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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照了进来。
屋里空调的发动机一直响着,空调正对着的是一扇封死的落地窗,没有风进来,窗边却挂着一个从未响过的风铃,还有一个很简约的钟表。空调和窗户之间一大张又软又干净的白色大地毯放在房间的正中央,地毯上有一张正正方方的黑色铁桌子,上面放着一堆用来泡茶的茶具。小陶瓷茶杯的款式都很精致,黑色的外观下刻着精美的中国龙的图案,茶盘一旁的水壶被烧开的开水烫的呼呼叫。刘川躺在一个黑色的大皮沙发上,沙发很软,重一点的人坐上去估计会陷进去。而正对着刘川的是一款挂在墙上的超大的液晶电视,正在放着午间新闻:
“2018年4月13日,在庆祝海南建省办经济特区30周年之际,党中央决定支持海南全岛建设自由贸易试验区,支持海南逐步探索、稳步推进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建设,并随后发布《关于支持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指导意见》”
“难道我还在做梦吗?”刘川不由得再一次思忖,他小心谨慎的望着面前的白甜甜。
“看来阿川又做恶梦了,你一个小时前刚在我这里睡下呀,傻瓜。”白甜甜弯下腰,用双手杵着膝盖在刘川的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
柔软乌黑的披肩长发、双眼皮、长睫毛,让白甜甜这一双温柔的大眼睛更加炯炯有神了。她高高的鼻梁下面有一张通红的樱桃小嘴,她抿了抿嘴上刚抹好口红的,乖巧地侧过头,捋了捋杂乱刘海,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刘川,开玩笑的用她刚擦过护手霜的手弹了一下他满头大汗的脑门。
刘川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今天下了早课,刚从学校和白甜甜出来,来她家睡了个午觉而已。令人费解的是他又梦见童年所发生的一切——这么多年烙印在他内心深处的那些陈年往事。
刘川和孙琪一直在土坡镇念完了小学和中学,二人也都顺利考上了重点的利州大学。如今刚满20岁的刘川,就读于利州大学法学院,认识了同校心理学专业白甜甜。他们二人相识在两个月前一门叫做犯罪心理学的课程上,这门课刚好是面向法学和心理学这两个专业的选修课。正因为这门课,刘川和白甜甜二人才正式的,第一次有了彼此的人生交集。主讲这门课的是利州大学著名的刑法学博士胡芯教授;胡芯教授是中国刑法学界的佼佼者,全国刑法学界数一数二的专家,她莫名其妙的时常关照着刘川和白甜甜,也正因为此,他们二人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保持良好,还成功拿到了学院的奖学金。
令刘川觉得奇怪的是,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大学生,相貌平平,从小到大性格内向的他,没有什么女孩子追过自己。除了表姐孙琪,刘川几乎没有接触过什么同龄女生。而且刘川家里并没有什么钱,自己的学费是申请国家助学贷款交的,生活费都是靠着刘仁美姑姑的工资勉强维持,不足的部分,都是刘川平时在学校周边一个叫“响”的酒吧做着服务生的兼职赚来的。对于像白甜甜这样身材苗条,前凸后翘,外形火辣同时性格又乖巧的女生,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白甜甜初次见面就和自己表白。并且通过穿着打扮,还有现在所处的利州市市中心——白甜甜家的大房子来看,这个女孩的家庭条件应该很不错。
两个月的相处,并没有改变刘川自卑的心理。不过比起自卑,更令人可怕的是刘川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似乎可以轻松读懂他的内心,他甚至什么也不说仅仅只是和她对视,白甜甜就能说出刘川内心的所想所念。
“都已经下午了,今天周末,我得去上班了。”刘川起身从那张黑色铁桌上拿起了他的白色鸭舌帽,他照着门前的镜子,戴上了这个老旧的帽子,还不忘把帽子挪正。
“这帽子很旧了,扔了吧,改天我送你一个新的。”白甜甜身子一侧,看着镜子里的刘川说道,“有些事,我还是希望你能放下,人呐,有时候是要学会和自己讲和的。”
“不必了。”
刘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白甜甜家的大宅子。然而,自己内心的不安和自卑,他无法用言语形容,更无法用行为表示出来。一种极其矛盾的感觉,在他刚去白甜甜那里时就从内心萌发出来的不自在。刘川被白甜甜给迷住了,现在这份情感变得如此强烈,越发强烈,几乎就要把刘川一口给活生生吞了下去。
四月初,南方的酷暑考验着每个离开空调保护下的人们,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无一幸免都成为了烈日骄阳下的一笼笼蒸饺。
