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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进被子里,“别瞎想,快点睡觉。”

    褚恬乖巧地任何筱给她掖被角,看着她有些紧张的表情,竟然笑了出来。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她的心情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真的,笑笑,”黑暗中,她低低地说,“以前追徐沂的时候,我总是在想,要是那天没去农场参加联谊就好了,那样就不会遇见他。因为他的拒绝而伤心的时候,我就在想,不喜欢他就好了。我就想啊,干吗总是吃力不讨好。心里也告诉过自己无数次了,放弃吧。可是,我怎么还是这么喜欢他呢?笑笑,我就是自作自受。”

    这样说完,她心里有一点难过。

    何筱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好一会儿才说:“我虽然不知道,也不问你们为什么会吵架,我只问你,徐沂平时对你好吗?”

    褚恬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对她好吗?如果说不好,她或许真的会找到一大堆理由。他平常很少在家陪她,有什么事情喜欢藏着掖着从来不跟别人说,性格表面温和实际霸道得要命,对她也管得特别宽,不让穿短裙不让化浓妆还不让睡懒觉。能说的,真是太多了。

    然而,他对她真的不好吗?他在家她一样家务也不用做,知道她大手大脚还把工资卡全部交给她,纵容她所有的小性子,即便是吵架了也会先服软。如果没有触及他的底线,他对她真的算得上宠。

    一想到这些,她会觉得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她可以原谅他的一切。然而每当她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或许在她不曾得知的过去的某一时刻,他曾经也对一个女人同样好。

    她爱这个男人,所以无法接受。

    得不到褚恬的回答,也是何筱意料之中的。她笑了笑,说:“看吧,他对你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差,对不对?”

    褚恬也笑,笑得有些伤感:“对啊,所以我才纠结,想跟他说分手,都开不了口。”

    何筱这次是真被吓到了,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恬恬,你发什么疯?分什么手?”

    褚恬郁闷地撇撇嘴:“我就是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也不行!”何筱自认为真是太了解她了,知道她既然说得出口,心里肯定就会有过这种念头。打了个激灵,她说:“你可别乱想,有什么矛盾是不可解决的,需要走到分手那一步?还有,你现在想起来分手了,当初结婚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褚恬真是服了她这嘴上功夫了。

    “你又不是徐沂,你紧张什么?”见何筱脸色没有和缓,她只好晃晃她胳膊求饶,“我真的只是说说,我这是军婚,我就是想离也得徐沂同意才行啊,哪儿有那么简单!”

    何筱哼了一声,甩开她胳膊:“你要是真的要死要活地想离,你看徐沂会不会答应!”

    褚恬被她问得愣住了。是啊,如果她真的觉得过不下去了,非要跟他离婚的话,他会答应吗?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房间里只有呼吸声和雪花敲打在窗户上的声响。过了许久,久到褚恬以为何筱再也不会理会自己的时候,忽然听见她说:“不会的,恬恬。”

    她的语气笃定而坚持,听得褚恬心窝一紧、眼眶一热。

    到今年底,他们就结婚满一周年了。然而此时此刻,回想起当初决定在一起的情景,仍清晰如昨。

    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那一晚,包括何筱。并非说不出口,而是那太像一场梦,她怕一说出来,梦就醒了。但是褚恬知道,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去年的这个时候,正是她不告而别离开B市离开徐沂,回到四川的时候。走之前她去了部队,想见徐沂一面。但是很不凑巧,那一天他不在。

    来之前她特意剪短了头发,想以这种幼稚的姿态跟徐沂、跟过去的一年做一个了断。可得知徐沂不在时,她心里有点庆幸,又有些难过。

    那时候母亲的病情已经不容乐观了,父亲褚屹山指望不上,所以她这一趟回去,已经打定了不再回来的主意。她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四处乱跑,她要留在家里,好好照顾母亲。

    褚恬曾经也设想过,真要跟徐沂告别的时候,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当面告诉他,“徐沂,从今天起,我彻底放弃你了”,然后再给他一巴掌,权作是对过去一年的补偿。

    可是他却不在。那一刻她很想知道,老天究竟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连一个完美的告别都不肯给她。她故作平静地离开,却在回去的车上不顾旁人的目光号啕大哭,心里把徐沂翻过来覆过去地骂。

    这个男人真的是个浑蛋!大浑蛋!

