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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果他做到而她做不到,实在没什么义气!

    “很好。”男人的唇角弯了起来,他起身,朝候在一旁的几个人眼神示意,那几人立刻动作迅速地一拥而上,把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危瞳揪了过去。

    等她意识到自己又被凌泰绕进去时,木已成舟……

    危瞳人生里第二次的裙装造型就这么新鲜出炉,装扮完毕,危瞳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

    镜中的男人目光专注,视线自她换完装就不曾离开过她分毫,浓烈似火,深邃如海。

    “这裙子倒不错!”凌家太太发表了她的意见。旁边一众设计师、化妆师等面露笑容,等待对方的点评。在殷殷期待中,她继续道:“这裙摆够宽松,只要在里面穿条平角裤,打架完全不成问题!”

    众:……

    周年酒会,身为凌氏少东的凌洛安自然会出席。

    近来他绯闻依旧,小明星、富家女在他身边来去不断,但这晚挽着他手臂一同出席的却是甚少露面的凌家小姐凌静优。她一入场,先前为这一夜筹谋许久尽全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娇俏女职员们立刻相形见绌。

    装扮,到底是需要金钱堆砌的。

    香奈儿、普拉达、爱马仕……凌家小姐这一身价值不菲的造型让女职员羡慕嫉妒恨的同时,也令男职员垂涎。平心而论,凌静优的脸孔是很美的,是那种非常惹人怜爱的乖巧柔美型,纤纤动人的娇柔身形,非常纯粹的黑发黑眸,脸孔白皙柔软,嘴唇精致嫣然。

    这种长相向来是男人心中最想娶回家的类型,顺从温柔,可怜可人。

    感觉到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关注,凌静优今晚的心情甚好。先前因为危瞳频繁发来的照片和视频,她着实烦了好一阵。就算向来清楚凌洛安有很多女人,但耳听和眼见到底是两回事。那阵子,她很收不住脾气,经常跟他发生争执,结果反而逼得他连凌宅都不回,夜夜在外留宿。

    她花了很久才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其实有钱人家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即便结了婚,又有几个能对妻子从一而终?有钱,又有一副好皮囊,多得是女人前赴后继,挡不住也挡不完。这个道理她一直都懂,只是被危瞳一搅,自己乱了阵脚。

    她不闹,凌洛安自然住回凌宅,只是再也没有碰过她。即便她穿着薄纱睡衣主动进入他的房间,他也不为所动。

    他告诉她,只要在这个家,她就是他的妹妹。如果她想做他的女人,那以后就再也不能姓凌。

    她知道他是为了上次的事才会这样,说到底,他心里还记挂着那个女人!这阵子他看似过得潇洒自在,但她已经很多次在深夜看到他独自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抽烟。

    烟头的火光一明一灭,她矗立在楼梯口静静地看着,心底的恨意滋生缠绕……

    周遭的赞美问候还在继续,凌静优纵然心底思绪千万,面上却仍单纯得如同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赞美总是动听的,等她觉察时,身边的凌洛安已不知去向。

    酒会所在草坪邻近别墅套房,中间有个枝叶繁茂的蔷薇花园,一条曲折回环的长廊穿插而过。

    凌洛安靠在长廊一隅的圆柱上,低头点了支烟,才抽第一口,这片安静的区域就来了打扰的人。

    他皱眉回头,傍晚昏沉的暗光里,一道深蓝色的窈窕身影停在距离他不远的弯折处。

    她似乎没发现他,正弯腰摆弄着地上的什么东西。女人的身形很美,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自肩头倾泻而下,轻盈柔软。

    虽然没有看见脸,但这样的身姿却已是上等品。男子精致的长眉扬起,他丢了香烟,如同每一次猎艳那样用慵懒而安静的脚步走了过去。

    “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他很绅士地微微欠身,将手递到那女人面前。

    面前的女人慢慢抬起头,身经百战的男子刹那间怔在了原地,甚至连伸出的手都忘记收回。

    蔷薇花园里装点的盏盏灯光慢慢亮起,娇艳的花朵、晚春的翠叶、数不清的灯盏,这一刹那在他眼前展现了一个华美的电影场景。

    她就站在这场景的中心,璀璨生辉。

    颜色如深海一般的雪纺纱裙,带着微微的蓬。裙摆刚及膝盖,缀着无数细小碎钻,腰间是黑色的宽腰带,将她纤细的腰身完美展现。

    后背微敞,一个轻软漂亮的黑色蝴蝶结恰到好处地连接在开口处,使背后的春光若隐若现。纤巧的小脚踩着高跟的黑色复古罗马鞋,披肩而下的茶色长卷发和清爽妆容将她的可爱与性感发挥到了极致。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危瞳,早就知道她很美,只是没想到打扮起来,竟会惊艳到这种地步!

