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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安静下来,闭上眼睛靠在他颈侧,过了一会儿小声说:“不许再说话,好好休息,我陪着你。”

    第二天华绍亭被推进手术室,他脸色很不好,整个人近乎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被人推走。裴欢心里难受,但脸上不能露出来,掩饰好了不让他担心。

    隋远不放心她,特意挤出时间再和她说两句话:“我一定尽全力。”

    裴欢已经很疲惫了,之前被顾琳打到肋骨骨折,但华绍亭病危,她有事也都自己忍下来,不肯告诉他。前几天刚恢复,回去面对敬兰会的人,现在又要守着华绍亭做手术。

    裴欢靠着墙壁长出一口气,示意自己没事:“我知道。如果你也做不到,那就没人能救他了。”

    隋远看看她说:“他过去和我交代过,如果哪天他不在了,留给你一笔遗产,西苑的事得让你知道。”

    裴欢点头:“他和我说了。”她看看窗外,“我想过,之后还是把阿熙接出来吧,找一家疗养院,再具体看看她的情况。”

    隋远没什么意见,想想又说:“除了这个,还有一件事,他的意思是,那笔钱……足够你后半生无忧的一笔钱,密码是阿熙在西苑的门牌号,你去了就知道。他把东西都留给你了,如果他有万一,敬兰会的人也不敢找你麻烦。”

    裴欢并不意外,知道华绍亭早把一切都想好了,他天生就是做决定的人,一切都要在他掌握之中,否则老会长当年也不会选中他。

    她恨恨地有些赌气,抬头看着隋远说:“他想死没那么容易,拿钱就想封口?”

    隋远笑了:“这才是三小姐。”

    华绍亭的病情很复杂,心肺功能都已经衰竭,手术时间很长,将近十个小时的等待,还是没有消息。

    裴欢去把笙笙接回来了,孩子也知道华绍亭今天做手术,不吵不闹格外安静,自己坐在椅子上,好像还在想事。

    裴欢起初紧张得坐不住,时间久了,她等得已经麻木,如今除了听天由命没别的办法。

    天已经黑了,从早到晚,走廊里最终就剩下她和笙笙。

    里边的人是全城讳莫如深的华先生,他身居高位,曾经前呼后拥,想随便走走都不容易,但最后他却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

    做人难就难在曾经巅峰还能抽身而退,从头来过。

    唐颂和裴欢说过的话也是这个意思,他们都有一样的顾虑,怕只怕华先生最后看不开,不肯把自己多年的心血拱手让人。

    但他们都把他看轻了。

    华绍亭既然能当得起盛名,就能放得下输赢。

    手术一直在进行中,时间越来越晚。

    裴欢几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在想一旦听到噩耗该怎么和笙笙解释。

    隋远突然出来了,裴欢跑过去拉住他问结果,声音都在发抖。

    大型手术让隋远累得快要虚脱,他勉强舒了一口气,伸手拍拍裴欢的肩膀说:“估计你拿不到遗产了,手术很成功。”

    裴欢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她抱住隋远想说感谢的话,哽咽着开不了口。

    华绍亭暂时无法恢复自主呼吸,还没有醒,必须转回重症监护病房。裴欢一个人牵着笙笙,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哭出声来。

    这并不是最艰难的等待,器官移植之后华绍亭必须经历漫长的观察期,防止发生排异反应。起初裴欢和孩子无法见到他,到最后她每天都担心他发生出血和急性排斥,熬到心力交瘁。

    裴欢有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再也等不下去,但是每天睁开眼,还是必须打起精神坚持下去。

    一个月之后,华绍亭终于能从重症病房转移出来,隋远一早就打电话让她们赶过去。

    那天沐城很热,街上的人早就已经换上短袖裙装。要是往年这时候,海棠阁里的树木枝繁叶茂,华先生会让人把藤椅都放在树阴下,等到裴欢从外边回来,远远地就能看见他在海棠树下看书。

    现在想起来,像前生那么远。

    华绍亭的嗓子太久没有说话已经不适应了,他在病床上躺着,看见她,却出不了声。

    她摇头让他别勉强。他笑了一下,又转过脸要看笙笙。

    裴欢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等到他总算脱离危险,她已经没有激烈的情绪了,没和他商量,直接告诉他:“笙笙准备上学前班了,到时她该隋谁姓就隋谁姓,你别想赖账。”

