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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树枯树荣。
大荒九百一十八年。
转眼已是三度春秋。
九有九日这天。赵宅后院的围墙头突然冒出一小截木棍,不久从那木棍的后头又冒出一个脑袋。那人四下灵动地扫视了一下,然后快速地从墙的里头翻上墙头。将木棍拉了上来,支到外墙,然后顺着木棍滑了下去。看样子却似轻车熟路。
其落地后熟练地将木棍藏于墙角的草丛中。一切完成后,那少年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显得格外的开心。
那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乌黑的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头系一华贵纶巾,扎一道士发髻,身为一普通公子打扮。整个人看起来普普通通并无与他人有不同之处,但其双目中充满了笑意,看来是一个顽皮之辈。
少年一路往镇外走,一直来到镇外的小溪边。这个小溪两边是一块不小的草地,有鸟有虫,有水有石,有草有树,显得极有意境。
少年小心的踩着溪中的石头走到溪对岸,四下看了看。看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时,嘴上浮起古怪的微笑,然后快速藏到了那大石头后面。
清澈的溪水哗哗地哼着小调向下游流去,显得欢快之极。
不久这边的小山包后走来一个提着小竹篮的少女。那少女亦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扎了两小辫,穿着普通农家少女的衣装,显是附近农人家的小姑娘。
小姑娘还略显稚气的脸蛋不是很白,但粉嘟嘟的显得极其可爱,让人看了忍不住想用手去捏一下了。小姑娘大而水灵的眼睛在小溪对岸找了找,似乎未找到要找到的东西,小嘴不由得嘟了嘟。这时其脸上却又露出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给其稚气的脸蛋又凭添了几分可爱。
突然那小姑娘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对着那大石头开心唤道:“小哥哥,小哥哥!”
可惜无人应她。
“好啦小哥哥,杏儿知道你来了,快出来吧。”
还是无人应她。
小姑娘小嘴一嘟,假装生气道:“小哥哥你再不出来杏儿可就回去了,让小哥哥一个人在那石头后面躲着。”
见那石头后面的人还是不出来,小姑娘当真转身往来路走去。
只听那石头一个声音道:“杏儿莫走,吾出来啦!”说着那少年从那石头后走了出来,却似知道那小姑娘不会回去一般。
果然,那小姑娘听到少年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来,笑道:“嘻嘻,就知道小哥哥你一定躲在那想吓杏儿!怎样,被杏儿识破了吧?”
赵书宝待杏儿走到自己身前,拉住其一只细嫩的小手,问道:“杏儿你怎知吾来了,并且还是躲在那大石头后面呢?为何不是躲在别处呢?”
“因为呀,”杏儿可爱地一笑,露出了两颗大大的虎牙,这两颗洁白的虎牙很特别,只要你看过这两颗小虎牙一眼你就会记住,因为它们很特别,具体特别在哪里却又是说不上来。这两颗晶莹洁白而又特别的小虎牙使杏儿显得更加可爱,更加讨人喜欢。杏儿道:“因为杏儿闻到了小哥哥身上的味道,所以就知道小哥哥一定是来此等杏儿啦。”
赵书宝伸手捏着杏儿的小鼻子道:“你这小鼻子,麻辣老娘养的那条小狗都比不上你了。”
“好哇,小哥哥居然说杏儿的鼻子是小狗的鼻子,哼,杏儿不理小哥哥了!”杏儿说完便又欲往后走。
赵书宝轻易地把其拉了回来,谁叫杏儿的手还被其拉在手中呢。赵书宝忙转移话题道:“咦?你杏儿你带个小篮来干什么?给吾带了何好东西?”说着便欲去拿开盖在篮子上的花布。
杏儿抽回被赵书宝拉住的手,压着花布调皮道:“小哥哥你猜!”
赵书宝道:“那吾猜对了又如何?”
杏儿道:“猜对了就猜对了嘛,还要如何呀?”
赵书宝道:“那吾就不猜了。”
杏儿不依道:“嗯,不嘛,杏儿就要小哥哥猜!只要小哥哥猜一下肯定能猜对。”
赵书宝道:“那要是吾一下未猜对那又该咋办?”
杏儿想了想道:“那杏儿就告诉小哥哥。”
赵书宝道:“哦,那吾猜篮子里一定是杏儿你给吾绣的鞋垫!可对?”