    她以前是不穿裙子的,就连和他订婚那次,也是很简单的卫衣牛仔裤。

    算起来,真的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自从在电梯被她摔过一次,他的心里就很是恼火。

    以前与他分手的女人,哪个不是哭哭啼啼求着闹着要复合,哪怕他做得再过分也是如此。被她发现他和静优在床上的那晚她这样愤怒,他以为就算她表面装无所谓,心里也应该是在乎的!

    可她将他甩得干脆利落,笑着离开。

    这些日子,心里居然时不时会想起她,挥之不去的身影令他心生厌烦。可现在见到她,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厌烦。甚至,内心竟泛起一丝愉悦。

    危瞳拔了很久,终于把嵌入走廊地板缝隙的鞋跟拔出,再次起身时发现凌洛安竟还在看着自己。

    “怎么,又想挨揍?”倒不是她不想动手,只是之前在别墅房间休息时,陆路再三嘱咐,希望她今晚别出纰漏,好歹给老板一个面子。

    “危危。”他这才回过神来将手收回,见她要走,身体一挪,挡在了她面前。

    许久不曾听到的熟悉称呼勾起了她过去的一些回忆,当然,大部分都是不好的那些。拳头有些痒,手指在慢慢收紧。她真不懂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花心背叛的是他,几次三番纠缠的也是他。男人不应该爽利干脆吗?!婆婆妈妈真是讨打!

    她吸了口气,忍了很久才把那股揍人的欲望压下去:“我答应了人今天不动手,所以你今晚最好给我滚远点儿!”她身形利落,说话间人已闪开了凌洛安,几步将他甩到身后。

    她被造型师折腾了一下午,早就饿了。凌泰临时有事离开片刻,陆路听她说饿,也没给她弄点儿东西吃,直接让她自己去酒会弄吃的。

    结果好不容易取了盘食物,凌洛安居然又出现了。带着探究目光的桃花眼放肆地在她身上徘徊,唇角一点点勾了起来:“怎么,你也学公司那些女职员,想趁着今晚钓个金龟婿?凌氏企业虽然精英众多,但美女也不少,相较之下,少东的前女友身份可不见得能沾到什么光。”言下之意,他凌洛安交往过的女人,就算分手,整个公司也没有一个人敢觊觎。

    “危危,按照惯例,每年酒会都会有一个开场舞,如果等会儿觉得尴尬,我不介意你来找我。”他笑容魅惑,姿态却依旧高调。

    危瞳翻了个白眼,正要发作,已有人走了过来:“哥,人家找了你好久,Uncle徐他们想找你聊天呢!”凌静优轻轻地挽上他的手臂,笑颜温婉。说完,才像是刚发现一旁的危瞳,又是娇柔一笑:“危姐姐,你也来了,今天可真漂亮呀!这衣服好像是微兰大师的新款呢,仿得真不错!微兰大师最近又获奖了,这衣服就算是仿的也比一般名牌的正品贵得多。看来我们公司保安组的薪水还真不错呢!”

    “嗯,你这身也仿得不错!”危瞳随口回了句。

    “你什么意思?”凌静优的脸垮了几分。

    “夸你!”回答实在有够敷衍。

    “危姐姐,这不是仿的。”凌静优忍耐着回了句,瞥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凌洛安没有出声,一手执起红酒杯,另一只手斜插在裤袋里,眉宇舒展,唇角轻挑,像是在看戏。

    盘踞在心底的恨意到底漏了几分出来,女孩脸色微敛,眼眸轻垂:“危姐姐,我不知道你故意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如果因为我刚才的直接令你感到不快,那算我多事。你应该明白,今晚这里几乎所有的女职员都希望装扮完美,能吸引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但就算想引起注意,也不会像你这样故意给我难堪。我虽然脾气好,待公司职员客气,可也是有度的。”

    危瞳对陆路的嘱咐谨记在心,本想由着她,但凌静优胡说八道的本领太高,她实在忍不住:“行了行了!你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就不觉得腻?爱演戏拿钱砸导演去,成天在我面前装,装个屁啊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哪路货色,你倒还有心情和我表里不一地叽叽歪歪,我一听就烦!”

