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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从84岁那年的坎过了以后,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没有什么大的毛病,那时候家里的条件比之前好了很多,父亲有时候赶集也会给奶奶买点稀罕的东西吃,比如樱桃,罐头之类的……
那年的冬天我因为工作的原因提前回家了,我记得我是腊月初八回的家,二奶奶在第二天的时候摔了一跤,其实也不是摔了一跤,就是蹲下起来的时候没有站好,歪倒了,那时候奶奶已经95岁了,还是自己做饭吃,好像是她去把锅端下来,结果没有端好,自己歪倒了,没想到的是,她歪倒了就没起来,然后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躺在床上,一开始还能吃能喝,神志清醒,后来就有点糊涂了,不认识人了。
找了医生来看,医生说:没有病,就是太老了,骨头都酥了,看看能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这次和上次真是不一样了,我们感觉可能奶奶真的要离开了,果然,奶奶不能下床了,我那些大爷姑姑轮着过来伺候,一天床前都不断人,我在外面的大爷也都回来了,还捎的海参什么的给奶奶吃,希望她能多活一点时间。就是后来的时候奶奶基本上谁都不认识了,言语也开始语无伦次,但还是过了一个年,到了十五的那天,可能是觉得奶奶确实不行了,就把奶奶从床上挪了下来,我们那的风俗好像是不能死在房子梁的下面,如果看到人快不行了,就得挪下来,我还记得奶奶挪下来的那个下午,我小姑姑来一看奶奶被挪下来了,一下子就哭了,因为她知道这意味着可能奶奶是真的快不行了……
奶奶有的那天是正月十六,凌晨两点来钟,我母亲过来和我说:你奶奶的那口气终于咽下去了……我跑过去看着奶奶,发现奶奶的额头的皱纹都舒展开了,鬓边的白发也有些发黑,大人们说人走的时候都会这样……
接下来就是奶奶的丧事,奶奶出殡那天,天气很好,阳光很好,大家都说我们做儿孙的有福气,不用顶风冒雪的出殡,我的大姑姑那时候已经七十多岁的,送殡的时候我们都搀着她,送葬的队伍很长,其实奶奶熬下的子孙还是很多的……
我们那有个风俗就是办完丧事以后奶奶的儿女会在一个盆里洗手,然后把盆地放一层灰,洗完手以后把盆端起来,看看下面是什么形状,是什么形状就代表下辈子会转世成什么,那时候洗完手端起来的时候,盆底竟然是个脚印。大人们都说,奶奶下辈子还会转世为人……这个东西你说也挺神奇,没有什么科学依据,确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总之还是希望是真的,也许奶奶下辈子还是转世为人……
办完奶奶的丧事之后,我影响最深的就是五十多岁的父亲说了一句话:我再也没有娘了……那时候不是很理解,只觉得心酸……
奶奶去世的两个月我在外面工作,有天晚上梦见奶奶,梦见奶奶住的屋子很潮湿,有水,我就打电话给父亲,父亲说,你奶奶葬在河的边上,当然屋子会潮湿,后来给奶奶迁了坟,以后就再也没有梦到奶奶了,也许奶奶是去投胎了。
人总该有美好的期盼,也许我会遇到奶奶的转世,和奶奶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