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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www.bxwx520.cc,最快更新她是男主白月光最新章节!

    昭阳郡主今年十六,能得“阳”字封号,因她身份高贵,是忠国公府的嫡小姐,又是皇后的侄女,一出生就封郡主,往常她在京城,没有其他世家女出风头的机会。

    可也不知是不是遭天妒,十多岁时生场重病,只能送出京城给出世的医仙调养,如今身体渐愈合,才回到京城,宴会就紧锣密鼓地办起来,生怕别人不知她依然盛宠。

    楚承安虽常年不在京城,对昭阳郡主也有所闻。

    但楚承安坐在轿子里并没有在想宴会,脑海里一直缠绕不去的是杜以云的背影。

    他好奇起杜以云晚上要做什么菜,抬手撩起车帘,问走在一侧的周鞍:“莲子会和什么一起煮?”

    周鞍思考,回:“银耳?我母亲经常煮莲子银耳汤。”

    汤是败火的,楚承安觉得或许是,但杜以云为何炖败火的汤,难道为他身体着想?想想也知道不太可能。

    周鞍好像想起什么,道了声:“不对,中午我去厨房时,发现桌案上放着腌制好的猪蹄。”

    楚承安低声念出几个字:“莲子炖猪蹄?”

    周鞍说:“但是,夫人想煮什么,属下也不清楚……”

    楚承安一手撑着下巴,眼睫低垂,轻轻一笑:“应该是莲子炖猪蹄。”

    他就知道,她此举一定有什么含义,昨天夜里,杜以云就曾气呼呼地说要炖了他的“爪子”,说他这蹄子烦得很,没想到今天真准备起炖“爪子”,只不过炖的是猪蹄,变相骂他是猪。

    她每次都这样,骂个人要拐弯抹角、变着花样,实际上能经她口骂出嘴的,除了“登徒子”三个字,没有其他,摆明是个骄性子,心思倒是不少。

    回想几番,楚承安笑意不可抑制,眼角眉梢都是春风得意,周鞍立在轿外看,不由感慨,饶是当时楚承安班师回朝,载誉而归,也不曾这么高兴。

    侯爷这一栽,可把整颗心都赔进去了。

    很快到宫宴上。

    这种皇族宴,上首的男女分席相对而坐,两者之间并不需要隔着帘子,所以楚承安一落座,就看自己正对面是一个女子。

    他顿了顿。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非富即贵,这人约摸就是昭阳郡主。

    他端着酒杯,与同僚相谈,与皇帝寒暄,就是目不斜视,不再看那女子一眼。

    开宴后,经皇帝皇后之口,坐在他正对面的确实是昭阳郡主。

    昭阳眼儿大而灵动,脸蛋小,樱唇桃腮,是娇柔的美人脸,和杜以云这种清柔美人不太一样,但非要说的话,和杜以云有一点像,这一点像,因为她模仿杜以云画了一双柳叶眉。

    不过,精心准备的相似,楚承安却没留意。

    他心里掐着时辰,算那道莲子猪蹄汤什么时候能做好,越想越馋,坐在这里每刻都有点度日如年。

    皇后看在眼里,侧过头给皇帝使了个眼色,皇帝乐呵呵地放下酒杯,转眼对昭阳郡主说:“昭阳,你五六年不曾回京,京中多了不少变化,有什么不了解的,尽管问。”

    昭阳应了声“是”,她眨着大大的眼睛,直接朝自己对面问:“你就是武安侯楚承安吗?”

    楚承安回过神,颔首。

    昭阳显然是被惯坏的性子,对皇帝皇后还保持着尊重,但对其他公侯伯爵是半点看不上的。

    她像个小孩,脸上带着好奇又困惑的神情:“听说你能一拳打死一个戎狄?可是拳头的力量到底有限,你真的能做到么?”

