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把目光转到北方。
    冯玉祥被四个士兵和一个宪兵军官看押着,正走在回乡读书的道路上。
    他是北洋二十镇第八十标的营管带,和王金铭和施从云一起发动了滦州起义,结果却被镇压了下去。
    王金铭和施从云被杀,他却被他的舅父陆建章保了下来,被押回保定康格庄原籍读书悔过。
    他在那个时候,还是一个朴素的爱**官。
    有向上爬的野心,但还没有后来那样虚伪。
    眼见得已经快到了保定,几个人坐在路边的茶馆聊天。
    大家都知道陆建章对自己这个侄子很是不坏,一路上都对他非常客气。
    但是冯玉祥却总是郁结在心,话很少,坐在茶馆里放眼望去。
    北方冬日里灰蒙蒙的天气,路边的残雪,这种单调凄凉的景象,总让他想吼叫出来。
    滦州起义就这么失败了?那么多的袍泽战友就这样死了?我冯玉祥就这样完了?想到未来不可知的命运,这个从士兵一步步爬上来的高大汉子,心情就和这景象一样灰暗。
    远远的有两匹马从从北面疾驰了过来,路过茶馆的时候。
    冯玉祥他们看清楚是两个穿着宪兵服色的军官,一脸风尘仆仆的神色。
    押送冯玉祥的那个小军官已经叫了起来:“老赵、老周!
    去哪里?”
    两匹马冲出去几步,被两个军官勒着转了回来。
    看冯玉祥正在那里,两个人都点点头,翻身下马。
    大步朝茶馆里面走了进来。
    两个人神色都严肃得很,朝冯玉祥略一点头,就把那个小军官拉到一边低低谈话。
    那小军官先是一惊,然后就是不住摇头,等来人拿出张纸条给他一看,他才沉默半晌,点头道:“既然陆军门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只是事后请陆军门多多保全。”
    来人笑道:“梁喜奎你胆子比兔子大不了多少,陆军门什么时候给咱们手下亏吃了?你就放心吧,没你的坏处。”
    两个人走到冯玉祥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一下。
    冯玉祥正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这两个人他倒也在陆建章身边见过。
    知道是自己舅父身边的心腹人。
    他站了起来,个子足足比他们高一个头:“两位,找冯某人有事?”
    两个军官把他按了下来,坐在他的对面。
    其中一个军官从挎包里拿出了一封洋钱,大概有二百块,还有一个信封:“焕章兄,宫保大人对滦州的事情非常恼火。
    一定要杀你,陆军门已经保不下你了!”
    冯玉祥一惊,最后才坦然道:“你们是过来执行军法的?那也好,我早就不想独生了。
    在哪里动手?”
    来人笑道:“你怎么这么死心眼?说是这么说,可这官场的事情,哪能没什么变通?我们回去给你报个伏法就完了。
    焕章兄是军门的爱侄,岂能没有照顾?军门托我们给你带了盘费和天津到上海的洋船船票,焕章兄就快走罢!
    北方一时是呆不得了。”
    冯玉祥这才真正的愣住了:“不杀我了?天下之大,我究竟能去哪里?”
    来人对望一眼,口气很郑重的道:“军门来时交代过,焕章兄不要再在北方军中活动啦,认识你的人很多。
    先到南方避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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