    华绍亭笑意更深,动了动想看看孩子。裴欢把笙笙抱起来放在他病床边上。

    笙笙小心翼翼地靠过去,突然伸出手拉住他。

    裴欢怕她乱动,刚要提醒她小心一点,笙笙却开口和他说:“爸爸,我想你了。”

    华绍亭明显很惊讶,说不了话,紧紧握住笙笙的手,慢慢地流出眼泪。

    他想他这辈子,总算没白费。

    有多少风风光光的前尘往事,也抵不过人心难医。

    属于他的那一页翻过去之后,世间再无华先生。

    等到那一年中秋的时候,华绍亭已经出院有一段时间了。

    裴欢从市里买了月饼回家,笙笙上了一家双语学前班,校车还没回来,家里就华绍亭一个人。

    他还是懒,不爱动,虽说没事在街口开了一家古董店,但他想起来才去,不去的时候就雇了两人随便盯着,根本也不管。

    他的左眼几乎看不见东西了,不过他自己习惯下来倒看不出什么影响,只是不喜欢亮的地方。

    裴欢上楼,看见他正在喂黑子,随口和他说:“听说今年照规矩还有家宴,市里的车基本都不往兰坊那边开了。”

    他“嗯”了一声,把白鼠扔进黑子的养殖箱里,口气平淡地提了一句:“刚才蒋维成来过。”

    裴欢愣了,回身看他:“他是……有什么事吗?”

    “就是想来看看你,不过你没在,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裴欢顺着二楼挑空的栏杆往下看,厅里的桌子上什么也没有,连套茶具也没拿,更别提点心了,他这种态度,蒋维成显然不可能留下等,她只好说:“你是主人,总得招待一下客人吧。”

    华绍亭的口气理所应当:“我从不招待人。”

    裴欢无奈了,推他去洗手:“臭毛病!”

    傍晚的时候,裴欢准备出门去接笙笙回家,推开门却发现院门口停了一辆车,正在奇怪,就看见陈屿下来要往里走。

    陈屿如今也不一样了,他比陈峰小几岁,陈峰在的时候他总是跟在他身后,什么也不操心,如今敬兰会压在他身上,这才几个月,人就沉稳多了。

    他看到裴欢还是很恭敬地喊了一声:“夫人。”

    裴欢笑了:“你现在是会长,我受不起。”

    他送来一堆过节的东西,非要塞给裴欢,又和她说:“我赶在家宴之前过来……习惯了,中秋一定要先来看看华先生,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举家团圆的日子,裴欢不好驳他的面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进去了。

    华绍亭正对着桌子,仔仔细细地看两块其貌不扬的石头。

    陈屿一看就想起过去,华先生过生日的时候,他也傻呵呵地带了一块赌石,还非让他看。当时华先生就劝他别开了,陈屿非不信邪,事后证明自己那眼光果然不行,大价钱买回来的,只开出一堆水沫子。

    如今,他站在华绍亭身后轻声问了一句:“先生自己收回来的?”

    华绍亭听见家里来人了,但一直不回头,直到陈屿说话他也不转身看他,只点点头:“闲着没事,玩而已。”

    陈屿本来端着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可他一见到华绍亭,瞬间就变回当年那个傻小子,手足无措,絮絮叨叨想和他说话,但华绍亭一直沉默。

    陈屿只好自己找话题说:“我觉得左边这块有戏。”

    华绍亭扫了他一眼,啪地把左边的石头翻过来,原来上边已经开过一个小窗,一看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料子。

    陈屿更尴尬了,站都要站不住。

    裴欢倒了两杯茶过来缓解气氛,笑笑说:“今天家宴事情多,多谢会长还能想起我们。”说完就抱歉地解释,着急往门外走,“我先去把笙笙接回来,估计校车都到了。”