刘川来到了街上,然后慢腾腾的朝着江源路的方向走去。源路的尽头,有一家小酒馆。这是刘川兼职的地方,小酒馆的门口一大个招牌,上面写了很多个“响”字。每每到深夜,就会有一群年轻人来这里狂舞、怒吼、发泄着对这人世间一切的压力与烦恼。
不过下午,小酒馆里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台子,台子上有个穿着工装的小哥,正半蹲着在调试音响设备。这个小酒馆每天晚上都会请一些歌手来这里表演助兴,这些歌手也不单单只来这一家,几乎江源路这一带的酒吧都被这些驻唱歌手给承包了。“响”应该是他们每天做“巡回演唱”的第一家或者最后一家。因为这个小酒馆正好坐落于利州市江源路的尽头,或者说,是江源路的开头。
刘川一向不爱交际,是个极其内向的人,他总是尽量避免与人交谈,最近一段时间因为与白甜甜的关系,变得更是如此。然而现在,不知为什么地,他突然想与人交际,他渴望着与不同的人接触。和白甜甜交往两个月以来,他都是在内心纠结矛盾中度过的,欣喜若狂又惴惴不安,受宠若惊的同时也疲惫不堪。现在的他,非常迫切的去另外一个世界去透一口气,哪怕是短短的一晚上,也不在乎是什么样的地方,他非常想逃离。
“今天来的这么早啊。”小酒馆的老板名叫彭响,这家酒馆的名字估计是他按照自己的名字去工商局注册登记的。他总是穿着一双油光发亮的黑色大皮鞋,西裤再到西装上衣,这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把自己打扮的就像社会上的白领一样。最令人瞩目的,应该就是他脖子上那个五彩斑斓的彩虹领带。
柜台的调酒师穿着西装背心,留着性感的小胡子,收拾着一堆堆的洋酒瓶子。柜台上摆放着花生米、鱿鱼丝、小橘子和刚刚切好的黄瓜片。
酒吧的清洁工是个肥胖的中年大妈,她系着一个粉红色的围裙,围裙上的污渍把这围裙弄得很潮流,就像当下流行的脏粉球鞋一样的颜色。她拿着个大扫把,扫着昨晚顾客留下来的瓜子皮、零售包装袋、还有一些令人作呕的呕吐物。她戴着口罩闷不做声低着头的扫着,就像一个麻木工作的机器人,她可能并不理解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只是每天下午就开始愁眉苦脸的在工作着。
刘川的工作是酒吧的服务生。每天和各种各样的人打着交道,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这一部分年轻人当中有大多数都是附近利州大学的大学生;也有一些在工作职场上背负着巨大压力的中年人;有男人,有女人,有时还能看见一些跟着父母来的小孩子。
“是啊响哥,今天没事,我就提早先过来。”刘川挠挠头笑着和老板说道。
“行吧,你们先忙,我有事先出去一趟,晚上下班记得关电闸,还有就是,走的时候把门锁好。”说罢,李响整理了一下他的西装外套,扬长而去了。
说怪不怪,我们每个人都会做一些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最简单的,就是每当你看见路边有个易拉罐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的去踢它一下;有时,我们会碰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也无法解释,刚一见面就会引起我们的兴趣。那个坐在酒吧角落里一直看着刘川微笑的女人,就让刘川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深红色的紧身露肩长裙,把她的身材衬托得更加纤细,她波浪式的头发刚好齐肩,涂着浓浓的深红色口红,白皙的手指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远观根本看出来是一个中年女性,况且这身本应该去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赴宴的打扮,在这家小酒馆里显得格外张扬和突兀。刘川频频偷偷打量着那个角落里的女人,他后来多次回忆这第一印象,甚至把它当成一种预感;当然,这也因为那个角落里的女人一直盯着他的缘故,不可置否的是,她很想和刘川交谈。
“服务生,过来一下!”她先开了口。
“来了!”刘川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酒杯,慌张的跑了过去。“这位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他很有礼貌,也很紧张的望着她的眼睛,似乎被勾了魂一般。他从未见过一个中年女性可以散发出如此大的荷尔蒙气息,这令他按耐不住自己突然通红的小脸,突然显得娇羞了起来;她与白甜甜不同,刘川在白甜甜面前,除了感到温柔以外,还有着自卑的负面情绪。可是此时此刻的刘川在这个贵妇一般的女人面前,并不自卑,他唯一想的事情,就是褪去这个女人的衣服,亲吻她柔软的双唇,彻底占有她,征服她。于是,刘川便只剩下了紧张。
“小弟弟,是大学生吧?”她侧头笑着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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