    她在心里骂了他一千遍一万遍,同时也告诉自己一千遍一万遍,无论他有多浑蛋,她以后可能真的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大哭过一场之后,她反倒平静了下来,辞掉工作,收拾行李,回了四川。

    母亲为她准备了一份“大礼”,她刚回到家的那一晚,母亲就晕倒住院了。一顿热饭都没有吃上,开车将母亲送到了医院。抢救了多长时间,她就在外面等了多久,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来不及想。后来手术结束,将母亲送到病房安顿好,已经是凌晨了。去给母亲拿药的时候,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她才发现自己刚才急着出门,只穿了件薄薄的毛衣,没有穿外套。

    这一次母亲住院之后,就没再出去过了。

    她天天陪护在医院,每天处理着各种突发状况,一开始慌乱无措,到后来已经可以做到处变不惊了。只是母亲的病情在一天天加重,她再利索再能干,表面上装得再若无其事,心里也是焦急的。无人可以倾诉,她只能压在心底,直到有一天,褚屹山突然到访。

    自从父母离婚之后,她就一直对褚屹山避而不见,同时也不准他到医院。母亲也不想见到他,但是那一次他来,母亲却让她避开,两个人在房间里说了两个多小时的话。

    褚屹山出来的时候,将她叫了过去,犹豫了再三,才跟她说:“恬恬,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她起初还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懂了之后,就拼命地推搡褚屹山,让他滚。就在走廊上,当着那么多医生、病人和护士的面,她让他滚。

    褚屹山看着她欲言又止,表情心痛又沉重。可她心底却是恨透了这个男人,哪怕她心里也清楚,他说得很对。

    当晚,快12点时,母亲又病发被送去急救室。到了凌晨4点,才被抢救过来。将母亲安置好之后,她浑身无力地坐在病房外的长廊上,似劫后余生。

    这一次,她又将外套忘在了病房里。可似乎家乡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穿再多的衣服也无法挡住那股寒意。所以她干脆懒得回去拿了,就这样穿着单薄地坐在那里,手里握着几个小时前收到的病危通知书。

    这样的东西她不是第一次见了,只是每一次都足以让她胆战心惊,因为那代表着与死神的又一次拉锯战。她每次都尽量很乐观与从容地去应对,可这一次,她却有了种深深的无力感,像是明明受了欺负,却不知该向谁去讨回来。梗在心里面,上不去,又下不来。

    她在那里不知坐了多久,久到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万籁寂静中,那脚步声听上去低缓而稳重,仿佛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向她走来。而她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一样,抬起头来,睁开眼睛,透过薄薄的雾气,清晰地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她看着这个人,愣住了。脑子里好像有火花在噼里啪啦地炸响着,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眼里能看见的,全是这个人。

    是徐沂。这个人,是徐沂。

    若是以前,褚恬可能当场就哭出来了。

    然而这些天来似乎是经历了太多生与死的擦肩而过,她的神经反倒没那么脆弱了。她怔怔地看着他走近,许久才慢慢站起身。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脚步其实是有些急的,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他仿佛有许多话说,可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只是看着她,眼睛浮现出些许明亮的光芒,透亮如外面正在飘落的雪花。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她,她试图用干哑的嗓音跟他打个招呼,却在刚刚说出一个“嗨”字的时候就被他抱住了。十分用力,像是要揉碎了她的骨血融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那一刻,她是很抗拒他的拥抱的,因为来得太迟。所以她奋力挣扎着想要将他推远,她觉得这男人真是太不要脸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来招惹她。可她低估了徐沂的决心和力量,任凭她怎么使力捶打,都没有松手。她不得不放弃了,因为已经没有力气去推开他,没有力气去忍住眼泪了,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就这样倾泻而出,她在他的怀里哭得安静又隐忍。

    最后,闹出的这些声响还是惊动了浅眠的母亲。她推开了他,飞快地擦开眼泪,回了病房,用余光注意到他也跟了进来。

    母亲从未见过徐沂,自然要问她是谁。可那时她只低着头给她掖被角,假装没听见。最后还是徐沂自己开口回答了母亲的疑问。他说他是她的朋友,也在B市工作,他知道她回来照顾生病的母亲,所以借着出差的机会过来看看。

    话里话外虽未点透,但母亲多少也看出来点了。她用和善的眼光看着徐沂,很想再多问一些问题,可浑身已没有力气。

    一开始她是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因为她已经打定主意跟他划清界限了。可那个时候的徐沂脸皮似乎厚得出乎她的意料,自从那晚见了她母亲一面,居然天天到医院来报到。由于他此行是来四川接兵的,白天要工作,便每天晚上来,一待就整整一夜,跟她轮换着照看母亲。

