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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四处都透露着一股喜庆和热闹。
好几家门户还放上了一颗小圣诞树,挂上五颜六色的装饰铃铛,就有了过节的氛围。
苏敛一大早起床占卜,看到结果,就有些心神不宁。
牙刷落入杯口,指向七八点钟正中间的位置,预示大凶。
他心里隐隐约约很是不安,生怕这个平安夜结局是不太平安。
只是直到下午,都无事发生。
临近傍晚,苏敛心思越来越沉,几乎是全程走神,好几次苏华生叫他都没反应。
到了约定时间,他心里装着事儿,带上买的一大堆新鲜食材和礼物,前往夜色。
进了网吧,今天的生意好到爆满,大厅里几乎是坐满了人,抽烟聊天打游戏的,一片乌烟瘴气。
苏敛拧着眉进了储物间,和正在弯腰搬饮料的池妄撞上。
苏敛疑惑道:“今天人好多,大家都不过节?”
“估计没人陪着,不如上网。”池妄笑了笑,伸手把他手上的袋子拿过去,“走,他们在天台准备。”
苏敛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的灭火器上。
晚上他们准备炭火烧烤,那个不太吉利的预兆,也许是象征着会起火灾。
这样想着,他把手上的礼物塞给池妄,弯腰扛起灭火器,牢牢抱在怀里。
没看懂这个操作,池妄陷入迷茫:“……….你干什么?”
“天台风大,万一起火,以备不时之需。”苏敛把灭火器捏得死紧,一脸严肃。
池妄被逗笑:“行,带着吧。给我买了什么礼物?”
“你自己看。”苏敛抿了抿唇,没太好意思直说。
池妄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拆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条浅色粗棒针的围巾,摸上去质感良好。
他抬手在脖子上绕了一圈,抬起下巴看人:“很舒服,好看吗?”
今天没穿校服,池妄穿着一件半长的黑色大衣,内里搭配着同色系的毛衣,配上那条围巾,整个人看上去英俊又温暖。
“好看。”苏敛微微点头,解释说,“我不会织,就买了一条现成的,你别嫌弃。”
“不嫌弃,你送的我都喜欢。”池妄抬手拉过他的手腕,从兜里掏出一条手链,干脆利落往上一扣,银色的材质显得皮肤越发的白。
他翻着手左看右看,很是满意:“送你的。”
苏敛垂眼,细细的一条在手上绕了一圈,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坠子。
池妄伸出左手,跟他并在一起,炫耀说:“我也有。”
“要是别人看到,这样好吗?”苏敛盯着手链出神,看上去像是情侣同款。
池妄收回手弯腰拎起袋子,无所谓道:“让他们去猜,我不在意。”
到底是在过节,苏敛没好扫兴,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站在储物间聊了会儿天,然后一前一后出了网吧,爬上楼梯,推开铁门,上了天台。
上一回来看月亮的时候昏昏沉沉的,没太注意,这回仔细打量,才发现这天台大得厉害。
苏敛站在门口环顾了一圈,正中央已经生起了炭火,烧烤架准备就绪,旁边摆好了一些已经串好的食物。
宋嘉词手上拎着脏兮兮的布,抬起头说:“你、你们来啦,我差不多弄、弄干净了。”
“好像炭还少了点儿,你们谁去拿。”林衍半蹲在地上煽火,被飘起来的烟呛得有些咳嗽。
池妄两只手还拎着东西,扭头看向宋嘉词:“小猴子,要不你去,脏兮兮的,正好洗个手上来吃饭。”
“好、好的。”宋嘉词把布卷成一团,慢吞吞地顺着天台下去。
苏敛把灭火器放到角落,卷起袖子,挨在顾安久旁边帮忙串肉。
小胖子眼睛尖得厉害,一眼瞄到那条崭新的手链,夸张出声:“哎哟,这什么东西啊,好像妄爷也有,是不是我看错了呢。”
“别阴阳怪气。”苏敛淡淡出声,手上动作不停。
顾安久碰了碰他的胳膊,低声说:“我觉得吧,你们俩挺配的,真的。我们都特别开放,俩男的谈恋爱也没事儿,你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苏敛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回:“我不在意。”
“操,不愧是酷哥,那你为什么还不答应?”
