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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之时,王师范停下大军,派出哨探前去侦查山上贼情。大军隐于林中,从王师范处始,逐一传递噤声口令,以免动静过大,惊醒贼人。
静默中熬过一盏茶的功夫,哨探灵动的身影出现在近前。回报果然和王灵介绍的情况完全一致,寨门虽然关着,但守门的贼人却是东倒西歪,靠着寨墙睡着了,寨内也灯火熄灭,寂静一片,显然贼人已然熟睡。
如此良机,焉能错过?
王师范眸中精光猛地一闪,迅速下达作战指令,命王猛带领第二都,外加一百保丁,绕道后山,于贼后发起攻击,断贼退路。自己则亲率亲兵左右两队,外加三百保丁,从正面突破形同虚设的寨门,发起猛攻,吸引贼人注意。
“等我在前山打起来后,你再带人从后山出击,双重奇袭以破贼!另外,此寨皆是坏事做尽、丧尽天良之恶徒,罪不可恕,一个活口都不留!”分别前王师范再次叮嘱王猛,同时下达必杀令,可见,从长安归来的他,已然起了变化。
王猛奉命带人出发后,王师范也率众缓缓抵近山脚,估摸时间上差不多了,王猛应该已经就位,遂以王彦章为先锋悄悄向寨门移动。
等到四百人全数来到寨门前时,寨中贼人仍毫无觉察,懈怠至极。
王师范一声令下,王彦章当即率亲兵右队奋勇而出,一击而破寨门,同时迅速翦除守卫,引领其后的保丁冲入山寨,一时间喊杀声大起,犹以王彦章枪枪暴喝之声最是瘆人,惊得夜空、山林颤抖一片,惊醒的鸟儿急速扇动翅膀恐慌而逃。
从睡梦中惊醒的贼人,知道大事不好,纷纷抽刀跑到屋外,亡命徒般冲向迎面的亲兵右队。可惜,他们运气实在堪忧,这回遇到了杀伐的祖宗,破浪杀将王彦章!
有了县令“不留活口”的军令在先,王彦章掌中大铁枪所过之处皆是一枪毙贼,即使最凶悍的贼人也不须补上第二枪,杀伐果决。
虎将麾下自是雄兵,亲兵右队人人奋勇,直杀得贼人胆破,转身欲逃。其后的保丁深受鼓舞,也是人人跃跃欲试,围剿着落单之贼。
突然,有一股百人规模的贼人聚众攻向王彦章侧翼,当先一人豹头环眼,凶恶异常,正是这伙贼人之首,与王灵描述的极为相像。
洞察战局的王师范果断派出预备队,就是王重师的亲兵左队。上至王重师,下至左队每一个亲兵,早已按捺不住了,闻令瞬间直接扑向顽贼,岂可让亲兵右队专美于前。
王重师频频出枪,势如蛟龙,力沉且多变,几个照面就扑灭那贼首的凶焰。
恰好此时,从贼人后方冲出一支人马,正是王猛所部。两支人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斩得贼人人头滚滚,终是彻底崩溃,纷纷扔掉兵器,跪地求饶。
不等讨伐军士卒露出犹豫之色,王师范大吼一声,声震四野,“杀!”顿时,贼人咒骂之声四起,破浪营将士刀枪去势不减,以绝对武力镇杀残贼。
困兽犹斗,那也要看看困兽之人为谁,破浪营岂是贼人疯狂能敌?贼人尚不配!
真正意义上初次上阵的保丁,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保丁队伍瞬间变成呕吐的海洋,但这是每一个战士必须经历的一幕,战场从来不可爱,人间炼狱终须铁石心肠。
等到保丁们恢复过来,王师范命他们把贼人尸首掩埋。同时,一边派亲兵查抄贼赃,一边派熟悉道路的县兵去联系刘鄩,看看他们那里进展如何。
得知刘鄩所部已经攻破两家贼人,正在赶往第三处,王师范当即派出王猛第二都和王彦章亲兵右队,以王猛为主将,直扑最后一伙贼人,务求天亮之前速战速决。
自己则在王重师亲兵左队的护卫下,带领四百保丁押解缴获返回济阳县城而去。毕竟最大的变数就是暴家,还有他们鼓动的流民。只有自己亲自坐镇,才能震慑贼胆,所以,见讨贼大局已定,就直接班师而回。
天还未亮,王师范已坐于县衙书房之中,向老师杜荀鹤介绍着此战详情。未及说完,门外脚步声骤起,亲兵禀告,是刘鄩等人凯旋而归。
“禀告县令,济阳县四贼已灭,末将特来交令。”刘鄩刚一进屋,就兴奋上报。
随同而来的王灵,见书房之内并无外人,补充道:“贼首和极恶之人尽除,余者已经收编,每处有五十余人,挑选了县兵中可靠且机灵之人暂时统带。”
“哦,确定没有漏网之鱼?”王师范问道。
“嘿嘿,刘副指挥使想出一记妙招,让贼人互相检举,如有胆敢隐瞒不报者一并诛杀。
开始时他们还畏惧贼首往日淫威,等到砍了几个抵抗者人头之后,就乖乖地开始互相检举了,毕竟谁都怕死啊,剩下之人应该都是没有人命的。”王灵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刘鄩如何识恶存善。
“哈哈哈,阿兄不愧破浪智将之名啊!”王师范当即笑着赞道,如此短的时间,能做到这般,确是配得上“破浪智将”之名。
“贼人山寨中的所有缴获,末将已命人押解到县仓去了。”刘鄩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我在西山的缴获之前也命人押解到县仓了,这清点的工作就要麻烦杜师了。”王师范也跟着说道。
“这种麻烦我可是盼着天天都有才好呢,之前的紧日子可是把我愁坏了,呵呵。”杜荀鹤风趣说道,又恢复了往日几分仙气,引得书房之内笑声朗朗。
“另外,阿灵要做好县仓的防卫工作,阿兄安排好破浪营弟兄们分班休息,同时兼顾监视流民,我亲自去屯保慰问保丁。
相信待到天亮之时,济阳县盗贼尽皆覆灭的消息就会传开,寻常乡绅想必应该老实了,至于那暴家及其同党,必会负隅顽抗。
各部务必于两日内休整完毕,届时请出圣旨,彻底铲除这颗毒瘤!”王师范重重锤击书案,展露扫黑除恶决心。
“谨遵县令之命!”刘鄩和王灵立刻领命道。
而此刻,坐在王师范左首的杜荀鹤只是顾着傻笑了,想到县仓充实,终于可以施展手脚大干一场了,沉寂多年的施政抱负浮上心头、焕发于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