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了一早上,从收容所出来的时候开始下毛毛雨,一出市区就变成小雨,越往南走雨越大,风也开始乱吹。
    车窗被风吹雨打啪啪作响,副驾驶的小年轻熬不住黏腻如有实质的沉默,按开音响随便调了一个正在放歌的台。
    音乐声流出,车内气氛似乎好了一点。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位于国道边上的收容遣送站。
    附近是一望无际荒无人烟的农田,特别大一个院子孤零零坐落在原野上,红砖院墙在雨幕里一眼望不到头。
    他们没人带伞,佟卫东让连心和司机在车里等着,他和小年轻过去就行。
    俩人冒雨冲到大门口被门卫拦住,交涉了十分钟才放他们进去。
    连心六神无主地坐在车里,心头如同擂鼓一样一声接一声闷响。
    又十分钟过去,三十分钟,五十分钟,六十五分钟过去了,佟卫东和小年轻两个浑身透湿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雨幕里。
    车门打开,佟卫东带进满身水气,也不管会不会将车座打湿就一屁|股坐到座位上。
    小年轻车门都没关就朝司机喊:“快!
    掉头往北走,去狼洞子!”
    司机一脚油门下去车轮原地打滑一下才冲进雨中。
    佟卫东接过连心递来的毛巾擦脸擦头发,闷声闷气地说:“草他妈!
    追在屁|股后头都撵不上!”
    小年轻打了两个喷嚏,回过头接话:“那帮畜生诚心拖延时间呢,要不然早就追上了,还用这么折腾。”
    收容所就拖了他们将近一个小时,人都送到北遣送站了他们托人打听出来的消息却是南遣送站。
    等他们到了南站结果说负责人不在没法调档案,又过去一个小时负责人总算回来了,收下佟卫东一条好烟才装模作样翻一翻办公桌上那几张纸,告诉他们今天收容所转送的人都在北站集|合。
    北站在刚出市区大约十公里一个叫狼洞子的地方。
    他们从南往北赶,中间还要穿过市区,少说也要两个多小时才能赶到。
    这中间会不会再出什么差池谁也说不准。
    以收容所迫不及待违规也要把小罗马上送到遣送站的做法来看,这一路上的关卡估计早就被人安排妥当。
    恐怕等他们赶到北站再被拖上个把钟头,小罗早就被送到下一个地方,搞不好已经下了矿。
    连心紧张得不住咬唇,下唇已经被她咬得没有一丝血色。
    下矿挖煤那么危险,小罗瘦得像十岁孩子似的,怎么能干得了那么重的体力活?这是打定主意把人往死里折磨吗?
    小年轻挂断电话,回头就看见连心哆嗦着身子,双目无神,叫了好几声她才有反应。
    “不用担心,章哥叫了兄弟从家里去狼洞子劫车,咱们这回肯定能赶上。”
    小年轻安慰道。
    “真的吗?”
    连心机械似的问了三个字。
    她已经被一上午的百转千回打击得体无完肤,不敢再对柳暗花明抱有一丝希望。
    佟卫东拍一拍她的肩膀,笃定地说:“绝对能赶上,就是追去蛤蟆河,下了矿我也把人给你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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