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还在床上沉沉睡着,只有老沙和杨柳一起吃晚饭。
    杨柳做了两个家常菜,西红柿炒鸡蛋和地三鲜,都很下饭。
    老沙吃到肚皮滚圆,才不好意思地把碗放了下来。
    杨柳没有急着收拾碗筷,她为老沙倒了一杯普洱茶,自语般轻轻询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孩子这么好?”
    老沙啜饮着温热的茶水,沉思片刻,开口答道:“我十六岁时,阿妈放羊时遇到了大雪灾,失踪了。
    因为一直找不到尸体,四年后我才去派出所申报死亡。
    阿爸则是在我更小的时候喝醉淹死了。”
    老沙第一次如此坦白地审视自己的童年,原来寥寥几句就可以说清。
    他继续说道:“所以我能理解,小雪这种想要寻找妈妈,寻找家的心情。”
    一时间,客厅寂静得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杨柳扬头向老沙示意了一下门边的卧室,用淡淡地语气讲述道:“那间病房是我为父亲准备的。
    我们已有十年没见了。
    高一时,父母离婚,我被判给了母亲。
    那时起和父亲的联系就少了。
    之后的某一天,他手机突然停机了。
    我试了很多方法始终联系不上他,就跑去他家,发现他已经不声不响地已经搬走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我父亲的音信。”
    “半个月前,我突然接到电话,是天津总医院打来的。
    我这才知道父亲原来去了天津。
    他得了尿毒症,晚期。
    我猜,可能是年轻时为了养家在工地上背水泥,伤到了肾。
    医生说父亲的时日不多了,想再见我一面,希望我能理解。”
    老沙静静望着杨柳平静的脸庞,想起了之前在旅途上遇见的人们,原来每个人活得都不容易,每个人心里都藏有自己的故事。
    他理解地开口问道:“突然接到这样的电话,一定很震惊吧?”
    “是啊。
    心情很复杂。”
    杨柳坦诚地笑了笑,“这么多年没有音信,我其实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想不到还有见面的机会……挂了电话,我立刻动身去天津,见到了爸爸,我们都哭了……我给他讲我和妈妈这些年来的生活,他也大概讲了一下离开之后的经历。
    呵,印象里他是很高大强壮的,可现在瘦得可怜,大腿只有我胳膊粗……我决定接父亲回家,亲自护理,陪他度过最后的时光。
    其实,这段时间我过得很混乱:向工作的医院请假、去天津医院办手续、为父亲的到来做准备。
    每天浑浑噩噩地像在做梦一样。”
    杨柳向椅背靠去,扬头看着饭桌上方的吊灯,叹息道:”
    说来也巧,我大学是学中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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