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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烫的吓人,还在不停咳嗽,干呕。
外面还下着雨,这个时候打不到车,杜明茶不得不去请求萨拉女士,说服她帮助送姜舒华去医院。
“去公立医院要提前预约排队,”萨拉女士说,“只能去私立医院,这里离亨德利医生所在的医院最近,不过他收费高昂——”
“我有钱,”杜明茶抱着姜舒华,一手拿着用冰块毛巾做的简易降温设备,往她额头上贴,“我付得起诊费。”
冰块隔着毛巾冻的杜明茶手指发疼,她仍没有松手。
“行啊,”萨拉女士笑,“原来是个隐藏的小富翁呢。”
杜明茶的确有钱。
她有一张卡,里面存着邓老先生给她打的所有钱……
还有一张,是沈淮与悄悄放在她旧书包中的。
密码是杜明茶的生日,里面存着一笔足以让她在巴黎奢侈生活两年、肆意在香榭丽舍大道和林荫大道挥霍无度的巨款。
这两张卡,杜明茶分毫未动。
但在离医院还剩两条街道时,萨拉太太的车子坏了。
她难得不再保持名媛风度,咒骂一声,低头检查车子。
“医院就在你常去的那家书店旁边,”萨拉女士说,“抱歉,可能你需要扶着朋友过去了。”
名媛不愿意在落着雨的半夜在外闲逛,她上了车,慢条斯理地拿出女士香烟,拨打了警察的号码。
杜明茶谢过了她,好在姜舒华还能自己走,互相搀扶着在这雨夜中往医院赶。
不知走了多久,一道刺耳的车灯打过来,照的杜明茶眼睛睁不开。
强烈光线中,一身材高大的男人下了车,黑西装黑裤,杜明茶惊了一瞬,下意识遮挡自己的脸——
“嗯?小小江?”
并不是沈淮与的声音,却有些熟悉,杜明茶再度看,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江玉棋。
江玉棋大步走来,看姜舒华:“她怎么了?”
他看到姜舒华干裂的唇,以及烧红的脸。
“发烧了,”杜明茶说,“很严重。我能——”
“上车吧,”江玉棋一改往日随意的模样,朝她伸手,“我扶着吧。”
杜明茶也不勉强,小心翼翼将姜舒华扶到他胳膊上。
一碰触到江玉棋,姜舒华意识稍稍回转,她昏昏沉沉往江玉棋怀里贴:“儿砸,你不搞事业啦?”
江玉棋没说话,他嫌姜舒华走的慢,直接打横抱起。
杜明茶紧跟其后。
姜舒华已经烧到意识模糊,还在委屈地哭:“儿子,你设计衣服设计好好的,干嘛总是和别人传绯闻啊?你逼的我都不敢当你老婆粉了你知道吗没良心的小东西……”
江玉棋问:“她说的儿子是谁?”
杜明茶替好友遮掩:“不知道。”
姜舒华又迷迷糊糊说:“江玉棋啊,我的好大儿……”
江玉棋冷静:“我怎么觉着她说的人像是我呢?”
杜明茶不吭声了。
江玉棋:“她平时也这个样子吗?”
杜明茶:“……”
这才只是个开始。
上了车后,姜舒华更是搂着江玉棋,一会叫爸爸哥哥,一会叫儿子老公,杜明茶坐在她旁边,为好友尴尬到脚趾发麻。
要是舒华清醒后知道她对自己偶像做了这种事……
杜明茶简直不敢想象。
好不容易熬到医院,杜明茶先去刷卡交钱建资料——刷了邓老先生打给她的那些钱。
情况特殊,她花爷爷的钱,后期还能努力补上。要是真花了沈淮与的钱,那才叫不像话。
姜舒华情况不太妙,持续高烧,再不送来,有转化为肺炎的可能性。
杜明茶怕她出事,趴在病房里的小桌子上睡了一会。等点滴打完,天渐渐蒙蒙亮,她才起身出去,准备给好友买早餐。
这里离家有些距离,杜明茶放心不下姜舒华,没有回去,在医院旁边的便利店里购买了热腾腾的牛奶。
在面包店前排队买刚出炉面包时,杜明茶裹着黑色风衣,冻的忍不住剁了剁脚,无意间转脸,瞧见沈淮与。
他瞧上去脸颊瘦了些,皮肤愈发白了,像是久不见天日的吸血鬼,眼神浓暗,平驳领西装马甲外是黑色的风衣,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没有笑容。
就像……变了个人。
杜明茶心惊肉跳,眼看着沈淮与大步进了医院,吓的她忍不住低头,努力将脸遮盖住,内心俱是慌乱。
沈淮与……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来了巴黎?