    母亲过意不去,叫他实在不必如此辛苦。他却也只笑笑,说这是应该的,于是母亲看他就越来越顺眼,她看他就越来越讨厌,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机,直接跟他挑明:“我以后会留在四川,不会再回去,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还会去烦你。你什么也不需要做,我也不需要你来做这些。我现在特别讨厌你,甚至都没想过跟你做朋友。实际上,这些话我本来想回来之前就跟你说清楚的,我去找过你了,可你不在。”

    那是一个早上,她对徐沂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刚刚陪护了她母亲一晚,神色疲惫,下巴有明显的青茬。他听到这话的时候,只是笑了笑:“正好,我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和你做朋友。”接着他将一份热乎乎的早饭递到她手里,“先吃饭吧,我先走了。今天要下县走访,晚上可能会迟一些再过来。”

    那一整天,她脑子都晕乎乎的,只等着他晚上来,问个清楚他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这一晚,她等到12点,都没见到他的身影。心里说不焦急是假的,可面上又不敢表露出来,因为母亲在一旁也问过许多次了,她都推说他工作忙,今晚可能不过来了。就这样熬到了凌晨两点,接到了他的电话,说道路塌方,他们被堵在半路了。她心里是很生气的,气他不早点打电话过来,于是什么也不说就把电话挂断了。

    第二天,又下起了大雪。吃过晚饭,她去跟主治医生谈母亲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回到病房刚推开的门的时候,听见从里面传来的说话声。是母亲和徐沂的声音。

    母亲跟他说:“昨晚你没过来,恬恬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是着急的。她跟你讲电话的时候语气差,你可不要在意啊,她那是担心你。”

    “阿姨,我知道。”徐沂说,“我不怪她,是我没早点打电话来。”

    母亲笑了笑,又问他:“小伙子,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顾得上问你,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当兵的,军人。”

    “当兵的好,当兵的有纪律管着,不敢随便犯错误。”说着,两个人都笑了。

    屋里又安静了下来,她正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听见母亲问他:“小伙子,你是不是喜欢我家恬恬?”

    听到这句话,她握住门把手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病房里的徐沂沉默了一阵,才轻声答:“喜欢,很喜欢。”

    母亲又问:“她要是跟你在一起,你会不会好好待她?”

    这一次徐沂回答得很快:“会的。”

    母亲哦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又问他了一遍:“你真的会好好待我家恬恬?”

    那一刻,或许连徐沂都感受到了,这样的问话,相当于一个做母亲的临终托付。所以他的回答也是十分坚定:“阿姨,我以军人的名义向您保证,我会好好待褚恬,请您放心。”

    这样的回答,或许能够让母亲放心,可对她而言,却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徐沂、面对母亲,听到这样的话,只能无措地转身就走。她浑浑噩噩地在医院里晃荡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在候诊大厅的一个角落里被徐沂给找到了。看着他紧张得有些发白的脸,她张张嘴想说话,眼泪却直接掉了下来。或许是离得远了,这一次她哭得是痛彻心扉,在雪夜里空荡的大厅,听得格外清晰。

    她猜徐沂已经知道她听到他和母亲的谈话了,可他一句话也没有问,只是脱下了外套,将她包裹住。他当时说了许多的话,她听得清楚也记得明白的只有最后那么两句。

    “我来之前已经打好了结婚报告,只要你同意,我们就去领证。过去一年是我犯浑,我现在明白过来了,所以不能犯浑一辈子。”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哑了,他看着她,双眼泛红,“恬恬,把头发再留起来吧。”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求婚,饶是现在想来,也是苦涩居多,可她真的就那样答应他了。

    再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徐沂,就是她一辈子的劫。

    这一夜,褚恬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原因无他,因为还要上班。何筱家离高新区太远,她必须早起赶车。

    何筱怕她精神状态不好,路上又出了什么事,建议她在家休息一天。褚恬想了想,还是坚持着去上班。这个月请了太多次假,再请的话惹怒了公司领导很有可能就要卷铺盖走人了。而且,她又不是受了什么情伤,还需要时间去痊愈。褚恬发现,跟徐沂这样的男人待久了,她也变得越来越现实了。

    到公司的时候还是迟到了,被老刘批了一顿接着又领了一个苦差事,陪同一个考察团,去B市临近的一个城市参观公司新建的厂区。褚恬听着,瞪大了眼睛:这也太现实了吧,一口气也不给她喘啊?

