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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她本来想说他耍赖的话就停在了嘴边，顿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干涩的“啊”了一声，带着几分坦然的说道，“如果你说的是我不记得十岁以前的事了，那的确如此。”
这件事对于江家来说是丑闻，但对于她自己来说，她觉得心虚的不应该是她自己。
没人问起的时候，她不会多嘴，但真的有人明明白白的问了，她也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能说的。
虽然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但是听见江映暖真的亲口承认了，秦时寒的心还是跟着痛了一下。
“……对不起。”
江映暖没想到他沉默了半天，最后说出来的会是这样三个字。
她愣了愣，有些不太理解，“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什么？其实秦时寒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是这一刻，记忆免不得飘到了遥远的从前……
秦时寒第一次见到江映暖，她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那年他也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身上软乎乎的，可爱极了。
那个时候他会忍不住想，要是自己也能有个妹妹就好了。
可惜他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他不可能再有个妹妹了。
后来江映暖的父母搬出了老宅，他见到她的时候也少了，等再见，她就已经会迈着小短腿蹒跚走路了。
这一次她看到他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叫了他一声，“寒哥哥！”
这让江映暖的亲哥还为此吃了一番醋，只可惜他比秦时寒还小了两岁，生气也打不过。
再后来，不管别人怎么管教她，她都不肯叫他小叔叔，依旧是时寒哥哥或者更亲昵一些的寒哥哥这样叫着，颇让人无奈。
那时候的江映暖，最喜欢的就是秦时寒了，连她亲哥都得排在第二。
至于秦时寒……对江映暖也是喜欢的，只是到了叛逆的年纪，难免就觉得她跟屁虫一样，有些烦人。
可不管他给不给她好脸色看，她都还是会黏糊糊的靠过来，软软的喊他一声寒哥哥。
江映暖就这样一直粘着他，到了他十五岁那年。
在父亲和老师的建议下，他决定出国读书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江映暖哭的不行，抽噎着威胁他，“寒哥哥要是走了，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他本来还觉得心疼，一听这个威胁，却也来了脾气，“随便你。”
这就是他对江映暖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他走的那天，江映暖没来送他，他心情有些低落，但是却觉得，那个小丫头肯定绷不住的，估计没多久就要给他打电话道歉了。
三个月过去，他没有接到江映暖的电话。
原本无比笃定的他，稍稍有点慌，于是没忍住，寄了一张明信片回去。
这下，她应该要打电话过来了吧？
可惜，她没有。
年少的时候，总是会有这一些不必要的自尊和傲骨，一直被称为天才的秦时寒也没能例外，小姑娘没有联系他，他便也没有主动联系她。
两个人的感情，就这么断了。
后来过年的时候回国，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她的消息，得到的回答是，她去外地玩儿了，过年不回来。
他想，果然小姑娘的忘性大，这是彻底把他忘了吧。
也失落过，但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于是很快的，他也将这一段别扭的友情或者亲情给放下了。
很久之后他才无意中听说了她的母亲和哥哥都死在了一场大火之中，当时他震惊了许久，有心想要打电话过去安慰一下，但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他们两个也太久没有联系过，所以由于很久，他还是没有把这个电话打出去。
对于秦时寒来说，这一直只是童年时候的一个美好的记忆，后来随着时间渐渐淡去，那个小女孩儿也已经忘记了自己，他自然也不会再去留恋什么。
一直到他回国，再次重逢。
起初他是真的没有认出江映暖来的，只是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一直到听她说了自己的名字，他才恍然那份熟悉来自于哪里。
曾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姑娘，一晃成了大姑娘，还是以这么一副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秦时寒觉得很有意思。
所以他没有立即说出自己的身份，而是想要逗弄一番，结果没想到这丫头倒是生猛，竟然直接就亲了上来……
老实说，一开始他是非常震惊且无措的，但是后来他想了很久，如果小姑娘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似乎也挺不错的……要是能成为自己的妻子啊，他似乎也并不抗拒。
随着之后的几次接触，他越来越发现，江映暖对自己而言是特别的。
那些过去的时光，他曾以为自己都忘了，但是当再见面之后，他却发现，那些温暖的记忆都只是被他藏在了心底最深处而已。
从前他喜欢这个缠着他的妹妹，现在……他喜欢这个躲着他的女人。
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即便与江映暖重逢，还喜欢上了她，秦时寒也不曾对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后悔愧疚的情绪，只觉得那是他们两个共同的选择，共同犯下的错而已。
直到他查清楚了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他才发现他错的有多离谱。
江映暖不记得他了……连同那十年，一并忘却。
在她失去母亲和哥哥最痛苦的时候，作为她曾经最喜欢的哥哥，他没能陪在她身边，甚至连一句温暖的话都没能传达给她。
如今这一句对不起，饱含了太多情绪，可当江映暖问他，对不起什么的时候，他却又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江映暖等了好一会儿，却发现他只是自己怔怔的在出神，不禁更纳闷儿了，“我说……你之前不是要告诉我你的秘密吗？现在套出了一句我的秘密就自己在那边发起呆来了，你该不会是耍我呢吧？”
她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秦时寒回过神来，刚刚好对上了她的目光，瞬间如同又被刺了一下似的，忍不住垂眸避开。
“我……我发现我做错了一件事。”他终于开口。
江映暖一听，一下来了兴趣，“哦？有多错？”
“错的很离谱，我自己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你说……被我伤害了的人，她会原谅我吗？”
江映暖本来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思，但是这会儿见秦时寒认真，也就不太好意思幸灾乐祸了，认真想了一下，她答，“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啊，如果是我的话，那就看你有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无法挽回的伤害了，如果有，那就绝对不原谅！”
秦时寒认真想了想，虽然他觉得自己错的离谱，但实际上对于江映暖而言，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如此说来，实质性的伤害，应该没有吧？
于是他开口，“如果没有呢？你就可以原谅吗？”
江映暖表示，“哪有那么容易？既然做错了事，也不能空口白牙的就让我原谅吧？对我好一点，表现出悔过的诚意了，我才好考虑原谅他呀。”
“对她好一点吗？”秦时寒想了想，“以身相许，算不算对她好？”
江映暖差点儿被自己口水呛到，“什……什么？”
她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时寒这到底是做了多大的孽呀，以至于要以身相许来偿还？
秦时寒看她惊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屈身凑近了她几分，“如果你舍不得我去以身相许的话，说出来，我就不去了。”
江映暖回过神来，当即觉得自己这是又被耍了，气的一翻白眼，“鬼才舍不得！赶紧去以身相许，马不停蹄的去！我祝你俩新婚快乐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