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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动起来了,那咱们可就真是任人宰割了。”
她去院中打了水后,将沁了井水的帕子盖到他额头。
路之遥这人,生病了倒是显出了本性,不再扬着笑,反而一直皱着眉头。
眼睫有些湿濡,不停地出着汗,额发湿了干干了湿。
李弱水的手中拿着王氏夫妇给的衣衫,她的视线滑到他干了一些的衣袍上,默默咽了下唾沫。
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想给他换衣服而已。
说是这么说,但这人的身体着实有些涩。
长长的乌发缕缕贴在他的胸前和侧颈,像是某种奇异的纹路,腰上绽着一朵娇嫩的白昙。
明明是一黑一白,却莫名交织勾勒出了一些艳色。
李弱水没敢多看,想快速给他换一飞,但因为不甚熟练,总是会卡在某些步骤,这一来二去,不免将他晃得有些厉害。
大概是身上舒服了一些,额头也冰冰凉的,路之遥手指微动,慢慢醒了过来。
他伸手抓住了李弱水的手腕,直到摸到她腕上的佛珠时才松口气。
“我们在哪?”
他的声音比平时沙哑许多,看起来也虚弱了不少。
“在一个村子里。”
李弱水坐在脚踏上,一边帮他换额上的帕子,一边和他说起方才的情况。
“……所以,你觉得他们有没有问题?”
“普通人罢了,最多也只是为财,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懒洋洋地放下手,方才难受的神情消失殆尽,他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笑容。
“饿了吗?”路之遥说完这句话后又摸了摸她的裙摆:“将衣服换了罢,会感风寒的。”
李弱水之前也拿了一套衣裙,此刻她非常自然地开始换,一边换一边分析。
“他们为财?可我给钱他们也不要……啊,比起我给的报酬,他们的事一定赚得更多。”
说起来,她进门时就没看到什么农具,可见他们不务农,但这里地势偏僻,也不像能做工的样子。
“这家人的打扮很朴素,可房子却修得堪比沧州城的,院中也铺了石板,他们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李弱水换到一半,想到了这些疑点,便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低声发问。
“我们是不是进黑店了?他们想通吃?”
少女略哑的音调荡在耳边,呼出的气又轻又缓,像是在轻轻挠着他的耳朵。
路之遥眼睫微颤,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些,想要离这痒意远些。
“……不知道。”
不知为何,此刻竟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自己能看见,能看见她现在是用的什么表情。
“我跟你说话,你动什么,小心隔墙有耳。”
李弱水又跟了上去,趴在他枕边,又开始吹风。
“他们让我们等一下去吃饭,万一饭菜里有迷药怎么办?可是不吃又饿……”
襦裙没好好穿,本该系在胸前的绦带正胡乱纠缠着,松松垮垮地落进他衣裳里摩挲,传出透骨的痒。
“你怎么不说话?”李弱水拍拍他的肩:“还难受吗?”
那双手又移到了额头,手心手背来回测着温度。
路之遥眉眼舒展,无奈地笑了一下,却没有将那戏弄人的绦带扯出来。
“你再说一遍罢,方才没有听清。”
李弱水奇怪地看他一眼,又将自己的忧虑重复了一遍,路之遥听后轻笑一声。
“我不怕毒,待会儿先将菜夹与我尝尝,我点头了你再吃。”
李弱水思考了一下,将裙子扯正,随手系着绦带。
“若是都下了毒呢?”
“那便都吃,今晚睡一觉,我守着你。”
绦带从胸口滑走,不仅没能止住那番透骨的痒意,还让他更难受了。
路之遥答完话后,手情不自禁搭上了李弱水的脖颈,将她往下压了一些。
这副渴求的神情她太熟悉了,便也顺势往下低了几分。
“先说好。”李弱水想起了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和你亲亲的,你不要想到其他地方。”
她说得坦荡,也说得真诚,为了不让路之遥胡思乱想,她几乎是打起了直球。
路之遥摩挲着她的后颈,笑着点点头,慢慢将她按到了自己唇边,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像是吴侬软语,语调里还带着勾勾缠缠的味道。
“你说什么?”李弱水也跟着他放缓了语气。
“我说,我发热了,今日便不亲唇了,好么?”
这语调光是听着她都不想拒绝。
像是被哄骗一般,李弱水点点头,由他吻着自己的侧颈,手轻轻地摸着他的头,慢慢也沉浸进去。
……
“李姑娘,你们换好衣裳了吗?我们饭菜做好了。”
敲门声响起,李弱水猛地撑起身体,沉醉的眼神变得清醒,脸上顿时布满红晕。
“好、好了。”
路之遥幽幽叹口气,像是有些不满他们的温存被人叨扰。
他坐起身,看起来气色已然好了不少,还有心情打趣她。
“怎么像是做贼心虚?”
“……我扶你起来,饿了,咱们快去吃吧。”
不想对口,她现在只想吃饭。
“咳,这是炝笋丝,你先尝一口。”
李弱水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等着他的反应。
路之遥尝了一口,随后点点头:“还不错。”
李弱水毫不犹豫地开始埋头吃笋。
王氏夫妇一眼不眨地看着路之遥,像是想从他笑着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
“这位公子真是身手了得,方才就是晕了也都那么厉害。”
此时此刻,李弱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吓人的机会。
“还好,就是曾经以一当十,杀了不少恶人。”
路之遥弯着唇吃饭,没有插言。
王氏夫妇对视一眼,默默松了口气:“这么厉害,公子还真是少年英才。”
李弱水没有过多关注他们话里的试探,反而将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夹到路之遥的碗中,让他试试味道。
但每一道他都是点头,这倒让李弱水有些迷惑了。
这菜里都没放药,难道他们真是老好人?
这个问题直到晚上才有了答案。
躺在床外侧的李弱水看着门口,门外洒着月光,有一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在那处。
突然间,一柄刀从门缝里探进,带着寒光慢慢向上方的门闩划去。
李弱水抱臂看着这一切,心里顿时很踏实。
他们果然别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