    名人济济的酒会上,不乏受邀而来的记者,凌家少爷与小姐都在这里,目光自然也聚拢了过来。

    凌静优的脸上掠过一丝难堪,凌洛安仍然没有插手的意思,她缓缓吸了口气,开口:“保安在哪里?”当着他的面这么做是不理智,但不理智也要做一次,否则今天丢的就是凌家的脸面。那人说了今天会回来,在得罪凌洛安和得罪另一人之间,她宁可选前者。

    凌小姐开口,保安很快赶到。

    凌静优指了指危瞳,道:“这位小姐非常不礼貌,这里不欢迎她,请她出去。”

    保安组的几个人一看对象是危瞳,顿时愣了,这下请走也不是,不请也不是,场面有点儿僵。

    众人都在窃窃私语,凌洛安的眉间也起了褶皱,她懂得见好就收,看似心软地叹了口气:“算了,让她向我道个歉,这事就算结束了。”

    “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结束。”低缓优雅的嗓音自她们身后传来,陆路分开人群,今晚酒会的主人终于出现了。

    凌静优眼底掠过一抹意外,她没有料到凌泰竟会替她出头。

    男人今天穿了一袭纯黑色的修身西服,领带衬扣搭配齐全,他的肤色本就白皙,这么一衬更显得色泽如玉。墨黑的瞳仁清淡优美,眉宇线条干净而清俊,气场却一如既往地强大,让在场的女人们都看得心里一颤。

    凌静优看了眼脸色莫测的凌洛安,朝凌泰客客气气地喊了声叔叔。

    凌泰的薄唇微提,语调平淡:“倒是很少听你这么称呼。”

    “哪里,平时叔叔也忙,很少回凌家,所以见得少。”她应对得体,笑容娇俏。

    “也是,真是见得太少,所以有个人还没来得及介绍。”凌泰缓步走到危瞳身旁,轻轻拢住她的肩膀,淡淡一笑,“洛安,静优,来见过你们婶婶。”

    众:……

    危瞳:“……”

    凌大老板语出惊人似乎已成了习惯,某已婚妇女虽见识过多次,但这一声“婶婶”仍然有如天雷勾动地火,火山熔岩喷发一般让人震惊……

    从当初签字结婚到如今,她一直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凌泰的辈分。

    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在凌家,他的的确确比凌洛安和凌静优高了一辈。现在她跟他结婚了,于是成为他们的婶婶也是顺理成章的……

    危瞳原本还有些纠结于这个称呼,不过一看到凌静优那张白了青,青了紫,紫了又白,色彩变幻丰富得跟调料盘一样的脸,心里就暗爽起来,人也下意识地朝凌泰身旁靠去。

    凌静优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叔叔你开玩笑也……”

    “静优,你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会开玩笑?”仍是那样清淡平和的语气,却听得凌静优心头一颤,那股莫名的畏惧感又浮上心头。

    凌泰抚了抚怀中人细软的长发,神态闲适:“我们已经结婚了。”

    “哐当”的碎裂声响起,凌洛安手中的红酒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移,不知情的觉得诧异,那些知情的凌氏职工都非常识趣地避开了。前女友突然间变成了婶婶,凌少这回不光是面子,连里子都丢尽了!果然有钱人家好戏多,大小凌老板除了在公事上处处针锋相对,现在连女人都喜欢一个!啧啧,精彩……

    凌洛安怔怔地看着脚下的碎片,直到侍应上前收拾,才赫然抬头。眉宇间先前的飞扬跋扈已让阴霾取代,他慢慢眯起了眼,目光如冰一般在危瞳身上转了一圈,唇角再度勾起,眼底却再无笑意。

    他重新从侍应盘里取了杯酒,脚步随意似要离开,却在经过她身侧时停住。他略微低下头,在她耳旁道:“你果然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真是恭喜你了,婶婶!”

    “多谢。”凌洛安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人再度不自觉地朝凌泰身旁靠。好在凌洛安说完即走,没再多纠缠。

    这边,凌静优终于缓过神来:“你们真的结婚了?”

    危瞳扬眉,朝她笑道:“静优,叫声婶婶吧!”

    “你——”

    “叫个婶婶,刚才的事就算了,身为长辈兼女主人不该这么小气的。”危瞳看了看凌泰,诚恳发问,“凌泰,我这么说对不对?”