“嗯——不对不对,小哥哥再猜。”杏儿摇着头道。
赵书宝想了想道:“不是鞋垫啊?那鞋垫呢?杏儿你给吾绣的鞋垫呢?不会是忘了给吾绣吧?”
杏儿笑道:“杏儿绣了呀,杏儿怎忘了呢?”
赵书宝道:“那杏儿你还道篮子里的不鞋垫。”
杏儿道:“杏儿没把它们放在篮子里嘛,小哥哥再猜。”
赵书宝又想了想道:“不是鞋垫,那又会是什么呢?哦,对了,不是鞋垫那一定便是给吾裁做了衣裳了,吾可曾猜对?”
杏儿笑道:“不对不对。”
赵书宝不服气道:“怎不是给吾做的衣裳呢?上次杏儿你不是给吾量了尺寸么?”
杏儿道:“小哥哥你好会忘事,上次杏儿不是给小哥哥两件衣裳了吗?那便是上次杏儿量的啊。”
赵书宝道:“那这篮子里装了何物?”
杏儿道:“小哥哥你猜!”
“哦——”赵书宝突然恍然大悟道:“此竹篮里什么都未曾放,杏儿你欲寻小哥哥的开心是不?”说着便伸手去抓那篮子。
杏儿小退了一步,不让赵书宝碰竹篮,不依道:“杏儿怎会寻小哥哥的开心呢?不是空的啦,小哥哥再猜。”
赵书宝假装不高兴道:“吾猜不出来。”
杏儿道:“小哥哥别生气嘛,就猜这一下了,小哥哥要是还未猜中,杏儿就告诉小哥哥。”
赵书宝理也不理,只是伸出一只手掌,不知其所指地说道:“拿来。”
杏儿见状,小脸顿时一红,低头羞道:“不给行不?杏儿知道小哥哥能,能猜出来的。”
赵书宝把手掌直了直道:“杏儿你不拿来吾就不猜了。”
杏儿小脸又添了一层红晕,抬头看了赵书宝一眼,又马上低下头,慢慢地把自己的右手伸到了赵书宝的手中。
赵书宝立刻嘿嘿地坏笑了两声,像是奸计得逞了一般。握着杏儿粉嘟嘟的小手,小心的抚摸着,总觉得那般有趣。
杏儿蚊音道:“小哥哥,你现在现在可以,可以猜了吧?”
赵书宝满意道:“吾猜杏儿一定是带了吾最爱吃的牛肉干!”
杏儿抽回小手,开心道:“不是啦,是小哥哥你最爱吃的红薯干。”说着已拿开了竹篮上的小花布。篮里果然是一块块晶莹透亮的红薯干。每块的大小几乎都一样,可见杏儿在切时是多么地用心。
看着如此好看的红薯干,想必一是相当的美味,赵书宝不由地食指大动,想立刻便尝上一尝。见赵书宝那贪吃的样子杏儿脸上浮现了甜甜的笑容。竹篮往旁边一闪,道:“小哥哥你还未洗手呢!”
赵书宝道:“何来那般的讲究?不想让你小哥哥尝是也不是?”
杏儿解释道:“杏儿是担心小哥哥会肚子痛嘛。那,杏儿喂小哥哥吃好了。”
赵书宝心中升起一股甜蜜,嘴上却道:“这还差不多。”
赵书宝尝了两块,拉起杏儿的小手道:“在此站着累得紧,尝不出其中的美味,还是到那溪边坐下来罢。”
杏儿听话地点点小脑袋,道:“好啊,小哥哥说去哪便去哪。”
赵书宝道:“就喜欢杏儿乖乖的样子。”
杏儿小脸红了红,露出可爱却又羞羞的笑容。
绿草清水,圆石细沙。
水面是两双脚丫拨起的水花,圈圈荡开的波纹将两个少年充满笑容的脸蛋一圈一圈传下去,似要将这两少年的快乐带到那遥远的地方。
两个小情侣相依相靠,有说有笑。两人的手一直牵着,从未分开。相互喂着什么,每当对方吃到了自己喂的东西,另一方总是幸福地笑。
如此幸福时光,哪管他天长地久,哪需他海誓山盟,只需的仅仅是两个人的手轻轻地牵着,轻轻地,永远都不分开。。。。。。
“杏儿你可饿了?”赵书宝轻声问靠在自己肩窝不知是否睡着的杏儿。她是那般的可爱,粉嫩的而又充满稚气淘气的脸蛋。那一直挂在上面的笑容,任谁看了都会不由得发出内心的微笑。要是吾可以修道那该多好,那便可以天天与你在一起,与你一同去你想去的地方,和你永远永远在一块,永远永远穿你给吾做的衣裳,永远永远吃你给吾晒的红薯干,永远永远都能看你耍小性子的样子,永远永远都能听你叫吾“小哥哥”,永远永远……
“小哥哥你想什么呢?”杏儿看着出神的赵书宝,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
赵书宝用手刮了杏儿的小鼻子一下,笑道:“吾在想,等下吾的小杏儿饿了该吃什么好。”
杏儿一下子便来了精神,问道:“那小哥哥欲给杏儿吃什么呢?”