    老刘这次也不怜香惜玉,直接说:“赶紧准备啊,车在外面等着,一会儿就出发。”

    褚恬:“……”

    要去的这个城市其实离B市也不算太远,只是褚恬懒得折腾。最近她似乎很容易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而且又有了晕车的毛病,坐车特别受罪。也幸好这次公司一同去的同事还不少,褚恬一上车就躲到后排去睡觉了。

    前一夜刚下过雪,因而司机将车开得很慢,也十分平稳。褚恬什么也不想,慢慢的困意就来了。突然听到一阵嗡嗡声,像是手机的震动声响。声音响了很久,褚恬被扰得睡不好觉,心里正纳闷着就被人推醒了。

    同事问是不是她的手机在响,褚恬仔细听了一会儿,猛的反应过来,站起身将她放在前排的大衣取了过来,发现确实是她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前几天她将手机摔了之后就没再买新的,今早起上班,想起来才从何筱那里借了个旧手机暂时先用着。

    电话是何筱打过来的,一连打了两个,褚恬一下子就清醒了,赶紧给她回拨过去。

    “恬恬,你在不在公司?”何筱一上来就问。

    褚恬向外看了看,白茫茫的一片,些许刺眼:“我在去外地的路上,公司临时安排出个短差,怎么了?”

    “没事。”何筱像是松了一口气,“徐沂就在我旁边,他想跟你说话。”

    “哎,你别——”

    褚恬刚出声反对,电话已经被徐沂接了过去,她无可避免地就听到了他的声音:“恬恬。”

    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哑,褚恬便知他昨晚跟她一样,都没有睡好。一夜过后,她的反应不会像昨天那么强烈了,可面对他,她仍不知要说些什么。与其说是抗拒,倒不如说是躲避。

    “昨晚我想了一夜,我想,或许我真的不该瞒你。”徐沂说着,声线却平稳极了,“大哥过世,孟凡姐生病以后,我确实在她身边照顾过她一段时间。因为她那时的精神状态已经崩溃了,她拒绝任何人的接触,但是她并不排斥我,她将我错认为大哥。所以,我确实将错就错过,也曾经穿过大哥的军装,假装他的样子。还有就是,我是曾——亲过她,这一点我不瞒你,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过去的一切都不是误会,所有的事情我都做过,但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清楚,我从来没有对孟凡姐产生过一丝姐弟之外的感情,我只敬重她。”

    坦诚来得太突然,褚恬呆在了那里。

    “还有很多事,我原本是想今天过来一起告诉你。可是你不在,我也突然接到了任务,马上就要走。”他顿了顿,又说,“等我回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褚恬突然觉得心里很难过,一种猝不及防的难过,所以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一次,我是说真的,恬恬。”

    褚恬感觉手心有汗冒出,她声音干涩地回答:“我晚上回去,只是出趟短差。”

    她说完,电话那端陷入了一阵沉默。许久,她听见徐沂低而哑地说了句:“好!”

    挂断电话,褚恬看着窗外,有些茫然和空落。而徐沂却仿佛如释重负了一般,只是他低着头,拿着手机长久地不说话,吓得一旁的何筱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出声叫了他好几下。

    徐沂惊醒过来,将手机递还给何筱,站了起身:“笑笑,谢谢你!”

    何筱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哪里的话,其实前天是我让恬恬过来陪我的。哪里料到,你们两个人会吵架。”

    徐沂不再多言,道过谢后转身下了楼。伸手去开车门的那一刻,才发觉他已满手心的冷汗。镇定了片刻,他将车子开回家属院,乘班车回了部队。

    A师参谋长顾淮越正在办公室,听到他回来的消息,直接将他叫了过来,递给了他一份邀请函。

    “本来是想给你两天假,可特种大队突然发来邀请函,淘汰赛明天中午12点就正式开始了,这意味着你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到基地。时间非常紧张,只能紧急叫你回来了。”

    听到这个时间安排,徐沂微微皱了皱眉:“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恢复体力。”

    “这大概是他们打的如意算盘,想看看你们的体能极限到底在哪儿。不过也有好处,时间间隔短,身体对高强度训练的惯性还在,有利于保持警惕和水平发挥。”顾淮越抬头看他,“怎么样,准备好了没?”

    徐沂微扯唇角,自嘲地一笑:“哪儿有时间准备。”

    顾淮越也笑:“咱们师长一向说平时即战时,体能拼的也是积累,不是临阵磨枪。我相信你,你就放下心里的包袱,全神贯注去做就是了。”

    “是,参谋长。”徐沂站直,敬了个军礼。

    放下心中的包袱。这话他做指导员的时候也常说,可要真是说到就能做到,那人大概也就从来不会有什么烦恼了。

    从顾淮越办公室出来,徐沂望着雪后的夜空,轻呼出一口气。清新的空气,让近二十四个小时没有休息的大脑稍稍清醒了一些。但疲倦并未散去,他知道,今晚必须睡觉了,哪怕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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