况且,巴黎这么大,他怎么就精准无误地跑到这里办事?
杜明茶不傻。
她不会觉着这是什么天赐良缘、什么阴差阳错好巧你也生病住院这种戏码。
沈淮与没那么闲,他一直是个目的性明确的家伙。
江玉棋和沈淮与是好友,昨天又是江玉棋亲自送了姜舒华和她过来,那势必是他将两人位置透露出去的……
心烦意乱中,轮到她了。
杜明茶买了一份松软的、有着柠檬酱的面包,拎在手上。
出于谨慎,她从包里翻出许久不用的墨镜,又拿萨拉女士送她的丝巾将脸和头完全包起来——只露出些许脸颊,五官都被包的严严实实。
江玉棋不知道姜舒华住在哪个病房。
这些私立医院收费高昂,也会妥善保护病人**。
他们应该不至于问出来。
想到这里,杜明茶心情稍稍缓和了些,她戴好了丝巾,墨镜,拎着面包,昂首挺胸,进了医院。
就像伪装成猫的老鼠,她也在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沈淮与这种来抓她的猫。
白静吟反复提醒过杜明茶,万一被沈淮与亲手抓到,只怕……
后果非常严重。
杜明茶自动脑补了一百本粉红□□站上标注着高H纯肉小黑屋PLAY道具粗口S|M文。
可怕!
刚进了医院,大厅中,杜明茶就看到正与引导员说话的熟悉身影。
沈淮与,和他的助理白修。
杜明茶想跑,但对方已经看过来了。
沈淮与身姿挺拔,他系着杜明茶送他做生日礼物的那条领带,眼神淡漠。
隔着墨镜,杜明茶和他对视。
对方目光稍稍停了一下,便又转过脸。
似没有发现她。
杜明茶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又缓缓下落。
还好。
还好啊……
她重重地松口气,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离他身后两米远的位置走过去。
墨镜和丝巾包的严严实实,杜明茶刚刚借着玻璃橱窗都没认出来自己,更何况是沈淮与。
杜明茶对自己的伪装术还是颇为自信的。
不对,是自傲。
就是得这样,自然,越是躲避越是会引起沈淮与的怀疑。她这样落落大方地自然过来,反倒没有让他留意……
杜明茶快要被自己的机智给折服了。
杜明茶拎着热牛奶和面包,飞快到了姜舒华的病房。
她已经醒了。
张口第一句,有种高僧得道的大彻大悟:“明茶,我昨天烧出幻觉了,我竟然看到江玉棋扶我来了医院……”
沉默半晌,杜明茶还是决定暂时隐瞒昨天姜舒华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神仙操作。
杜明茶说:“是的,的确是幻觉。”
姜舒华松口气,她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牛奶。
杜明茶没吃面包,她现在不饿,只是渴,忍不住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水。
喝到第五杯的时候,膀胱不太行了。
碍于外面随时会撞见沈淮与,杜明茶忍了两秒,悲伤地发现似乎这种事情似乎并不能忍。
她重新包好头巾和墨镜,这幅造型把姜舒华吓了一跳:“姐妹,你为了我的医疗费加入恐怖组织了吗?”
杜明茶:“闭嘴。”
先是将门偷偷开了一条小缝,杜明茶蹲了两分钟,谨慎地瞧了瞧。
吆西。
没有人。
她放下心,打开门,往外走。
谁知道,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沈淮与平静的声音:“这位小姐,能麻烦您稍稍停一下吗?”
杜明茶汗毛顿时蹭蹭蹭地全部竖了起来。
莫慌莫慌。
她对自己说。
稳者为上。
杜明茶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这么多人,沈淮与未必会认得她;况且,要是真认出来,以他的脾气,现在指不定已经疯狂拽回去拖到车上开艹了,哪里还会这样心平气和地与她聊天?
这样想着,她听到后面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以及沈淮与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的问话:“前面的小姐,能请您稍微停一下吗?”
杜明茶站定。
她微微回头,凶神恶煞地吼他:“巴嘎!八格牙路!”
寂静的走廊,顿时更静了。
杜明茶迅速给自己捏造好不好惹的樱花妹人设。
她努力回想着小时候从质朴山东台上看到的神剧,模仿着里面无恶不作的军官,用那种恶狠狠的语气咒骂:“ざこ!”