    楚承安说:“不能。”

    昭阳噎了噎,按说一个女人问出这样的问题,是有点挑衅的,怎么着对面的男性都该辩驳,只要有辩,就有往来。

    她做过详细的调查,如今的侯夫人就是用这种相似的段数上位的,没道理一个丫鬟出生的卑贱女人能引起武安侯的注意,甚至飞上枝头变凤凰,而她这样身份的人反而不能引起武安侯相视。

    可是她笑着问他很多问题,楚承安只是言简意赅地回,就连她问“为什么”,他都能以“不知道”这三个字简单突兀地回掉。

    明显就是不想和她详谈。

    让昭阳有种她魅力不如一个丫鬟的挫败感。

    她心中不快,就要放弃时,忽的想到皇后的叮嘱,最重要的是她的未来,别看她这般盛宠,可是国公爷宠妾灭妻,国公府乱成一套,她必须找到更强的联盟,帮助弟弟拿到世子之位。

    要知道,武安侯可是如今京中身份最烜赫的人,就连皇子也没有一个比得过他,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她的身份,还能镇住乌烟瘴气的国公府。

    她心里辗转过几道,最终,收起不服气,娇笑着说:“看来,武安侯是相当看不起我这个郡主。”

    楚承安出于礼数,终于回了一句较长的:“不曾,郡主勿怪,本侯就是这个性子。”

    昭阳咬紧嘴唇。

    皇帝在这时站起来说:“适逢冬渐深,御花园的梅树开了,甚是惊艳,爱卿们且与朕赏梅。”他点了几个一品诰命和重臣,一群人浩浩汤汤前去赏梅,其中就有昭阳郡主和楚承安。

    到这时候,楚承安还品不出来点什么,就不配坐在这样一个位置上。

    皇帝皇后竟然想撮合他和昭阳郡主。

    他心里有些许不快,他家中没有长辈,当时娶杜以云,皇帝就曾出来阻挠,京城世家之间讲究门当户对,说难听点,他们觉得杜以云不配。

    不过说到底他不是皇族的人,他决定的事,皇家无法明面插手阻止,因此最终,他还是抱得以云归。

    只是这时候出来一个昭阳公主,说明皇帝和皇后贼心不死。

    至于为何,说到底还是一个权字。

    楚承安如今功高盖主,是皇帝料想不到的。

    七年前,皇帝靠给楚家谋反案平反来获得清流翰林的拥戴,再把楚承安放去西北,本以为楚家再无才气之人,结果楚承安竟在西北大放异彩。

    放眼大祁境内,犄角旮旯之地的百姓不知今岁是哪个,却知道武安侯,这种威望让皇帝忌惮。

    而皇后需要一个帮助她儿子登基的强大臂膀,整个京城里,若说武安侯排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昭阳正好是皇后的侄女,绑紧武安侯,既能替皇帝控制他,又能借他之力助自己儿子,简直一举多得。

    三方都把楚承安看得极重,千方百计算计他,只有杜以云觉得他是大猪蹄子。

    楚承安心里明镜似的,站在砖红宫墙下,心里隐隐怀念在西北潇洒自在的日子,又想起杜以云也曾露出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他心里有个计划,待把京城这边事务一放,他就带她畅游大祁,第一个去的地方,应该就是西北,去看看他呆了七年的地方。

    到时候,他抱着她骑在马上,在比猎场还要宽阔的草地奔跑,看遍地白色小花,风一吹,漫天白色花瓣……

    以前尚且不觉得何为心之所念,直到这一刻,只有一个画面,心里就软乎乎的,他想,他懂这种感觉了。

    “武安侯。”皇帝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思。

    楚承安作揖:“臣在。”

    说是一群人来赏梅,但走着走着,人群就散了,帝后显然有话对他说,屏退左右,皇帝先开口:“昭阳很喜欢你,她不求身份,愿意自降身份,屈居侯夫人之后,你娶回去做个侧夫人也行。”

    这话直白,楚承安便直白地抗命:“臣不愿。”

    皇后摇摇头,劝说:“一个侯府还是需要女人操持,你的那个‘侯夫人’,从你们成亲后,从来不出来见见人,她不是操持家里这块料。”

    心上人被这么贬低,楚承安没必要忍着,很是不给面子回到:“娘娘觉得何为操持?侯夫人做她自己高兴的就是,我从不觉得她做错,倒是娘娘背地里编排她,有失风度。”就差直接骂她不配当一国之母了。

    皇后脸色一僵:“你……”

    还是皇帝懂点驭人之术,知道再吵下去没用,便摆摆手:“朕与皇后把你当亲弟弟般,如今是说不得你了?”

