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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穆琛都在打嗝。
“你吵到我听课了……”我小声道。
“对不起。”
穆琛趴在桌上，把脸埋在手臂里，打嗝还在继续，但传过来的动静小了很多。
然而他的举动立马吸引了地理老师的注意，拿着讲台上的地球仪砸了砸讲台，怒道：“穆琛你趴在桌子上干什么？学校是睡觉的地方吗？成绩差还不听课你上什么学？拿着你的书站到教室外面去！”
班上一阵哄笑声，所有人都回头看穆琛。
穆琛脸微微发红，窘迫地拿着地理书站到了教室外面去。
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无不是轻蔑的嘲讽。
穆琛在外面站到下课，老师也没叫他进来。
等老师离开教室之后，他才进来，表情闷闷的，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出去了，走之前对我说了一声“我去个厕所”，长腿走得快，身影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走廊外。
“喂，穆琛在一家按摩的会所当按摩技师，你们有人知道吗？我的天哪，我都不敢相信。”
课间嘈杂里，班上忽然有人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一句，语气其实并没有多夸张，就像平时聊起哪个明星的八卦，哪个爱豆又发了新专辑，食堂哪个窗口出了新菜一般。
然而却激荡起了千层波浪。
“真的假的？我只知道他在校外打架很厉害，好像是收钱的打手。”
“不是吧，那好像是在酒吧里兼职保安。”
“什么鬼？保安？他副业还挺多啊他。”
“在会所里当技师是真的，上回我爸带我去按摩，看到他了，穿着一身和服风制服，像个鸭一样，啧啧啧……”
“听说他家里很穷，没钱交学费才去做兼职的。”
“那也不能找这种兼职啊，而且兼职打工也要上学的励志人物，不应该成绩很好吗？他成绩好差的。”
“我也觉得，感觉他就不像什么好人，看起来凶巴巴的像个小混混……奇奇怪怪的，和那个闷葫芦同桌，正好合适哈哈。”
“别说了他回来了！”
穆琛绕过走廊，从教室后门进来，所有刚才讨论他的人，都转回了头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淮淮，”坐下之后，穆琛一脸小心地问我，“刚才地理课的笔记……借我抄一下好吗？”
我抬眼看了看教室里其他的同学，没人讨论了，但是依然有人不停地转头过来，打量穆琛，有的顺带还会也看我两眼。
穆琛见我久不答话，又道：“没事没事，不想借没关系的，地理这么简单，我自己应该能看懂的。”
我把地理书递到了他桌子上去。
穆琛一愣，惊讶地说了声谢谢。
-
晚自习放学，我和穆琛一前一后背着书包，一路无话地走出校门，穆琛走到路边拦了辆车，他坐在副驾驶，我坐在后座。
“打车好贵。”直到在车上，穆琛才说了一句话，说完之后又紧张地看看我。
“你总不会想我去挤公交吧……”我闷闷地抱怨了一句。
“没有，当然是你想坐什么就坐什么。”穆琛回头解释，“秦叔叔打了很大一笔钱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我知道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去坐公交车的，人挤人的地方，咱都不去。”
“那如果打不到出租车呢？”我问。
这个问题把穆琛难住了，他想了好一会儿，道：“那我骑自行车载你回去，马路上不是很多共享单车吗？我骑车骑得很稳的。”
“哎哟，对你弟弟这么好啊？”司机突然插话了，“十三中到绿野别墅区十几公里呢，载着人骑回去不得累死？”
穆琛不好意思笑笑：“他不喜欢坐公交车，人多，还晃，没办法。”
骑自行车载我？听着倒是挺新鲜，我突然想起他是有一辆摩托车的：“你的摩托车呢？”
“卖了。”穆琛冲我苦笑了一下。
-
回到别墅还是和之前一样，他站着不动，等我上去了，他才能上去。
洗完澡擦好保湿乳，突然发现脏衣篓里衣服已经攒了两天的衣服没洗了，里面还有昨天被穆琛眼泪弄脏的校服，今天换下来的校服我也不想穿了，再不洗干净烘干的话，明天就没校服穿了。
我把脏衣篓提溜到门口放着，然后喊对门客房的穆琛。
“淮淮怎么了？”
他很快推门出来，显然也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湿的。
“帮我洗衣服。”我在门后，露出半个头，指了指地上，“内裤和袜子要分开手洗，分别有专门用的洗衣液，瓶子上有写的，你自己找。”
穆琛看了看脏衣篓，有点儿呆呆的，点头说好。
我关上门，反锁，进浴室去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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