同样的人,讲不同语言时,声线会有微妙的变化。
杜明茶**语时,曾被舍友说听起来像高傲的少女,而讲德语,又被称“御姐声线”。
现在讲日语,她刻意压低了嗓音,还真有点那种恶女的味道。
沈淮与用日语回应:“抱歉,打扰了。”
这还是杜明茶第一次听他讲日语。
哪怕知道场合不对,杜明茶的心脏还是被狠狠戳了一下。
呜呜呜沈淮与讲日语时的声线怎么这么苏!怎么这么像她的本命男神!
杜明茶忍住了再看他一眼的冲动。
别回头。
回头就是小黑屋。
轻则腿疼重则肾疼。
她继续造作地走着,往女卫生间去。
还好,对方没有跟上来。
二楼的女卫生间满了,杜明茶实在等不住,又去了一楼。
她特意回头看了,确认过,沈淮与没有追上来。
大概真的以为她是个樱花妹子。
上完厕所,杜明茶洗干净手,仍旧围着丝巾、墨镜。
只是,这次刚刚出了女卫生间,一双手就过来揽住她的腰——
熟悉的淡淡草木香味将她彻底包围。
杜明茶大脑一片空白,仍旧克制着自己,她手忙脚乱地捂着蒙在脸上的纱:“巴嘎!巴嘎!巴嘎!”
沈淮与竟然一只手就把她的腰给搂住了!
不是什么《插翅难飞:霸道总裁和他的小逃妻》里的公主抱,沈淮与像拎小鸡仔一样轻轻松松把她拎起来,一只胳膊夹住,拎着就往前走。
杜明茶头朝下,腿用力挣扎:“八格——”
啪。
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
声音清脆。
“再骂,挨打的就不止一下了,”沈淮与淡声说,“老实点。”
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打屁股的杜明茶:“……”
她意识到了。
假如说之前的沈淮与是温文尔雅淮老师,那现在的沈淮与,就是钮祜禄·沈二爷。
现在的沈淮与已经不是当初的淮老师了。
是她亲手睡了他。
车子就停在外面,摇摇看沈淮与拎人过来,白修没有丝毫惊讶、甚至还面带微笑地贴心将后面的车门打开——
杜明茶被丢了进去。
这车子后面空间宽敞无比,不知道沈淮与按了哪个按钮,前座和后座之前,缓缓升起一块挡板,将车子后面彻底分割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杜明茶:哦豁。
熟悉的车。
熟悉的霸总抓逃跑小白花专用车,方便总裁在归程上忍不住将小白花翻来覆去撞到车子哐叽哐叽猛响的那种挡板车。
密闭空间中,只有裹着头纱的杜明茶和西装革履的沈淮与。
沈淮与很冷静。
太冷静了,冷静的让杜明茶害怕。
就像那暴雨前来临的宁静。
也像那即将爆炒她前的和平。
杜明茶很怕。
一般来说,他憋的越狠,爆炒起来就越狠。
沈淮与没有摘手套。
他拆了自己的领带——杜明茶送给他的那条,是她精心准备很久,攒了许久钱给他做生日的那条。
而现在,这条领带,已经被他扯下来。
杜明茶后背抵着车门,感受到玻璃的凉度。
在这个时候,杜明茶悲伤地发现了贫穷的坏处。
她竟然不会开这种豪车的车门。
连需要按哪里都不清楚。
怪不得小说中没有一个小白花成功逃脱只能被按着酱酱酿酿!
杜明茶一直以为这种情节设置是作者失了智却没想到是她低估了总裁们的财力!
毕竟能让总裁爆炒娇贵小白花的车一水的豪,根本没有总裁在出租车或者面包车上爆炒人的!
沈淮与贴近她,将贫穷少女正拼命摸索车门开关的两只手拽过来。
带着他体温的领带缚上杜明茶的手腕。
沈淮与将她脸上的头纱扯下来,眼底浓暗,轻声叫她的名字:“明茶。”
他的表情令杜明茶害怕。
像是沉溺于罂粟花中的人,经历了一个月不曾见到、触破的煎熬,被折磨的像是要疯掉。
沈淮与只摘掉一只手套。
修长的手指捏着杜明茶的脸,要她直视自己,另一只戴着手套的手触碰她的锁骨,微凉的皮质在肌肤上摩擦,杜明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叫了我这么多声老师,”沈淮与微笑,眼底辨不清楚情绪,“我可没教过你吃完就跑。”