    皇帝露出怒意,楚承安不仅不跪,反而挑明一个问题:“娘娘将臣当弟弟,郡主是娘娘侄儿,这么算来,昭阳也是臣的侄儿,娘娘缘何给郡主牵红线?臣尊纲常,不可乱/伦。”

    一句话怼得皇后哑口无言,侯府撕破和皇室之间的伪装和睦,不欢而散。

    自古飞鸟尽,良弓藏,楚承安还能这般极盛的风头,只不过因为他提前做好准备,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但他只是自保,从没想过再去谋更高的权利。

    只是他不是任人摆布的性格,何况事关杜以云,皇帝和皇后不该打她的主意,在杜以云的事上,楚承安不会有二话。

    他想,人都有底线,杜以云就是他的底线。

    因为这段插曲,他本想回侯府,不过皇帝居然唤住他,这位帝王又一次摆出温和可亲的脸谱,称楚承安的表字,不计前嫌。

    楚承安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御花园又逗留了好一会儿,看那零零星星几点红梅,哪有与杜以云呆在一块好,他心里无趣到头,终于盼到宫宴结束。

    楚承安先与周鞍碰上,周鞍好奇:“侯爷,陛下找您是?”

    楚承安脚步一顿,神色冷下去:“他们不死心,想送劳什子郡主给侯府。”

    周鞍咋舌:“好歹是个郡主呢,就不能要点脸子?”

    两人正低声说着,正好阔步绕过假山,却听一个女子惊呼一声,抬眼看去,是昭阳从假山上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到楚承安面前,楚承安反应快,躲开一步,任由她摔倒在地。

    楚承安:“……”

    周鞍:“……”

    昭阳扶着发髻,哀怨地抬起眼睛:“武安侯看到我摔下来,竟然也不帮忙扶一把?”

    楚承安对他身后的太监说:“看到郡主摔倒,你们还不快去扶?”

    周鞍:“噗。”

    昭阳狠狠瞪那太监一眼,太监夹在武安侯和郡主之间,进退不得,心里叫苦不迭,不过到底楚承安威严更甚,太监硬着头皮去扶郡主。

    楚承安一甩袖子,再没管自以为是的昭阳,只是上轿子前,他再三叮嘱周鞍:“今日发生的事,还有我跟你说的,不准说给第三个人听。”

    周鞍连忙点点头,却又好奇:“不过,侯爷是为什么?”

    楚承安若有所思:“怕侯夫人觉着不舒服。”

    虽然杜以云即使吃醋,也不会承认的,但他就是舍不得她受这么一点不快,毫不留情地拒了郡主,就是防止节外生枝。

    楚承安走后,昭阳坐在御花园里,气得搅手帕,皇后款款走来,劝道:“你再怎么样是这般身份,还怕比不过一个丫鬟?”

    昭阳“哼”了声,扭过头,说:“凭什么她能得他那般青睐?武安侯眼神不好?”

    皇后俯下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昭阳忽然惊喜:“姑母说的可是真的?”

    皇后缓缓说:“千真万确。”

    *

    皇宫四周的街道不得行马,以前楚承安一下朝,就绕原路骑一匹马去城西见杜以云,后来把人娶回来后,他很久没出宫后还去想着快马回去的,如今却又有这个念头。

    他心里涨涨的,好像装满什么,今日帝后的话,并非对他毫无影响。

    杜以云成了侯夫人,却始终和京城上层格格不入,他知道的,却理所当然地觉得她也喜欢和别人交际。

    但她不是和杜府千金杜如月十分要好么?为何如今却不见她和杜如月来往?

    他以为两人过的是自己的小日子,以侯府的身份,不需要女主人操心劳累就能打理好任何关系,可是,是不是他无意识把人关起来了?

    就连那日他打的两个官员,他们唤杜以云狐狸精,却实实在在不知道杜以云姓甚。

    杜以云会不会觉得孤独?

    众多问题盘旋在他脑海里,最后还好不晚,等他回去后,要经常带她在京内转一转,先从杜府开始。

    他正沉思着,轿子突然停下来,估摸已经到侯府,他迫不及待地掀开轿帘,便看周鞍脸色不太好——侯府门口停着几辆马车,有百药堂的,也有京畿闻名的一些名医。

    几个丫鬟浑浑噩噩地送百药堂的医师出来,正好看到楚承安,双腿一软,“咚”地跪在地上。

    楚承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么多医师,是姆妈病情加重?恐怕杜以云该有十分的伤心难受,不由心里一揪,他得立刻见她。

    他弯腰从轿子内出来,无视其他行礼的人,只问那几个送医师的丫鬟:“怎么回事?”

    丫鬟好像哭过一轮了,眼睛红肿,声音干涩:“回、回禀侯爷,侯夫人……没了。”

    没了?

    楚承安一愣,没了,什么叫没了?杜以云没什么?没做菜?

