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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少爷,钱有水的案子,晚上您准备怎么办?”
李福斯喝光手中的红酒,懒散道:“还能怎么办,随机应变吧。”
十爷嘱咐道:“让食邪跟着去吧,它的‘破妄’能力也许能派上用场。”
李福斯点点头,转而对身边那盆人手花说道:“别再照着我的手生长,今天差点因为你漏了马脚,再有一次,我就砍掉你四根指头,让你点个赞!”
若是钱有水还在这,一定会吓死。
那盆人手花像是听懂人言,掌上的针刺像委靡了一样软化,变的与人手上的汗毛一样微不可查。
李福斯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朝门外喊道:“璇子,准备准备,开门赚钱喽!”
“十爷,今晚第一首歌就放…《出埃及记》吧。”
“好的,福少爷。”
深夜月明星稀,钱有水的独栋别墅内灯火通明。
在一楼客厅中,最显眼的不是奢华的装饰和家具,而是一只超大的水族箱。
看得出钱有水为这只水族箱费过许多心思,在里面布置了很多礁石、珊瑚和新鲜的海草,但鱼类只有一种,数量庞大,大群大群的在水中游曳,粗略估计也要有上千只。
这是一种扁状鱼,形似蒲扇,最大的个体不过拇指大小,尾巴如蝌蚪的一样,若停止摆动,真就像一把把小蒲扇。
钱有水独自坐在沙发上,目光在通往二楼卧室的楼梯口和挂钟之间来回切换,神情紧张,满头大汗,嘴中不停的重复着:“还不来…怎么还不来…那药不管用啊…”
别墅一楼有几片落地窗,虽然拉着窗帘,但留有缝隙,此刻玻璃窗外的灌木丛后,李福斯身穿一件黑色连帽风衣蹲在里面,身边还有一只羽毛斑斓的芦花大公鸡。
这只曾在老槐树下出现过的大公鸡,也被钱有水认为有着人一样的眼神,此刻竟然真的口吐人言道:“这位谢了顶的肥头大耳一直在念叨什么药不药的?”
李福斯嘿了一声道:“从酒吧走时我给他的药,说能安魂定魄,骗他的,其实是乌鸡白凤丸。”
别的不说,芦花大公鸡像人类一样翻白眼是真的形神具备,将对李福斯的鄙夷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福斯解释道:“这不是为了哄他走嘛,谁让他把鼻涕眼泪抹了我一胳膊。”
也不知叫的是品种还是名字,李福斯转而问道。
“芦花,你猜这只没有缉像的怪物会怎么出场,披头散发的站在楼梯口?从电视机或水族箱里爬出来?”
芦花抬起钢筋般的三趾鸡爪轻轻刨了刨地面,而后收拢翅膀趴在李福斯身边。
“你说的那是鬼物,不是怪物,少馋大爷,鬼物不归你们界碑负责超度,轮不到你出场。”
李福斯嘿嘿一笑道:“可怜的呦,这年头怪物比孤魂野鬼还多,上古妖兽食邪要饿肚子,上哪说理去。”
芦花大公鸡翻了翻眼睑,迅速抬脚往李福斯的衣摆上刨了一抨土,说道:“接下来怎么做?”
“守株待兔,等他做梦。”
“你看他的状态,像是能睡着的样子吗?”
李福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散道:“说你们这些怪物脑子不灵光你不爱听,钱有水早就试过熬夜不睡,还不是照样被被噩梦折磨到现在。”
芦花觉得跟人类斗嘴就是个错误,轻轻咕了一声便不再理他。
一人一鸡安静的盯着别墅内,直到凌晨时分钱有水才有了动作,他踉跄着从沙发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向那只超大水族箱。
李福斯和芦花大公鸡立刻打起精神,盯着钱有水的一举一动。
只见钱有水几乎将整个身体贴在水族箱的玻璃上,从李福斯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脸上的肉压的像张饼,一只眼睛眯起,另一只眼睛布满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眼神兴奋,脸色却极为痛苦,端的诡异至极。
李福斯低声问道:“芦花?”
“咕~破妄不起作用,只能确定不是幻术。”
这时候,钱有水突然后退几步,开始对着水族箱行五体投地大礼,之后便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只不过几下功夫,钱有水的额头便出现了血迹,可想而知他用的力量有多大。
最诡异的是,水族箱中的蒲扇小鱼全都像受到某种召唤一般,自行排列成一只超大的蒲扇鱼形状,好似接受祭祀一般聚在钱有水的头顶。
别墅外的一人一鸡对这副诡异场景豪不畏惧,反倒像是看客一般,对钱有水品头论足起来。
先是李福斯惊讶道:“那些鱼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异常?钱有水这是在主持祭祀吗?”
芦花大公鸡抖动翅膀,掸掉身上一片草屑,回答道:“那些鱼不是怪物,但我刚刚确实闻到了一丝洪荒的味道,很可能这是些连拜月炼华都还做不到的幼崽。至于钱有水,哪有主持祭祀的人会把自己的脑瓜子磕开瓢的!八成是受到怪物驱使,自己把自己给献祭了。”
李福斯的神情凝重几分道:“这么说今天麻烦了,咱们是碰到未知的荒怪了。能拖人入梦的荒怪,界碑在册的那一只都不是好惹的!”
芦花反驳道:“不,如果这个姓钱的只是自己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呢?实际上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也不一定!”
就在这时,钱有水忽然起身,半张脸上都是鲜血,神情呆滞,一步一晃的走上通往卧室的楼梯。
李福斯立刻叮嘱芦花道:“一会儿让恶蛇小邪配合我动手,你负责绘制这只荒怪的怪物缉像。”
话音刚落,灌木丛晃动着发出一声轻响,一人一鸡眨眼间消失不见。
此时二楼卧室,钱有水神情呆滞的躺在床上,嘴巴像鱼一样撅起、放开,似乎陷入了某种迷惘的状态,但正如芦花所说,他绝不是在做梦。
突然,床下开始腾起黑色的滚滚水汽,一股鱼腥味随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