顾安久很是纳闷:“我觉得你对妄爷也是有感觉的,不然就你那性格,碰上这么死缠烂打的,早就拳头伺候了吧。”
苏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犹豫了几秒,正准备回答,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破声,随后,一大股浓烟从楼下席卷着飘上天台,把渐深的夜色笼罩得更是模糊不清。
他有些震惊地抬起头,看向半蹲在炭火前摆弄的两人:“你们听见了吗?什么声音?”
“不知道啊,好像是什么炸了。”池妄慢吞吞开口,回忆道,“楼下就两家店,一家好像是个密室逃脱,一家就我们网吧。”
林衍反应最快,猛然站起身,不发一言,快速朝着楼下狂奔过去。
下一秒,池妄呼吸变得急促:“去看看,小猴子还在楼下,别出事了。”
苏敛心里一沉,跟着快步下楼,楼道昏暗,脚步连着绊了几下,差点儿摔倒。
今天的占卜,他一直担心是不是自己或者池妄会出事,处处防备。
万万没想到,命运把这群人已经慢慢绑定在了一起,也许还可能是在场的别人。
网吧门口一片闹哄哄的,密密麻麻堆满了人,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林衍费力拨开人群,朝着储物间的房间快步跑过去,一大股浓烟往外冒,大厅里打游戏的人跑了个空空荡荡,个个都吓得不行。
“妄爷,储物间的变电箱好像炸了。”网管看见来人,大惊失色地说着前因后果,“刚刚还好好的,就突然轰隆隆一声,我跑过去看的时候,你们朋友已经躺在了里面。”
听到这里,几人变了脸色,不管不顾往里冲。等到了储物间门口,看见里面的场景,个个脸色苍白。
宋嘉词浑身血肉模糊,整张脸已经被灼烧得看不清五官,躺在房间的正中央,一动不动陷入昏迷,像是一个破碎的玩偶。
林衍坐在地上小心翼翼抱着他,衣服手上全是鲜红的血迹,场面触目惊心。
“怪我,我不该让他下楼的。我现在马上拨120。”池妄反应过来,抖着手摸出手机,手指颤抖地几乎按不住屏幕。
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年,再是淡定,面对这样的事情,仍然是手足无措。
苏敛弯腰过去,放在鼻尖的地方探了探,低声说:“还有呼吸,但烧伤太严重了,你别动他,放平在地上。”
林衍抬手抹了一把脸,把人重新平放到地上,双手悬空在宋嘉词的脸颊边,不敢触碰。
“小猴子看上去好严重啊,全是血,怎么办怎么办。”顾安久几乎是要哭出来,蹲在旁边,手足无措。
林衍没说话,整个人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变成了一具空壳,整张脸上都是茫然和不可置信。
好一会儿,他才看向苏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颤地厉害:“词词会没事的,对不对?”