    周鞍心中如晴天霹雳,他偷偷打量楚承安,自己却屏住呼吸,不敢动弹,他怕侯爷突然暴怒,但楚承安只是一脸困惑。

    楚承安蹙起眉头,“没了”这两个字让他觉得奇怪。

    还是说,她们说的“没了”,是杜以云死了的意思?楚承安有点想笑,怎么可能,不久前她才在他面前,在这个门口,撩起眼睛看他,爱答不理地挪开目光。

    她还要做猪蹄来嘲讽他呢。

    想专门拿这种事来闹他,真是太幼稚了。

    楚承安抬手挥退丫鬟,从迈进侯府门槛时,所见到的下人一个个都愁眉苦脸,有的还在抹眼泪,有的看了他后想行礼,可一看到他的脸色,却不敢再说话。

    楚承安心想,整个侯府的人很配合地陪她演戏,倒是厉害。

    他步伐大,转瞬就从大门到正厅,便见正厅里停着一架软塌——应是临时从里屋拉出来的,以云躺在上面,浑身湿漉漉,她还穿着出去时那件白色裙裳,裙子上绣着一朵青色的莲花,栩栩如生。

    姆妈跪在一旁,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以云啊,我的以云啊……”

    姆妈哭得差点喘不过气,连忙被几个丫鬟扶着坐到一旁去。

    楚承安脚步顿住。

    好像只要不再朝前迈出一步,眼前这一切就是戏,他在等,等她突然跳起来,骂她都演到这个程度,他怎么一点都不伤心难过。

    这样,他就能解释说,他一早就堪破杜以云的把戏,所以,一点都不伤心。

    可是他都站了好一会儿了,为什么杜以云不起来呢?

    左右的下人看着楚承安,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侯爷,节哀。”

    还有的大着胆子说:“夫人掉到水里,小的们合力把她救起来,可是……”

    楚承安看着离自己不远的杜以云,她斜躺在软塌上,长睫如深睡一样温顺地垂下,一张嘴也紧闭着,好像再也不会开口。

    怎么能呢?怎么能再不会开口呢?

    楚承安听到周围下人的声音,仿若泡在水里,不甚清晰,他好像听到他们在哭,他们在叫他节哀,他们说,杜以云溺死了。

    终于,等不到她起来,他迈开步伐。

    一步、两步、三步。他来到她的身边。

    楚承安伸出手,连他都没留意到自己指尖在空中颤了颤,最终,先落在她眉眼上,那双灵动的杏儿眼被合起来,他没法在她眼里看到自己。

    顺着眉眼慢慢往下滑落,指尖的肌肤只有冰冷,比任何往常的温度低。

    他倏地将手指放在她鼻尖,分明能察觉到还有轻微的呼吸,赶忙大声说:“来人,快请医师!”

    楚承安自言自语:“还有救。”他按住她的下颌,拼命朝她身体输送呼吸,又用力地按压她心口,他知道,她只是被一口气堵住,只要把气压出来,她就能活过来。

    连按两次,他朝下人喊道:“你们在看什么?哭什么?夫人还有救!快去叫医师!”

    可是没人动,所有人一脸悲恸,周鞍一直在楚承安身后,也目露悲哀。

    即使再不信这个事实,府中已经请过郎中,郎中也竭尽全力了,可世上无人有能让人起死回生之术,杜以云,是真的死了。

    楚承安正要继续按压杜以云的心口时,杜以云的姆妈冲过来,这个软弱了一辈子的女人突然鼓起勇气,扇了侯爷一巴掌,悲声道:“以云没了,你还折腾她什么?”

    楚承安抬头,只觉姆妈一刻之间老了十数岁,她一张脸都是苍老,坐下来捂着脸:“不能让她安心走吗?”

    以云不会舍得叫姆妈这么难过。

    是真的。

    这一刻,楚承安周身的世界被猛地击破,屋外鸟鸣,街上吆喝人声,府内来往脚步声,细碎的哭声,铺天盖地地冲到他耳朵里。

    他看着杜以云发紫的嘴唇,如大梦初醒。

    她没了,真的没了。

    他还有很多事想和她做。可在他想余生还长,在他想带她走遍塞北江南,在他想她做的莲子炖猪蹄时,她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给他留。

    如果,在她出门的时候就阻止她,如果,把她带在身边去宫宴,如果……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为什么?

