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石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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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一些小小的水生动物放进了我的玻璃池塘，它们叫石蚕。更准确地说，它们是石蚕蛾的幼虫，平时都很巧妙地隐藏在枯枝做成的小鞘内。

    泥潭、沼泽中的芦苇丛是石蚕生活的地方。它们经常依附在芦苇的断枝上，随波逐流。这时候，小鞘就是它们的房子。可以活动，可以随身携带的房子。

    这种小鞘既是简易的房子，也是精致的编制艺术品。它的原材料是一些被水浸透、脱落下来的植物的根和皮。石蚕在筑巢的时候，先把这些根和皮用牙齿撕成粗细合适的纤维，然后再用这些纤维编成小鞘。小鞘的大小恰好能让石蚕把身体藏在里面。此外，石蚕偶尔也会把极小的贝壳拼凑成一个小鞘，看上去像百衲衣一样；有时候，它还会用米粒为自己堆积一个象牙塔似的窝。对它来说，就也算是豪宅了。

    除了充当寓所以外，石蚕的小鞘还是它的防御工具。玻璃池塘中发生了一场有趣的战争，我在一旁亲眼目睹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小鞘的作用。

    有一打水甲虫一直潜伏在玻璃池塘的水中，我对它们的游姿十分感兴趣。这天，我无意中向玻璃池塘内撒了两把石蚕。潜藏在石块旁的水甲虫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它们立刻游出水面，迅速地将石蚕的小鞘抓住。这时，隐藏在小鞘中的石蚕觉得外面的敌人太强大，硬拼肯定不行。于是就使出了金蝉脱壳的妙计，悄悄地溜出小鞘，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些野蛮的水甲虫浑然没有发觉，还在那里凶狠地撕咬着小鞘。等它确信这顿美味大餐早已经逃之夭夭之后，才无可奈何又恋恋不舍地把空鞘丢下，去别的地方觅食。露出一副懊恼沮丧的样子。

    那些可怜的水甲虫是永远不会知道，石蚕早已藏到了石头下面。它们在石头底下重新建造着自己的新鞘，以便应付水甲虫的下一次袭击。

    石蚕能在水中随意地遨游，靠的也是它们的小鞘。它们就像是一个潜水艇编队，一会儿上升，一会儿下降，有时还停在水中央。它们甚至还能随意控制航行的方向，这让我不禁想到了木筏。这些小鞘的结构是不是同木筏有相似之处？它不会沉入水底是不是因为有类似于浮囊作用的装备呢？我决定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首先，我将石蚕和小鞘分开。然后把它们分别放入水中，结果石蚕和小鞘都沉入了水底，这让我感到很疑惑。

    最后我终于明白了，原来石蚕在水底休息的时候，它的整个身子都塞在小鞘里；而当它想要浮到水面的时候，它就会爬到芦梗上，使劲地将身体的前半部分伸到小鞘外面。这样，小鞘的后半部分就会省出一个空间，石蚕靠着这个空间产生的浮力可以顺利地升到水面上。石蚕和小鞘就像是活塞和针筒一样，向外拉就会省出空间，形成空气柱。有了空气柱就有了浮力，这个道理和轮船上的救生圈是一样的。有了鞘，石蚕既可以在水底遨游，也可以到水面去享受阳光。

    不过，从那些笨拙的转身和拐弯动作来看，石蚕并不擅长游泳。这是因为，它除了把伸在鞘外的那截身体当舵桨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辅助工具。如果石蚕在水面享受够了阳光，它就收回身体，排除空气，缓缓地沉入水底。

    同我们人类一样，石蚕也有自己的潜水艇，尽管它是那样的小。当它们慢慢排出鞘内的空气的时候，这个潜水艇就会自由升落，或者停在水中央。虽然它们不懂得复杂、深奥的物理学，可是它们完全靠自己的本能就把这只小小的鞘造得如此的精巧、完美，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