赵书宝开心道:“那杏儿你喜欢吃什么?”
杏儿道:“只要是小哥哥给的,杏儿都喜欢。”
“那——”赵书宝拉长声调露出一丝诡笑道:“吾就请杏儿吃这个!”
杏儿满怀期待一往其手中看去,谁知赵书宝手中却是把青草。“小哥哥好坏,杏儿又不是小羊羔,才不吃青草呢!要吃就小哥哥你自己吃去好了。”杏儿拍打了赵书宝一下道。
“那杏儿你说来世吾与你都变成小羊羔好是不好?”
杏儿认真想了想道:“不好。”
赵书宝道:“为何呢?”
杏儿道:“因为变成了小羊羔小哥哥就会叫杏儿去吃青草。”
赵书宝笑道:“小羊羔本来便是要吃青草的啊。”
杏儿突然觉得自己又要说不过赵书宝了,于是小嘴一嘟,不依道:“不管不管,反正杏儿不吃青草,变成了小羊羔亦不要吃。”
赵书宝道:“那吾的杏儿岂不是要饿坏了?”
杏儿生气道:“饿坏了杏儿亦不要吃青草。”随即似又想到了什么,看着赵书宝的眼睛问道:“小哥哥,要是杏儿饿坏了,小哥哥你会不会心疼啊?”
赵书宝道:“吾才不会!”
杏儿呆了一呆,未曾想到自己小哥哥竟会这般回答,顿时鼻子酸酸的,委屈道:“小哥哥为什么呀?”
赵书宝道:“因为吾的杏儿不爱吃青草,故吾决定不让杏儿变小羊羔。那样杏儿就不会饿坏了。”
杏儿脸上立刻又挂上了可爱的笑容,高兴道:“就知道小哥哥最疼杏儿了。”
赵书宝道:“那是自然了,谁叫吾只喜欢杏儿呢。”
杏儿红了红脸,道:“那小哥哥答应杏儿一件事好不好?”
赵书宝道:“何事呀?杏儿你说的,吾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做不到的亦答应你。”
杏儿认真道:“小哥哥你一定要答应杏儿,来世不可去变那小羊羔。”
赵书宝好气又好笑,还道会是什么大事,却是这么一件只有神仙才知道的怪事,赵书宝拍着胸膛道:“吾答应你,来世不做小羊羔,来世吾还做杏儿的小哥哥。”
杏儿道:“那杏儿来世还做小哥哥的杏儿。”
“呵呵……”
“嘻嘻……”
“哈哈……”
“咯咯……”
“小杏儿。”
“小哥哥。”
“哈哈……”
“小哥哥不许笑了。”
“哈哈哈哈哈……”
“不许笑了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秋蝉高鸣,艳阳高照。正是正午时分。
清澈的小溪旁,小跑过来两个满手是泥巴的少年,却是赵书宝与杏儿。而他们手中拿的似乎是从哪挖来的红薯。
两人蹲在小溪边开心地清洗起来。小模样极似一对小夫妻。
杏儿见赵书宝的袖子快碰到水面,于是体贴地帮他挽了挽道:“小哥哥你说那张婶婶得知有人偷了她地里的红薯,她会不会生气呀?”
赵书宝看了自己挽起的袖子一眼,挺了挺胸膛自豪道:“绝计不会,你想啊杏儿。集市上两文钱就是一斤红薯,吾刚才可是挖一个就往坑里放了一文钱,她还能有何不满的呢?”
“真的吗,小哥哥?”
“当然是真的,吾堂堂一男子汉大丈夫,岂会干偷盗之事?又岂会用偷盗之物来取悦杏儿。你说呢,杏儿?”