    他觉得心口一窒,四周有什么朝他压过来,根本无法呼进一口气。这是不是就是溺水的感觉?她经历过的绝望,他根本无法想象。

    明明说好的再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却让她这么痛苦地走了。

    是他的错。

    抬手轻轻按在她的脸上,他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心之归属,可是有些东西,从此注定流离。

    楚承安一个人在大堂陪着杜以云,坐了整整一夜。

    没人知道这漫长的夜有多难熬,没人知道这个杀敌果敢的侯爷有多少次想把手伸向自己。

    但以云知道,因为她一直站在她自己的身体旁边。

    她这个状态并不算灵魂,她是穿越局员工,只有进入角色的身体才算世界里的角色,不然其他人是看不见她的。

    穿越局规定,在离开每个世界前有缓冲期,因为穿越局要清理缓存,按说缓冲期很短,短得甚至只有一瞬,但因为系统这个铁憨憨一直以为任务会失败,连强制退出程序都准备了,缓冲期要删除强制退出程序,很花时间。

    所以,以云能看到这一幕。

    她若有所思,系统因为要等缓冲期,也很无聊,便问:“怎么样,看到男主为你这样,有没有感想啊?”

    以云叹了口气:“有,可惜临走没再来一次。”

    系统问:“再来一次什么?”

    以云:“俄罗斯方块。”

    系统:“……”这个新员工怎么回事,老是在审核边缘疯狂横跳?啊啊啊啊重点是它居然秒懂!

    不过,系统放下心来,毕竟以往出现过穿越局员工受角色的影响消极怠工,甚至有的还想永远留在小世界,本来以为这个新人会犯这种错误,但她看起来很冷静。

    她已经把自己抽出来了。

    白月光计划中,以云的职责是依照人设做好白月光,不得不说,以云十分契合杜以云的人设,她虽然为了防止规则崩坏,好好地演绎人设,但系统回过味来,很多选择分明是以云根据人设演绎、自己选择的,原来的“杜以云”不会这么选,比如以云不肯遵守最佳算法演绎,而是在开始时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男主,反而欲扬先抑,得到如今的效果。

    也就是,以云一边演杜以云,一边又是杜以云。

    这个念头刚出来,系统连忙否认,一个新人怎么可能做得到能这么好地揣摩人设,把自己嵌入人设,遵照本来的人设,却把不应该被这样人设吸引的男主迷得一塌糊涂……又像这样事了拂衣去,一脸淡漠地看着男主痛苦呢?

    要是以云知道系统在想什么,估计会回它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新人呢?”

    此时,以云看着楚承安拾起杜以云躯壳的手,放在他脸颊上,他还在低声呼唤她,眼眶通红,只希望在她脸上看到任何一点动静。

    可惜他注定失望。

    以云缓缓闭上眼睛,不由学他常做的动作那样,按了按额角。

    终于缓冲期结束,以云问系统:“亲亲,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系统:“?”

    以云:“我当时说想要吃不胖的体质,不然做白月光要保持身材很累的,你答应了,我一直记得呢。”

    系统:“呃……”不好意思,它忘了……随着一阵光束过后,一人一系统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只有楚承安像忽然察觉到什么一样,倏地抬头,他来回踱步,对着空气,小心翼翼问:“以云,是你么,你回来了?”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安静。

    她竟然真的一句话不留给他,就这样走了。

    楚承安摇了摇头,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等天光渐亮时,在门口打盹的小厮被突然的开门声吓醒,猛地一抬头,就看侯爷如往常一样,没有昨天半点狼狈。

    所有下人都说侯爷冷静下来了。

    只有周鞍这样极为熟悉楚承安的人,才能看出他的不同,他的眼睛里,就像一盆燃烧正旺的炭火,被人用冷水无情地浇灭,了无生气。

    杜以云的尸体停棺七日,随后在一个大好的晴天下葬。

    忙完这些,楚承安变得格外沉默,只是手上经常把玩的碧绿色手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用这个手镯撑过在西北艰苦的七年。

    随着整理杜以云的遗物,这个离开他的手镯,又回来了。

    他曾让她把镯子还给该还的人,她早早就收起来。

    那天他拿着这个镯子,站在那个开满小白花的院落,难以想象,他带回来的一些种子,竟然在杜以云的旧宅开出朝气。

    一片连着一片,花茎随风飘摇,颇有气势。

    他蹲下身,轻轻捻着白色的、小小的花瓣,忽然一滴水落在花瓣上,他闭上眼睛,他必须弄清真相。

    再睁眼时,他在侯府,面前是一群下人,那天随着杜以云去采莲子的下人全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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