌”地起床,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他的房间。

    聂重之的身体在床铺上扭成了麻花。整个人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全身汗淋淋的。

    蒋正璇其实也帮不了他什么,只好来回地给他拧热毛巾擦额头上、脸上不断冒出来的密密冷汗。

    聂重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蒋正璇整夜整夜地守着他。又与以往一样,每次都在晨光熹微中渐渐地好转。

    鲁医生也一再强调除了给患者增加营养的同时,还要加强锻炼,提高身体素质。于是,每个清晨,蒋正璇会陪着聂重之走一段长长的路,一路逛着去几条街外的农贸市场。

    第一次两人是无意中逛到农贸市场的,聂重之说:“我们进去买点菜,以后由我负责做菜。”

    蒋正璇有些不大相信他真会做菜,毕竟家事白痴也知道:做好一道蛋炒饭并不表示其他菜就可以入口。

    她将信将疑地跟着聂重之去传统的农贸市场,目瞪口呆地瞧着聂重之熟门熟路地对摊铺老板说:“帮我称一斤骨头。”“来一把青菜……还要一点葱……”

    脏兮兮湿漉漉的地面,鸡鸭鱼肉混合在一起的腥臭味道,还有身边的这个人,一切的一切都陌生得叫她恍惚。

    或许这才是真真实实的聂重之。过往她从未了解过。以前的她,躲着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试着去了解他呢!

    那天中午,当聂重之端上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的时候,蒋正璇确实瞠目结舌了。

    牛奶一般的骨头汤,碧油油的青菜,香喷喷的麻婆豆腐,另外还清蒸了一个五花八门的海鲜杂鱼。光看颜色搭配就让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动。尝了之后,味道也是超乎意料的美味。

    他居然这么会做菜!

    鲜美可口的浓汤,齿颊留香。蒋正璇一口气喝了半碗。聂重之看在眼里,道:“这牛骨汤用水煮过,洗净后是放入料酒、生姜,再用红枣、枸杞等配料,先大火烧开,再用文火熬制两个小时就可以了。”

    蒋正璇不由得咋舌:“这么麻烦。”聂重之嘴角勾勒一抹淡淡微笑:“一点都不麻烦。”

    只要她爱喝就好!聂重之凝视着低头喝汤的蒋正璇,心里淡淡苦涩,她大约永远不会知道他是用怎样的心情去熬这锅汤、做这些菜的。

    蒋正璇边喝边问道:“你怎么会煮饭做菜的?”

    聂重之解释道:“从小看我妈做菜,看多了就会了。”他扫了一眼桌子的菜,缓声道,“这些都是我妈妈以前的拿手菜。我做的都没有她一半的好吃。我是早产儿,出生的时候才四斤重,体质很差,三天两头生病。而那会儿,我妈妈工作的厂子,效益特别差,经常拿不到工资。她没办法,就去别人家里做保姆,帮人家做饭打扫、带孩子来赚些生活费。最多的时候,她兼职了三家……

    “每天早晨,天还没亮,她就去菜市场买人家不要的猪骨、牛骨来给我熬汤,让我一天三顿地喝,补充钙质,增强体质。这里靠海,杂鱼卖得比蔬菜还便宜。于是,骨头汤和杂鱼几乎是我们家天天的桌上客。她怕我会吃厌,就变着各种法子做,红烧、酱爆、葱油、清蒸、广式、蒜蓉……”聂重之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只可惜那个时候我太小不懂事,不然一定会告诉她,她烧的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蒋正璇轻轻道:“伯母这么的爱你,就算你不说,她心里也一定明白的。”她一向知道聂重之的童年比较清苦,但没料到竟然是这样过来的。

    她听梁姨说过他母亲是八十年代初的大学生,长得貌美如花,当年与他父亲聂耕礼站在一起,真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那年代的大学生可都是各大国有企业最抢手的香饽饽。但他母亲因为怀了他,被学校以道德败坏给开除了。大学没毕业还未婚生子,这在当年可是要被人指指点点、戳穿脊梁骨的。他母亲的这种情况想必不可能进什么好单位工作,以至于过得极清贫。

    那个把万家送去的东西当场扔出去的烈性女子,为了孩子,不但去做保姆,而且还兼职了三家……蒋正璇一下子对聂重之素未谋面的母亲肃然敬佩了起来。

    一瞬间,蒋正璇想起了那个与自己无缘的孩子。她确实不配当母亲的。那个时候她确实不想要他,虽然她真的不是故意滑倒的……不过就算是不滑倒,应该也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她心里又涌起了那种对聂重之说不出的感觉。那个时候太年轻了,固执得惊人。如果换了现在,她至少会跟他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吧。也许还会是这样的结局,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留有遗憾。

    “伯母一定在天上时时刻刻地看着你,保护着你。而她,也永远在你的心里,你们从来没有分离过。”

    她的手小小巧巧,掌心熨帖着他,又柔又暖,似一个热热的熨斗,熨平了聂重之心上每一寸的折皱。

    如此的日复一日,夜复一夜。聂重之自身的意志力强大,又十分配合鲁医生的治疗,加上每日蒋正璇的陪伴照料,两个月后,病情便得到了极大改善。酒瘾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短,发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症状明显好转。

    这一日,鲁医生与蒋正璇汇报了聂重之的尿检情况,说一切指标都已经恢复正常值了,还赞道:“像聂先生这样意志力坚强的患者,我也是第一次见。他的情况已经基本康复了。只是你们家属朋友要特别注意,切记不要让他喝酒。”

    挂断电话前,蒋正璇不知怎的想到了鲁医生第一次检查的时候问聂重之的问题,便开口道:“对了,鲁医生,他酗酒有几年时间了?你方不方便告诉我?”

    鲁医生回想了一下:“聂先生有大约五年的酗酒史……”

    五年前,是她与他纠缠最深的时候。蒋正璇怔忪了片刻,忽然想到某事,身子陡然一震。

    鲁医生在电话那头道:“蒋小姐如果需要的话,我马上翻一下手边的资料?”蒋正璇捏紧了手机:“好的,鲁医生,麻烦你了,谢谢。”

    电话里隐隐传来鲁医生翻动纸张“沙沙”之声,蒋正璇却一直僵站着。

    片刻,鲁医生的声音传来:“找到了,聂先生说他记得非常清楚,他是五年前的12月17日第一次开始大量喝酒。”

    蒋正璇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那一年的12月17日,蒋正璇记得十分的清楚,就在那一天,她滑了一跤,顿时腹痛如绞。她眼睁睁地看着温温热热的红色液体一点点地沿着腿部滑下了……

    她捂着坠痛的下腹,惊慌失措地喊人:“快来人,我跌倒了……”

    “快……快帮我叫医生……我流血了……”

    就在那一天,她永远地失去了腹中那个孩子。

    也就在那一天,聂重之闻讯冲到医院,双目赤红,像只疯了的野兽,死死地揪住她的衣襟:“他是活生生的呀。几个月后,他就会哭会叫会吵会闹了呀……他是活的呀……他是活的呀……”

    蒋正璇全身冰冷地明白了过来,聂重之为什么在那一天会开始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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