    “对。”他眼底的笑意扩散。

    那夜,凌静优憋出两个字后悄然退场,而酒会的气氛,也在凌泰当众给新婚妻子送出钻石项链时达到了高潮。

    事后,有人认出这条项链是法国大师的名作,取名“星辰”,据说在去年秋天的一次公开拍卖上被一位神秘人士以天文数字竞走。没料到,这位大手笔的神秘人,就是凌氏的老板。

    果然真正有钱的人都很低调,一时间,凌泰的年轻妻子也成为众多向往豪门的女性的新话题。

    用邢丰丰的话来说,以钻石的大小来衡量,凌泰果然比凌洛安对她用心了不知道多少倍……

    周年酒会之后,危瞳成了公司众人巴结的对象。她最烦这种裙带关系,知道众人敬畏凌泰,只要他在就不敢乱来,就越发跟他跟得紧。总之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把尽忠职守发挥到了极点。

    这天,凌泰没有饭局,危瞳琢磨着要不要回家和老爹吃饭,陆路接了一个电话,匆匆进去跟老板低语了几句。

    “怎么了?”危瞳搁下手机。

    “凌家大夫人请我们过去吃饭。”凌泰的脸色很平静。

    怎么又是她?

    危瞳第一次见她是在酒会那晚,凌泰为她戴上项链没多久,陆路也像今天这样匆忙地走来,附在他耳旁低语。之后,她就跟着凌泰进了酒店的一间套房,见到了传闻中长年不在国内的凌大夫人关慧心。

    关慧心孩子生得早,今年不过四十七岁,加上各种保养,看起来也就四十不到的模样。

    套房里除了她,还有乖巧地坐在她身旁的凌静优以及站在落地窗前慢条斯理喝酒的凌洛安。他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孔和他的母亲极为相似,初一看简直像是对姐弟。

    凌泰跟凌洛安不和,对方老娘也自然不会跟她老公是一挂的,只是有钱人说话总爱装,明明话里到处都是刺,却喜欢装得春风满面。

    据关慧心说,她这次是因为周年酒会才临时改道路过Z城,但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这么大一个消息。

    她和凌泰一番问候结束,又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危瞳:“危小姐,我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传闻,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坐下和我聊聊?”

    “介意。”危瞳认真地点了点头。

    “危小姐果然与传闻中一样幽默。”关慧心微笑柔媚。

    “可我明明说的是实话。”对于此类女人间的谈话,她绝不可能有兴趣,与其装模作样地答应,最后郁闷了自己,还不如干脆拒绝。可有钱人就是这样,她干脆直接地说真话,对方却偏偏故作大方地曲解。

    那位夫人的脸色眼看着微妙起来:“凌泰,我以为你素来要求高品位也高,怎么这回这样失策?”

    “大嫂,我在某些方面其实和我大哥是一样的。”凌泰淡淡地回了一句。

    听到如此转弯抹角骂人的话,危瞳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身旁的男人侧头,轻轻抚着她的长发,继续道:“我只是和大嫂开了个玩笑,无须当真,你若信了,不连你自己都笑进去了?”

    “谁信了,我就笑笑。”她说得一本正经,暗地却朝他挤眉,表示自己完全听懂了。

    他唇畔的笑意加深,手指掠过她的肩膀,将她揽了过去。危瞳没有准备,脚上的细跟罗马鞋使她站立不稳,几乎是扑入他怀中的。

    她扶着他站稳,刚要抱怨,却冷不防看见凌洛安盯着她的那双眼睛。那眼底除了嘲讽冷笑,还压着其他一些东西,仿佛是高高在上的不屑和轻视,又似乎带着某种阴冷的恨意……危瞳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会感觉到恨意?就算要有,也应该是她恨他才对!

    她心里不舒服,拉住凌泰,说自己饿,表示想先离开。他握住她的手,朝关慧心说了句抱歉,带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套房外的陆路见他们出来,忙迎上前,神色微凝地附在凌泰耳边低语几句。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危瞳耳力好,还是隐约听到了胜华、香港这两个词。凌泰听完,眉头微微一紧。

    “怎么啦?”危瞳问他。

    “没事。”他勾唇,拢住她的肩膀。

    虽然那天后来他没再说什么,但直觉告诉危瞳一定有事,而且十有八九跟回国的关慧心有关。

    两天后的一场意外告诉她,她的直觉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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