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暗夜偷香 下
呼声如一石击水,将趋于平静的庭院再起波澜。
这一次,众宾朋均亲眼目睹面具人的现身,什么“乞索儿”
的牵强借口轰然间被击得粉碎。
阴府以武传家,累世军功,向来御盗极严,今日值此盛事,不仅府中所有蓄养私奴、家丁部曲全体就班,还从武威郡借调了近百个郡守精兵巡视各处。
如此严密的防范,可谓飞鸟难入,阴府上下对此也极有信心。
却未料想此面具人却是神不知,鬼不觉,大庭广众之上突兀现身。
这无疑是在阴氏众人的脸上重重抽了一个耳光,打得阴氏七子颜面扫地!
阴元只觉脸上热辣无比,脸孔几欲扭曲,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四郎何在?!”
其实不需阴元呼唤,四郎阴鉴已然来到跟前。
这阴鉴年约四旬开外,长臂大手,宽额高颧,面容甚是威壮。
这阴四郎行伍多年,现职司枹罕都护,脾气极为火爆。
此时已是怒火中烧,大声道:“兄长放心,即便是将整个宅院翻覆过遍,也要将此小贼擒来!”
说着脚上重重一顿,对身后几个戎甲亲卫喝道:“随我搜!”
且不言阴家四郎如何将宅邸翻转搜寻,那新倌儿阴璜听得贼子乃从新房而出,早已是心浮气动。
与索氏结亲,一则因索家女芳名远播,二则乃索家以明经传节,家学蔚然,对以武传家,学识泛泛的阴氏而言,正可补其所短,再则索氏高门,如天山皓月,攀结姻亲得益非常。
因而护全索家娘子的品节名声,便是阴氏的头等要事。
阴璜已然顾不了仪制,将外衣下摆往腰间一掖,大步便奔往新房。
阴璜的新房是后宅西厢中一栋独立小院,阴璜奔到院前,见楼上还透着灯光,院内却不见了那几个守值的兵士,进入屋内,伺候新娶娘子的几个健妇全都东倒西歪,昏睡不醒。
阴璜心中焦急,蹬蹬蹬冲上二楼,刚到房门口,便听得有人娇喝。
一道劲风破空而至,“啌”
地一声,阴璜头被重击,瞬间鼓起了一个大包,直打得他眼冒金星,站立不住,赖葫芦般滚下楼来。
论阴璜的身手,断然不会如此轻易受袭,但他一意关注新婚娘子的安危,心绪不稳,失意之下吃了一棒。
但阴璜反应也快,在陡直的楼梯上滚了一圈,身子倒转,右手随即抓住楼梯靠手,手上用力一撑,往外一跃,稳稳飘落于楼下。
抬头望时,只见楼梯口站着一个著青衣,梳着双十髻,年约十三四岁小娘子,杏眼圆瞪,一手叉腰,一手拄着根三尺许的木棒,娇喝道:“蟊贼,胆敢复还!
再吃九娘一棒!”
阴璜见状忙叫道:“九娘住手,我乃阴璜,非是贼人!”
那小娘子定睛一瞧,原来是真正的新郎倌,忙吐了吐舌头,将木棒藏于身后,眨眨眼睛道:“哦,原来是表姊夫,九娘还以为那蟊贼又去而复返了哩!
真是对不住了,良时未至,表姊夫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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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青衣女子非是随嫁丫鬟,而是新娘子的表妹兼闺中好友,凉州领军将军宋配的小女九儿。
宋配,字仲业,是凉州刺史张轨时的第一谋将。
晋永兴二年,河西鲜卑首领若罗拔能率领部众进犯凉州,宋配领千军迎战,于姑臧城下击杀若罗拔能,俘获十万余鲜卑部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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