    他们一家人完全接受了现在的生活,亲自送孩子上学,做饭,看店,一起过节……费心甚小,平静到极致,这是和兰坊完全不同的世界。

    甚至他们从未有过婚约,从没有承诺,却能陪伴彼此直到白首。这是人世间最极致的感情。

    陈屿有些感慨,拿着那杯茶一时无话,眼看华绍亭正往窗边走,他也跟过去。

    华绍亭把窗帘拉开一点,外边天快黑了,他盯着窗外似乎在看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回头,总算肯对着陈屿说:“你回去吧。”

    “华先生。”陈屿沉下声音急切地说,“先生一定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我已经明白了,我坐不住那把椅子,如果先生有心……”

    华绍亭笑了,他这一笑倒和以前不太一样,也许是海棠阁的气氛总让人不舒服,也许是他如今什么都看开了,他现在笑得真心实意。

    他拍了拍陈屿说:“我没有那个心思了。隋远和我交代过,做完手术保养好的话,活十年没问题。不过这颗心不是自己的,什么都有个限度,就算命再长,顶多也就十五年的事,这就算很不容易了。”

    陈屿一下哽住了,没想到华绍亭会坦白说他的病。

    华绍亭看向不远处的行车道,校车今天开进小区来了,裴欢没走多远刚好遇见他们,直接牵着孩子往回走。

    陈屿一直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直到裴欢拉着小姑娘走进院子里,他才明白。

    华绍亭绕过陈屿往门口去迎,笙笙一进来向着他横冲直撞往里跑。

    裴欢拉也拉不住,干脆把手里拿的作业本扔到桌上,然后和他抱怨:“你女儿长本事了,老师说就她一个人没写完作业。”

    华绍亭拍拍笙笙的头问:“怎么了?”

    小姑娘拉着他,仰起脸很苦恼地说:“练字本上已经写了好多页了,为什么要重复写?”

    裴欢一听觉得莫名其妙,告诉她老师让写的就必须完成,结果华绍亭直接来了一句:“嗯,那就不写了。”

    “你……”她气得要骂他,一回身看到陈屿还站着,只好拉孩子先上楼换衣服。

    华绍亭一边笑一边随手翻孩子的练字本。

    陈屿还是不肯走,说:“华先生,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没让任何人动海棠阁。”

    华绍亭摇头,放开本子坐下去,人刚好在壁灯的阴影里,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却还是不太一样了。

    现在的华先生目光平和很多,眼里只有他的裴裴,他的孩子,这些都不需要他费心去猜,不需要他日夜提防。

    他和陈屿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了,我进兰坊那一年十六岁,那会儿你更小……算起来,我已经在敬兰会二十年了。”

    陈屿微微低下头,华先生开口的时候其他人只能站着听,事到如今,陈屿还是不敢在他面前坐下。

    华绍亭继续说:“往后我最多只有十五年。我给了敬兰会二十年,只能给她们十五年了,陈屿,你还要强人所难吗?”

    他这一句,让陈屿攒了好几个月的话全都说不出来,只好独自离开。

    华绍亭也不送,他没有送人的习惯。陈屿和他道别,他也只是点点头,转身就往楼上去了。

    那天晚上华绍亭一家人吃月饼过中秋。

    华绍亭很无奈破了例,被裴欢胁迫去和笙笙谈,要让她听老师的话。

    其实笙笙一点也不淘气,唯一反感的作业就是练字而已。

    谈话结果是,笙笙刚皱眉头,撒娇的话一句都没说呢,华绍亭已经心软了,全盘让步。

    裴欢简直开始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大家说的华先生了。

    吃完饭夜空晴朗,刚好适合赏月。

    但裴欢显然没心情,心里赌气,让笙笙先回自己房间去。

    她揪着他,试图说服华绍亭好好教育孩子:“你说的那叫什么话啊?不想写就不写,不想做就不做……将来她谁的话也不听了!”

    华绍亭拉过她抱在怀里哄,声音轻又带着笑:“你不觉得这话很耳熟吗?”

    当年他的小裴欢就是这样,叛逆极了,要天要地,他都答应。

    窗外一轮满月,今夜月圆人团圆。

    裴欢再也气不起来,靠在他肩膀上小声说:“你都把我惯成这样了,还没够啊?”

    华绍亭贴着她的脸不松手,很久之后才慢慢地叹气,抱紧她说:“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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