苏敛语塞,在没有清理创伤之前,他没办法给出判断。
在医院里,曾经见过太多的伤患,但这会儿也没办法平静。
那么可爱的一个小朋友,永远笑嘻嘻的露出整齐的牙齿,怎么在这样带着节日喜悦的一天遭受如此变故,这实在是太过残忍。
看到满脸烧伤的宋嘉词和林衍满是鲜血的手臂,苏敛突然想起来,认识林衍的时候,他的手臂上有一大片纹身,上面纹着SJC的字母花体。
某次聊天的时候,他问过林衍,这个缩写是什么意思。
林衍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是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心上人的名字,但那人已经天各一方,七年不见。”
听上去是一个很悲伤的回忆。
当时苏敛并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并肩站在一旁,无声沉默。
后来,林衍曾经无数次的表示羡慕他和池妄,能够在一起,柴米油盐,朝夕相处。
他想要给那个人未来,但是那人却不愿意再见他。
苏敛以为,他们只是因为认识得太早,过于年轻,于是在成长中逐渐走散。
但现在看来,更像是因为这场灾难,宋嘉词默默离开了林衍。
这会儿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SJC,是宋嘉词的名字缩写。
苏敛不知道后来宋嘉词经历这次变故去了哪里,毕竟这样大面积的灼伤,估计整张脸都会面目全非,很难再恢复成以前那样。
也许是休学,也许是转学,也许是在医院疗养,也许是躲着再也不肯见任何人。
苏敛只是突然明白,池妄和他们,在后来的岁月里,为何从未提起过这位故人。
这样的一次变故,又会有谁忍心再次提起,伤人心呢。
他抬头看向池妄,那个少年没了平时那股狂妄和嚣张,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宋嘉词出神。
池妄喃喃自语:“一开始就不该选天台,我到底怎么想的。”
“池妄,他会没事的,不是你的错。”苏敛哑着声音安慰,但每个字说出来,都很是苍白。
大概是从这一刻开始,池妄就开始陷入自责,是他让宋嘉词去了楼下,才有了一切变故的发生。
就像把爸爸的死因归咎于生日一样,无法挣脱的套上了沉重的心理枷锁,夜夜反复折磨自己。
所以在天台上遇到的时候,池妄才会那么担心一个陌生人在眼前再次出现悲剧。
苏敛后知后觉的明白,初次见面透露出的温柔,都是往日的苦难一点一点换来的。
他不知道池妄性格的重大转变,这是不是其中一个因素,但必定这件事情的发生,成为了心里很大的一部分难以释怀的心里创伤。
一切的一切,那些陈年无法解释的谜题,好像都有了原因。
“要是早知道……”池妄抓着头发,还在不停埋怨自己。
苏敛半蹲在地上,垂眼看上手上的手表,他无法确定这个手表还能再用几次,也不知道能够回溯的时间有多长。
但悲剧就发生在眼前,他不得不试。
指尖搭上手表,缓慢拨动到二十分钟之前,这次的过程尤为漫长,苏敛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双手抓住,比上次的心悸更加剧烈地疼痛。
像是钝刀戳在肉上,一下一下,缓慢凌迟。
等到时间回溯成功,苏敛四肢脱力,后背半湿,缓和了好一阵,才感觉那股心绞在缓慢地消失。
池妄正拿着那条手链准备往他手腕上戴,见他脸色忽然发白,着急问道:“怎么了?又不舒服?是不是心脏疼?”
苏敛摇了摇头,抬眼看向那个还未爆炸的变电箱:“你们这个变电箱看起来有点老化,赶紧找人来修,顺带把保险丝和线路都检查一下,今天人多,用电负荷过重,容易出事。”
生怕耽误时间,他一口气快速说完,用眼神着急催促。
“好,我会找人,但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池妄捏着他的手腕,眉心紧锁,“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明明上次检查没问题啊。”
苏敛捏紧拳头,强撑着从地上缓慢站起:“我没事,刚刚只是突然一下,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你知道我预感一向很准的,你别墨迹,快找工人过来。”
见他一脸严肃,池妄嗯了一声,赶紧走出房间拨了个电话。
不到五分钟,就有工人拎着工具箱过来,开始检查变电器,狭小的储物间内,电流声滋滋作响。
工作人员把乱七八糟的线路一检测,说:“还好你们找得及时,就现在这个负荷量,早晚得出大问题。之前就有网吧爆炸过,死伤无数,怪吓人的。”
“行,那麻烦你们帮我们更换一下,顺便做个全面检查。”池妄一边嘱咐,一边有些担忧地看向苏敛。
“真的没事吗?我很担心你。”池妄抬手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眼睛里全是担忧。
苏敛虚弱地笑了一下,低头抵着他的肩膀:“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看到变电器被拆下,苏敛再次垂眼看向那块手表。
他曾经浪费了无数次的时间跳跃,但逐渐体会到,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只是,再给他一次选择,他仍然会选择这样去做。
储物间外的网吧仍然吵闹,池妄正松松地抱着他,一点一点地轻抚后背。
也许在楼上,宋嘉词正在认真擦着桌椅,带着他标志的灿烂笑容。
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个平安夜,终于可以彻底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