杏儿开心地在赵书宝的手臂上靠了一下,自豪道:“就知道小哥哥是正人君子,是天底下最最正直的君子。”
赵书宝把垂到了前面的纶巾得意地甩到后面,极开心道:“那是——”
两人洗干净红薯,拾来一大堆树枝,像是要烤红薯吃。
杏儿看着忙活着的赵书宝问道:“小哥哥你何时学会烤红薯的呀?怎以前小哥哥没烤给杏儿吃呢?”
赵书宝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笑道:“吾亦是前几日向家里的陶伯伯学的,难的吾觉得用得上,故只学了这个。”
杏儿突然两眼放光地问道:“小哥哥你是为了杏儿才去学的吗?”
赵书宝被杏儿那种眼神吓了一跳,愣了愣,然后重重地刮了杏儿的小鼻子一上道:“对啊,怎么了,不喜欢?还是担心吾烤得不好吃?”
杏儿未回答赵书宝的问题,只是大眼睛里泛着粉红的桃花,陶醉道:“小哥哥对杏儿真好。”
“哎呀!”赵书宝突然怪叫了一声,在自己身上乱摸了起来。
杏儿问道:“怎么啦,小哥哥?”
赵书宝道:“他奶奶的辣椒粉,吾把火石给忘带了!”
杏儿松了一口气,还道是赵书宝出了什么事呢。杏儿从腰间取出一事物来,对赵书宝道:“小哥哥你看这是什么?”
赵书宝往其小手掌看去,却是两块漆黑火石。赵书宝奇怪道:“杏儿你这火石吾怎瞧着那般熟悉?”
杏儿咯咯笑道:“小哥哥你又来逗杏儿啦,这本是小哥哥你的。”
赵书宝道:“吾的?你说这是吾的?”
杏儿笑地更加开心道:“当然是小哥哥的了,刚小哥哥挖红薯时掉在了地上,杏儿就帮小哥哥捡起来啦。”
赵书宝道:“杏儿你确定这是吾掉的?吾怎不记得身上带了火石呢?”
“咯咯,小哥哥你是不是犯傻啦?连自己带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来,杏儿帮小哥哥生火吧。”
赵书宝拦下了杏儿,道:“等一下,吾不用火石亦能生火,杏儿你信否?”
杏儿道:“当真?”
赵书宝道:“自然是真的的了,因吾刚学了道术,会喷火的哦。”
杏儿开心道:“真的吗,小哥哥?快喷给杏儿看。”
赵书宝往后挪了挪,右手中指与食指并起,学着赵虎使剑是的手式,然后将二指竖在嘴前,道:“杏儿你走开些,吾刚刚学成可不能很好的控制火势,可不想伤及吾小杏儿。”
杏儿赶忙躲到了赵书宝的身后,那是世间最最安全的地方,因为那是赵书宝的身后。对于杏儿来说,世上再无比赵书宝身后更安全的地方了。
赵书宝神秘道:“杏儿看好了,吾可要念法咒了。”
杏儿神经紧了紧,双手抓着赵书宝的衣裳,大眼睛眨亦不眨地盯着那堆干柴禾。
“天地无极,极极如律令,无敌火神听吾号令。火龙狂喷——喷!!”
呼——呼——
万物皆静。
过了许久,杏儿突然跳起来拍着小手高兴道:“好棒好棒,小哥哥好棒!杏儿好好敬仰小哥哥哦!小哥哥你实在太厉害啦,小哥哥的大名杏儿如雷贯耳,老早老早杏儿就久仰小哥哥威名啦!”
赵书宝情色的冷酷站了起来,收回捏法决的手,转身拿过杏儿手中的火石,无表情道:“杏儿你这死丫头瞎起什么哄?!”
说完向那堆柴禾走去。
一个时辰后,溪边的大石头上,赵书宝与杏儿正坐在一起吃烤红薯,虽然那些红薯被赵书宝大部分都已被烤成了黑炭,已无多少可以吃的地方。但两人相依相靠,甜甜地品尝着。也许,只要他们是在一起连那焦炭亦会是甜的吧。
“小哥哥。”
“嗯?”
“你对杏儿真好。”
“哦。”
“小哥哥你什么时候还会烤红薯给杏儿吃呢?”
“只要吾的小杏儿喜欢,吾愿天天陪你烤红薯。直到吾的小杏儿不想吃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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